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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轮到凤辣子了

    丢大人啊!

    贾母这时候也看出来了,那薛二老爷早就得到了真切的证据,只是心有忌讳,一直不曾把这事情戳破。

    现如今她因为误信了贾雨村,认定了薛家心虚理亏,又在贾雨村的怂恿之下,逼着薛二老爷把人交给贾雨村来审问,结果把人家给逼急了,什么都顾不得,一下子当面就给捅出来了。

    而这个什么捕快,也是个有本事的,居然这么快便将金砂找回来了这许多。

    这一反衬,那贾雨村就显得愚蠢无能,面目可憎了。

    有这么多金砂摆在面前,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掉包的事情,是谁做的,那些嫌疑人就算不承认,都没人信。

    这下子,贾府的面子和里子都没了。

    贾母阴沉着脸,重重地顿了顿拐棍,精气神都散了,长叹一声,对身边的王夫人道:

    “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之前你的处置方式就很妥当,这次继续照旧吧!”

    说完之后,她便站起身来,看都不看贾雨村一眼,在鸳鸯的搀扶之下,往外便走。

    王夫人顿时便明白了,当即答应了下来,恭送贾母离开。

    那群跪在大厅里的家伙听到后,立时便害怕了起来。

    上次王夫人处理金砂被抢的案子,结果打死了两个,打残并赶出府去的二三十人,这次的事情比上次还严重,那他们还能有好吗?

    有那机灵的,便急忙膝行上去拦着贾母,抱着大腿一阵嚎哭,口中一个劲地认错。

    “老太太,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不该抢金砂,太太审问的时候我该把所有金砂都交出来的……”

    其他人也都有样学样,纷纷过来哭求,大厅里面顿时便哭喊之声大作,连房顶都要给掀飞了。

    平素里贾母都是一副仁善的做派,就算府里面有人犯了什么错,也都葫芦着过去了,不肯深究,是以人人拥戴。

    可这次贾母丢了面子,哪里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一群贱人的性命,哪里比得上老太太的脸面重要?

    眼见贾母脸色阴沉了下来,鸳鸯便急忙一摆手,叫了些下人过来,把这些扑上来求饶的人都乱棍打开了。

    王夫人丢了金子,更是心狠,直接摆手便让周瑞带人将所有人都拖下去打,让他们彼此互相举报攀咬,誓要将之前遗失的金砂给找回来。

    江代荣则是得了王夫人的青眼,让他全权负责这件案子,一应需求都给满足。

    在有意无意之间,那贾雨村便被丢在了一旁,没人搭理了。

    想这贾雨村也是堂堂的进士老爷出身,多年宦海浮沉,如今乃是正三品的官员,顺天府的主官,便是贾政见了,也要给几分表面上的客气尊重。

    但现如今,一步之差便栽在这里了。

    得罪了贾母,那就相当于得罪了贾府,自家的前程……堪忧啊!

    贾雨村不会去反省自身的问题,只会觉得自己还不够谨慎,小看了那薛二老爷。

    他不敢记恨贾母,心中便记恨起了薛二老爷来,心中琢磨着,怎么把这次的事情给报复回去。

    至于那总捕头江代荣,不过是个恰逢其会的小人物罢了,有心卖弄,却不仔细考虑其中利害,早晚会栽进去,他反倒并不太在意。

    当然,若是让他知道,之前这江代荣就和薛家勾结在一起的话,那情况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来说去,还是他在京中根基薄弱,连几个得力的人手都没有,否则何必如此窘迫。

    贾雨村志得意满地过来,又灰溜溜地离开了贾府,却根本无人关注他的去留,人们都盯着那王夫人审案呢!

    之前的那次事情便死了人,这次会不会死人,才是大家关心的问题。

    尤其是在熬不过刑的情况下,会不会有人胡乱攀咬,把自家给牵扯进去,可比什么贾知府要重要的多了。

    王夫人先是气怒之下,一顿乱打,但这批人本来就不是掉包金砂的人,当然什么也审不出来,问就是当初抢劫得来的金砂。

    可这般答案,可不是王夫人想要的,现在王夫人可是不信他们这群奴才的话了,在王夫人的眼中,这批人摆明了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肯实话实说。

    无奈之下,王夫人又只好过来找江代荣。

    “江总捕,这些下三滥都是和我家签了死契的,你若要逼供,尽管动手,我敢保证,衙门里面不会因此找你的麻烦。”

    王夫人冷静下来后,也不想脏了手,所以有心想把严刑拷问的事情交给江代荣来,但江总捕是什么人物,多年的老胥吏了,来这里是捞好处的,严刑拷问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他是坚决不做的,便搪塞道:

    “夫人有所不知,虽然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但严刑逼供得出来的未必便是真相,没准更多的是屈打成招。”

    “这个案子不能急,得慢慢的审。”

    如今贾府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王夫人哪里耐得住那许多时间,便焦躁起来,喝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在大观园建好之前,必须把黄金给我找回来!”

