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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底线再低一些

    听说江代荣过来,薛二老爷急忙把他请进来。

    见面之后,江代荣便拱手行礼道:

    “薛老爷,幸不辱命,小人从城狐社鼠那里得到个消息,说是有个人拿着金砂在赌坊里面抵了赌债,还倒找了不少银两回去。”

    “据探查的人回报,那人却是荣国府的小厮。”

    “因为这事儿是私活儿,不涉及衙门事务,我也不方便动手抓他。”

    “而且,您也知道的,毕竟那是荣国府,我也不敢招惹,还请薛老爷多多见谅。”

    这不过才两天光景,事情便有了眉目,让薛二老爷也不由得心中暗自庆幸,认为这银子花得值,急忙将江代荣扶起,引入座中,客气道:

    “江总捕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帮我把线索给找出来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于你?”

    “却不知那小厮是何人,在哪家赌坊里面抵的赌债?”

    江代荣便把李十儿和赌坊的名字一并说了,然后拱手道:

    “薛老爷,之前我不知道此事最后居然查到了贾府头上,否则我是决计不敢胡乱接下此事的。”

    “好在此时调查还不够深入,脱身还来得及,这便对不住了,之前的银子,回头便给府上送回,还请薛老爷另请高明吧。”

    薛二老爷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线索,哪里肯就这般放弃,当即便将要走的江代荣一把拉住,笑着安抚道:

    “江总捕尽管放心,就算查到什么,也自然是我薛家和贾家的事情,有我薛家顶在前面,干涉不到江总捕你的。”

    “而且这金砂也未必便是那人偷了我的,没准便是那下人立功受赏了,区区几粒金砂,说明不了什么。”

    “还请江总捕继续调查下去,若有任何消息,都请告与我知。”

    江代荣只是推搪不肯,最后薛二老爷只好再次拿出银子来砸人,好说歹说才让江代荣答应下来。

    等江代荣走了之后,薛二老爷便把薛蝌叫来,让他去验证江代荣的情报真假。

    本来这消息就是真的,所以很快薛蝌那边也得到了准确的回报。

    得知此事之后,薛二老爷目光便阴沉了起来,心中越发多疑。

    拿到二次经费之后,江代荣当然不能只拿钱不干活,很快就又提供了第二个、第三个花用金砂之人,情报真实准确无误。

    孤例说明不了什么,但这么多贾府的人在花用金砂,薛二老爷的疑心便越来越重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展老爷也让人开始在贾府里面放流言,说薛二老爷依旧怀疑金砂是贾府的人掉包的,在暗中调查金砂的事情。

    普通人只把这事当做个笑谈,可那些之前抢到金砂后一直藏匿着不曾交出的人,则开始心头惴惴,担心被查出问题来,于是便开始暗中生事,想要将薛家从府中赶出去。

    偏生这段时间宝二爷和宝琴姑娘两个人关系亲密,时常一并出入玩耍,王夫人也早就明确表示出对宝琴的喜爱。

    而且林姑娘如今靠上了展老爷,也退出了宝玉的争夺,几乎可以说,宝琴姑娘就是府里将来的少夫人了。

    思来想去,他们也找不到该如何中伤薛家的好法子。

    不过没关系,展老爷会帮他们。

    在关注到府内动态之后,展老爷便又让人放了个流言出去,说薛家这次损失太过惨重,不甘心就此平白亏损,打算偷贾府的金砂来弥补亏空。

    这本来就是个无稽的流言,正常人听了都会发笑。

    这里是贾府,又不是薛府,薛家的人在此天时地利人和一样没有,凭什么能入贾府的库房偷东西?

    可在那些心中有鬼之人的暗中推动之下,这个流言很快便传遍了两府。

    而且这些人还在此基础上又扩而展之,说薛家这次亏空太大,有意把宝琴姑娘卖给展老爷换金子,想要挑拨宝玉和宝琴之间的关系。

    可他们却不知道,宝玉早就打定主意,要把宝琴献给展老爷享用了,根本就不需要金子。

    当然,宝琴本人还不知道就是了。

    这天,宝玉和宝琴来到林妹妹这边,跟着展老爷一起学素描。

    因为宝玉和宝琴都“说透”了,所以如今的宝琴终于明白为何三人能够和睦相处了,身处其间也没有了以前那种隔阂的感觉,完全可以和三人一同说说笑笑,视若无事发生。

    宝琴倒是“看透”了,但黛玉反而纳闷起来。

    她明明和宝琴都暗示过了,宝玉是有“怪癖”的,可怎么宝琴好像如同不知道一般,好像两人关系反而愈发亲密了起来。

    于是在展老爷去指导宝玉的时候,林妹妹便悄悄地凑到宝琴身边,对着宝玉那边使了个眼色,附耳低声问道: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怎么你……”