    “你若做到了,日后在这顺天府衙门里,我保你万事顺遂,升官发财。”

    “若是到时候你找不回黄金来,耽误了娘娘省亲,便当心我要你好看!”

    江代荣口中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心中却不满之极。

    这权贵之家真是属猴子的,说翻脸就翻脸。

    之前因为找回金砂的事情,王夫人对他还言笑晏晏,感激不尽呢,结果现在又是这副嘴脸。

    不过谁让他不过是一介小吏呢,就算心头不满,也只能受着。

    对于王夫人的威胁,江代荣却半点都不着急,他心中有底的很,因为一切都是展老爷已经安排好了的,连最后的贼人都内定了,就只等他在审案的过程之中,各种暗示引导,将证据链弄完全。

    他在这边慢慢悠悠的办事,府中的人可都坐不住了。

    这贾府之中的下人们,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之前被抓的那些人,有不少人都有着父母兄弟姐妹之类的人在外面为他们奔走,往各家主子那里去求情。

    “呜呜……那个杀千刀的,我早就跟他说过,让他踏实做事,奶奶们都看着,断然不会埋没了他的,可这混蛋便被那金子给眯了眼睛,居然胆敢做下这等事情来……”

    “二奶奶啊,我摸着良心跟您发誓,我家那个短命鬼真就是在那天趁着人多上去摸了一把,只带回来几粒金砂,那跑到仓库里面掉包什么的,是绝对没有的啊……”

    “您也知道的,那废物胆子也就比老鼠大那么一丁点儿,连猫都不如,让他随大流儿他或许还敢去,但让他做下这等大案,那便是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没这个种啊!”

    王熙凤斜躺在榻上,额上搭着条毛巾,倚靠在床头,冷着眼睛看着屋子正当中跪在那里哭嚎的女人。

    这也是当初跟着来旺等人一并跟着陪嫁过来的,后来在府里面配了人家,虽然不是什么大管事,但也有几分小权利,管着一摊子事情。

    之前抢劫金砂的那次,王熙凤是后赶过去的,她那个男人便混在了王熙凤的队伍里面,躲过了第一波搜查,后来王夫人来接手后,他就跟着王熙凤又撤了回来,毫发无损白饶了一小把金砂,总有个几十两的样子。

    在今天之前,这夫妻两个半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现在出事了,就又想起王熙凤这个自家主子来了。

    若不是有那么几分香火情,平日里也没少收他们的孝敬,日常掌控府里也需要他们帮衬,现在王熙凤都不想搭理他们,恨不得直接把这群贪心鬼都给赶出府去。

    “行了行了,你在我这里哭又有什么用啊!”

    王熙凤烦躁地翻身坐起,把额头的帕子往桌子上一摔,丹凤眉拧起,厉声喝道:

    “就算我相信你的话,太太也不肯信呐!”

    “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事情,若是我说,便是打死了,也都是活该!”

    “现今太太已经把这差事交托给了那个姓江的捕头,他能这么快便抓出来这许多人,找回那些遗失的金砂,可见是个有几分本事的。”

    “既然你家里的不曾参与那掉包的事情,那还担心什么?”

    “至于抢劫金砂的事情,反正金砂已经都找回来了,打死他也没什么用,还没的让外人笑话我们贾府暴虐,我跟太太说一声,定然留他一条性命便是。”

    “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面,你最好没有骗我,若是那江总捕查到你家那个与掉包案有关,那咱们就得好好算算总账了!”

    地上那女人听了顿时大喜,急忙一个劲地磕头,“多谢二奶奶,您放心,那个天杀的断然不会跟那事儿有任何瓜葛的。”

    正说着,忽听外面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贾琏一副死样活气的表情,拖着沉重的身体进来了,见面就把身体往床上一摔,干嚎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可累死我了啊!”

    王熙凤没好气地摆了摆手,示意地上那女人先出去,然后才抬脚在他腰间轻轻一踢,半是嗔怪半是挑逗地道:

    “我这几天可没跟二爷要公粮,二爷怎么就累死了,莫不是都出在平儿身上了,那我得好好说说她去。”

    贾琏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酸软,一动都不想动,有气无力地挥手把王熙凤的脚拍开,烦躁地哼唧道:

    “边儿上发骚去!”

    “老爷我累得要死,懒得动弹!”

    被贾琏赶开,王熙凤也不生气,反笑嘻嘻地继续撩拨着他。

    “爷要是懒得动,人家自己动也是可以的呀!”

    若说现今这府中谁最支持老太太下的练武命令,那毫无疑问肯定就是王熙凤了。

    原本她也只觉得老太太是老糊涂了,就自家老爷那个德行,哪是个练武的料子,可没多久之后,她便改主意了。

    因为,展老爷给安排了不少深蹲项目,而这个项目……真的有益于男女那点事儿啊!