    感受到黛玉眼中的惊讶,宝琴扭头看了眼另一边正悉心指导宝玉绘画的展老爷,只见两张俊逸潇洒的面孔相距不过咫尺,分明都是花样美男,似乎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便微微一笑,淡然道:

    “宝哥哥已经把一切都跟我说了,我觉得,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

    黛玉听了这话,顿时吃惊不小,樱桃小嘴张得大大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宝琴,伸手揉了揉耳朵,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宝玉真的把什么都跟你说了?”

    “他该不会是在骗你吧?”

    “他……他和展大哥……他们……”

    黛玉双手比比划划,指来指去,却又担心宝琴是在套她的话,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宝琴见了,微微一笑,洒然道:

    “宝哥哥会不会骗人,难道林姐姐不知道吗?”

    “林姐姐也莫要担心,宝哥哥确实什么都跟我说了。”

    “刚开始我也觉得挺难以接受的,但后来我仔细想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见黛玉嘴巴都合不拢了,宝琴便叹息道:

    “林姐姐自幼在府中生活,不曾见识过这外界男子,不知道宝哥哥这般男子在这世间有多么可贵。”

    “小妹这些年来也见识过许多联姻对象,若仔细算起来,个个怪癖多多,远甚宝哥哥。”

    “只要见得人多了,自然会知道,这世间从来没有完人存在,那些男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难以启齿的怪癖,所以对于自家夫婿的要求,小妹可没有林姐姐这般苛刻。”

    “宝哥哥善良体贴,又聪明智慧,不会动辄打骂女人,更不酗酒烂赌,只这几项,便是世间少有的好夫婿了。”

    “至于宝哥哥的那点‘怪癖’,虽然不为礼法所容,却纯属自家私事,最多说一句‘私德有亏’,既不会伤天害命,也不会败家破业,算不得什么大事。”

    “再者说来……”

    宝琴用胳膊肘轻轻捅了黛玉一下,目光向着展老爷那边飞快闪了一眼,低声调笑道:

    “你看展老爷那般俊逸相貌,不是也很养眼嘛!”

    “只要把自家的道德底线放低一些,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这话说的,简直如同一道炸雷,轰在黛玉的头上,把她以往的三观轰得稀碎。

    原本她以为,自己在梦中见识过展老爷那么多下作行径,在现实中先帮着大嫂子李纨和展老爷私通,然后又公然说谎,篡改预知梦境的内容,谋夺展府嫡妻之位,自身道德底线已经很低了。

    谁知到了宝琴口中,她居然得了一个“对自家夫婿要求太过苛刻”的评语,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说,自家坐井观天,没见过世面,身在福中不知福,坐拥宝山而不知。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会被自家丈夫送给别人享用,那羞怯之心就难以自抑,不由得便摇起头来,对宝琴赞叹道:

    “琴妹妹果然洒脱,我不如也!”

    “果然,我也不过是个囿于礼法的俗人,实在是配不上宝哥哥这等超尘拔俗之辈。”

    “从这点上来看,琴妹妹果然和宝哥哥是天生一对,都是这么的……不同凡响!”

    眼见黛玉低头认输,宝琴心中得意,便自矜地一笑,谦虚道:

    “倒也没有林姐姐夸的这般好,小妹不过便是看得开了一些罢了。”

    蓦地,林妹妹忽然间便想到,若是宝琴这般顺从,那将来宝玉肯定是要把她献给展大哥的,可将来自己是要成为展府嫡妻的,那岂不就是说,这眼前的宝琴,将来会爬到自家老爷的床上?

    没来由的,林妹妹便吃起醋来,当即脸色一沉,袖子一甩,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埋着头自顾生起气来。

    虽然早知道黛玉气性大,可宝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黛玉生气,而且生气的毫无由来,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满脸佩服之色,可怎么转眼间便这般态度了?

    宝琴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于黛玉鄙夷她这般品性,瞧不起她的选择,但她的目标明确,就是嫁给宝哥哥,至于黛玉的想法,反正也不重要了,便也不去理她,只自顾画自家的。

    二人在旁耳语,宝玉肯定是听不到,但展老爷耳聪目明,早就把一切都听得清楚明白,不由得心头大乐,没想到这宝琴居然这么开放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既然人家宝琴都有心理准备了,他还犹豫什么呢,他开始琢磨让宝玉抓紧时间把宝琴给送上来,让他吃干抹净。

    不过薛二老爷这边恐怕还得加快点进度,否则以薛家如今的情况,肯定舍不得自家女儿这般白送。

    是以展老爷回头就又推波助澜了一下,然后王夫人终于收到了流言。

    听到消息的时候,王夫人也不相信啊,毕竟这消息一听就太不靠谱,但出于谨慎,她还是去仓库里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金砂真的被掉包了!

    这下子王夫人可怒了!

    这些金砂可是借来的,将来是要还的!

    如今大观园虽然快要建完了,但之后贵妃省亲,各种室内装修、装饰、酒宴应酬、随员打赏……有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了。

    少了这些金砂,贾府就得动用自家的老底儿了!

    不过王夫人也没有蠢到直接就相信流言所说,以为这是薛家人偷的,她先去请示了贾母,然后再次下帖子,把贾雨村给请来了。

    上次贾雨村查案,得出了个薛家内鬼的结论,当时让贾母和王夫人都非常满意,对贾雨村的刑侦能力也颇有信心。

    这次又出了掉包案,她自然第一时间又想起了贾雨村。

    若是贾雨村能够两案并做一案,把那掉包黄金的薛家贼人给抓出来,那贾府的面子和里子不就都有了么!

    至于会不会查出来两案都是贾府的人干的……这个,先找到黄金再说吧!

    其实对于这个可能性,贾母和王夫人此时心中已经都有了不详的预感,但死要面子的她们,反倒更愿意让贾雨村过来试试,博上一博运气。

    万一那贼人是薛家的呢,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她们倒是想得挺美,可贾雨村就坐蜡了。

    上次的案子,发生在薛家的库房,还可以说是薛家内贼做的,逻辑上也说得通。

    但这次的案子,却是发生在贾府的库房,那薛家的人只怕连贾府库房的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怎么偷啊!

    贾雨村心中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了这个案子是贾府的下人们串通后搞的,但让他去审案抓贼,他却没这个本事。

    他先和贾母及王夫人聊了几句,想试探一下两人对这案子的态度,然后便发现,对于此案的态度,贾母和王夫人还是有些许差别的。

    贾母更看重自家的名声和面子,金子反倒在其次,而王夫人则更在乎那些金子的下落,其次才是府里的名声。

    但相同的是,两人内心深处,还是都期望这作案的贼人不是自家的下人,而是薛家的内鬼。

    于是贾雨村便懂得该如何审案了。

    目前这个案子,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金砂找回来了,贾府的体面也保住了。

    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贾府的面子丢了,金砂也没能找回来。

    他若是如实断案,说这两件案子都是贾府下人做的,先不说要推翻上一次自己的论断,单说贾府的面子,就丢光了。而他也没法对贾府的人严刑逼供,也没本事找回丢失的金砂,那么最终就只会面对最糟糕的那种结果。

    不过贾雨村最擅长做官,知道解决问题最关键的,就是让贵人们满意。

    所以,他不需要知道案件的真相是什么,他只需要让贾母和王夫人满意就可以了。

    他确实找不回黄金来,但是严刑逼供敲诈勒索却是擅长的很。

    反正贾薛两家的关系其实也没有多么亲密,连远亲都算不上。

    那薛家豪富,想必敲出万两黄金来给贾府补窟窿,并不为难。

    难的是怎么让这事情顺理成章,不被人挑出毛病来。

    他先是似模似样地查探了现场,当然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然后把能够进出库房的人挨个叫过来问话,之后又把府中一些管事的也都叫过来问话。

    等这般流程走过一遍之后,贾雨村已经大体了解了府中的动态,暗自决定要把那句流言给落到实处。

    于是贾雨村在心中盘算一番之后,就去见了贾母,行礼道:

    “敢问老太太一声,上次薛家的窃案,可曾听闻薛二老爷对那内贼进行处理?”

    贾母听了,皱眉想了一下,转头看向王夫人,迟疑地问道:

    “我只听闻薛蝌好像似乎一直在调查,但好像也不曾听闻薛家处理过谁。”

    “你那边可曾听说过么?”

    王夫人想了一下,也跟着摇头。

    贾雨村便拈须细思道:

    “按照常理而言,这种内贼并不难抓,难的是如何处理。”

    “据我判断,只怕薛家已经将内贼找到了,金砂多半也拿了回来,所以才毫无动静。”

    “若是不曾有人被处理过,那么只怕……”

    贾雨村故作迟疑,目光闪动,不再说下去了,贾母顿时便皱眉道:

    “你有何想法,尽管说来,不必有所顾虑。”

    得了贾母的命令后,贾雨村便叹息道:

    “只怕薛家的窃案,已经私了了。”

    “那窃贼乃是薛家的内鬼,在薛家做事多年,多半手中掌握有薛家的把柄,以至于薛二老爷不敢动他,才这般轻轻放过。”

    “至于所谓的内部调查,恐怕都是在做做样子而已,是专门给外人看的。”

    “我现在怀疑,这次的掉包案,与薛家的贼人都是同一批,之所以又盯上贾府的黄金,便是因为之前的黄金已经被薛家那边给追回了。”

    贾母听了之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猛地一顿拐杖,阴着脸喝道:

    “来人啊,请薛二老爷过来说话!”

    之前散播流言的人,都有意地隐瞒着薛家的人,所以薛二老爷众人都不知道这些消息。

    这次贾家失窃的事情,也还没传到薛家耳中,所以薛二老爷被叫过来的时候,还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贾母的目的。

    等见了面后,贾母便劈头问道:

    “之前那金砂一案,府上的内鬼可曾抓出来了?”

    薛二老爷见现场气氛凝重,而且贾雨村又在这里,便知道情况有些不对,于是便谨慎地答道:

    “这些时日以来,薛蝌一直在进行内部排查,暂时还没有抓到那贼人的踪迹。”

    贾母冷哼一声,便目视贾雨村,贾雨村只好站出来充黑脸,喝问道:

    “是没找到,还是找到了却不肯说!”

    “贾知府这是何意啊?”

    “你薛家的嫌疑人不过便十几人,便是挨个审问,也花不了许多时间,可现在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你却说一无所获,这可能吗?”

    见贾雨村如此咄咄逼人,薛二老爷心中也非常不满,便不冷不热地道:

    “我薛家又不是衙门,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按倒了打板子。”

    “再者说来,这十几人都是我家的管事心腹,若没有证据胡乱定罪,定然会让众人寒心,不可不慎。”

    听到薛二老爷亲口承认这些人重要,贾雨村便阴恻恻一笑,挖坑道:

    “既然这些人是你的心腹,那定然知道不少你家中的秘密吧?”

    “就算真拿到了实证,难不成你便能轻易与他们撕破脸么?”

    果然薛二老爷听完之后,面色一变,竖眉怒道:

    “此乃我家中之事,与贾知府无关。”

    贾雨村见他入套,便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自告奋勇道:

    “既然薛老爷心慈手软,不便动粗,不妨便把他们都交给本官好了,不须几日时光,本官定然让他们从实招来。”

    薛二老爷听到这话之后,顿时大怒,“这调查之事,我家已有眉目,就不劳贾知府大驾了!”

    他一甩袖子,便要离开,却不防贾母突然开口道:

    “薛老爷,雨村也是一片好心,既然你家一时之间也难以查出个结果来,不如便让他试试,总好过你那边蒙着头乱撞。”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薛二老爷如何还不明白,今天这出戏背后的主使是谁,当即便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上首位置上坐的贾母,心中一群神兽奔腾而过。

    这些日子里,江代荣已经又查出了许多人来,都是贾府里的下人,薛二老爷心中其实已经认定了这案子是贾府某些人合谋而为的,但是考虑到贾家比较好面子,所以想着将此事按下不发,回头私下里找贾母卖个人情。

    谁知今日看这个架势,这摆明了是想要把这脏水扣到他薛家的头上。

    既然你们不仁,那就怪不得我不义了。

    薛二老爷商海浮沉多年,也不是善与之辈,当即便冷笑一声,对着贾母拱手道:

    “好叫老太太知道,这案子其实我们已经有些眉目了,还抓到了几个花用金砂的人,不过碍于都是府上的下人,所以不方便动手拿人。”

    “既然老太太指定让贾知府负责此案,那正好,我把名单交给贾知府,请他好生审审,看看这些人的金砂是哪里来的!”

    这下子轮到贾母几人傻眼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事情便落到自家头上了呢?

    贾雨村是最心慌的一个,毕竟他想要巴结好贾府的人,可不能让贾府的面子掉到地上,急忙上前喝止道:

    “此事干系非常,薛老爷莫要胡乱攀咬,这可不是随便丢出几人便可脱身的事情!”

    对于这个屁股歪到没法看的贾知府,薛二老爷心中恨得是牙根痒痒。

    想当年在金陵的时候,他薛家可没少给贾雨村帮忙。贾雨村能够稳稳坐在应天府尹的位置上,缺不了他薛家的功劳。结果这厮升入京中之后,立即便翻脸无情,为了巴结贾府,分明便是有心构陷于他。

    薛二老爷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贾雨村之前查案一口咬定是薛家的内贼所为呢!

    这分明就是先定结果,后找证据,把他在金陵搞葫芦案的做派,用到了自家的头上。

    早晚要跟你算账!

    薛二老爷心中恶狠狠地给贾雨村记了一笔,却知道这里主事的关键人物还是贾母,于是便不理会贾雨村的话语,只冷笑着把李十儿等人的名字丢了出来,对贾母拱手道:

    “老太太若是不信,大可将这些人叫过来当面对质。”

    见到薛二老爷这般有恃无恐,贾母和王夫人心中便提心吊胆起来,哪里还敢当面对质,只好笑着打圆场道:

    “既然有线索了,那便让赖大去查上一查,把那些黑心肝的蛆都给清理干净了,也把金砂给找回来。”

    眼见贾母又要息事宁人,这次薛二老爷却不肯了,只冷笑道:

    “就怕府上查来查去,却说那金砂不是我家丢的,又要说我家里有内鬼呢!”

    “既然已经请了贾知府过来查案,那也不妨多请几个人来。”

    “我听闻贾知府麾下有个总捕头,叫做江代荣的,尤善刑名,不如便请贾知府发一道帖子过去,请那江总捕过来好好查上一查。”

    相对于这黑心肝的贾雨村,他反倒更信任拿了自家许多银子的江代荣。

    不过他做事稳妥,不提江代荣和自家的关系,免得被贾雨村所忌。

    这什么总捕头,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根本就入不了贾母的耳朵,如今听了薛二老爷的建议后,贾母便扭头去看贾雨村。

    贾雨村心头暗暗叫苦,却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下来,让人拿了帖子,去请江代荣过来。

    不多时,江代荣便来到了荣国府,规规矩矩地给一众贵人们磕头行礼。

    贾雨村不知道他早就涉案,便把情况给江代荣说了一遍,然后让他来查案,想着这案子不是三天两头能出结果的,回头找机会暗示他一下,想来这江代荣能做到总捕头,也定然是个醒目的,必然会与自己保持一致。

    可江代荣早就得了展老爷的吩咐,又拿了薛二老爷的银子,立场早就注定。

    他目光在低眉顺目不肯和他对视的薛二老爷面上打了个转,就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没有泄露,于是便大大方方地开始查案。

    他的查案方式,和贾雨村如出一辙,都是先认定结果,然后倒找证据,很快就框定出了一群嫌疑人。

    这般效率实在是太快,无论是贾雨村,还是贾母和王夫人,都不太相信他的判定结果。

    “江总捕,你可要想清楚了,此案干系重大,若是你胡言乱语,当心乌纱不保!”

    面对贾雨村威胁性十足的话语,江代荣却半点都不害怕。

    有道是铁打的衙役,流水的府尹,江代荣这么多年以来,送走的府尹都得有两位数了,自然知道该怎么保住自家位置。

    他一身正气地对着贾母和贾雨村拱手道:

    “贵人在此,小人哪里敢胡乱造谣,只是抖擞精神,卖力查案,以求立功罢了。”

    贾母半信半疑,便把那些嫌疑人叫来对质,这些人当然不肯承认,一个个哭天抹泪的,纷纷叫屈,谁也不肯承认。

    眼见如此,贾雨村便冷笑着道:

    “江总捕,事到如今,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事先说好,这里不是顺天府衙门内,可不兴胡乱屈打成招的。”

    听了贾雨村这么明显的提示,那些嫌疑人底气更足,更是咬死了都说冤枉。

    江代荣先是假意为难,然后决然请求要去搜查这些嫌疑人的居所和日常工作所在之地。

    贾雨村只当他是困兽犹斗,便不开口阻拦,反倒劝说贾母也同意。

    贾母犹豫一番之后,终究还是想解脱了这嫌疑,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江代荣早就从展老爷那里得知金砂的所在,他也不在乎这金砂是这些人真偷了的,还是展老爷给栽赃的,反正他只需要到指定的位置,把赃物起出来,便大功告成了!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在这群人的家中、工作场地之内,连续搜查出了不少隐藏了的金砂,一并装箱带了回来,往贾母众人面前一放。

    眼见得人赃俱获,那群嫌疑人顿时便哑口无言了。

    而相对于得意洋洋的薛二老爷,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就难看得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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