    再加上被逼着进行一段时间的肌肉训练之后,贾琏每天累的要死,回来后便是往床上一倒,根本便没精力出去花了,自然精力旺盛起来,原本因为酒色掏空的身体也有了许多好转,于是……王熙凤便有福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王熙凤比老太太还要更热心这练武之事,把贾琏盯得很死,但凡贾琏想要偷奸耍滑,王熙凤便悄悄的跑去老太太那里打小报告,然后等待贾琏的便是老太太的家法。

    否则连贾蓉都可以偷懒,贾琏又不是傻子,为何不也想办法逃了这苦差事?

    若抡起偷奸耍滑来,那所有的纨绔子弟都天生就精通,不存在找不到借口的可能。

    奈何身边便是老太太的眼线,什么装病、起来迟了、有事情要办……种种借口,都瞒不过自家的媳妇,都被王熙凤给拆穿了,贾琏就算想逃都逃不掉。

    所以,贾琏想要解脱,就必须得先解决王熙凤才行。

    不过他和王熙凤吵也吵过,闹也闹过,但最终都被王熙凤反掌给镇压了下来,理由也非常简单,那便是他琏二爷文事上面一事无成,只有武道一途或许还有点机会。

    具体的依仗,一个是老太太的命令,另一个便是惜春的模范作用。

    因为之前林妹妹的梦境原因,如今的惜春已经彻底放开了,整日里鲜衣怒马、持弓佩剑,在京中自由驰骋,展老爷都不管,贾蓉自然也不会去管。

    如今满京城谁不知道宁国府失去爵位之后,却迎来了一个巾帼英雌。

    贾母担心这名声不好,影响惜春未来找婆家,找过惜春两次,说过她几回,但惜春如今有展老爷做后盾,翅膀早就硬了,对贾母的话是阳奉阴违,贾母也拿她没办法。

    后来贾母发现这个名声似乎对贾府也没起到什么不良影响,各家反而赞誉居多,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于是干脆便放弃了管她,随她去了。

    “人家惜春妹妹都能做到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便做不到了,丢不丢人呐!”

    这句话,已经成了王熙凤经常挂在嘴边羞臊自家老爷的常用语了。

    最开始的时候,贾琏不是没有尝试过努力,毕竟如果真传承了祖上的习武天份,马上封侯,那也是非常爽的一件事情。

    但没挂的人不试过之后,不知道有多绝望。

    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后,贾琏还是决定继续摆烂!

    近来展老爷又让人加大了训练强度,贾琏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只好把之前争吵的事情都丢到脑后,腆着个脸,再来求自家媳妇。

    “好媳妇,好凤儿,便算老爷我求求你了,你便开开恩,放老爷我一马吧!”

    “老爷我就不是那个练武的料子,也当不了武官,立不了功,若是真上了战场,你就得做寡妇啦!”

    这凤辣子精通御男之术,知道打一棒子要给个甜枣吃吃,便笑嘻嘻地哄他道:

    “老爷这话说的,便好似我们在害你一样。”

    “老爷自己扪心自问,最近的身体比以前如何了?”

    “自从老爷练武以来,这每顿饭都能多吃一碗,觉也睡得香甜了,精神头不知道好了多少!”

    “我琢磨着老太太肯定也没指望让老爷真个去沙场建功,只是希望老爷能把身体练得好上几分,一辈子无病无灾的,便心满意足了。”

    “老爷只需要再坚持个三五个月,也如同惜春妹妹一般练个几套拳出来,到时候去老太太那边打上一遍,给老太太看看,让老人家乐呵乐呵,自然就会松了你的笼头。”

    一听说还要三五个月,贾琏便干嚎起来。

    “不要啊……”

    “凤儿啊,老爷别说三五个月了,便是三五天都坚持不下去了啊!”

    “还说什么让我如惜春妹妹那般练几套拳,我根本就连一套都练不成啊!”

    眼见自家老爷这般没出息,王熙凤瞬间便翻了脸,一脚把他踹翻,冷笑道:

    “人家惜春妹妹都能做到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便做不到了,丢不丢人呐!”

    “你又是这句!”贾琏满脸悲愤,气得浑身直抖,原地撒泼叫道:“谁知道她那拳法是怎么练成的?说不定便是老祖宗显灵传法,否则怎么可能这般容易?”

    “那林姑娘梦中见得到她,却不曾见到我的影子,便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根本就不可能练出东西来呀!”

    “呸!”一听自家老爷这般没出息的话,王熙凤心头便冒火,不由得就唾道:“你怎知林姑娘梦中不曾见到过你,大家都在一个府里面,她梦了那许多回,就算排队,也轮到你了!”

    “呵呵……”贾琏惫懒地撇了撇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算梦到我又怎样,最多不过便是我继承了老爷的爵位罢了,还真指望我练武有成,立功当官呐?”

    “反正我明日就不去练武了,就算老太太拿打板子过来打我,也不过便是被打死罢了,总好过累死要强。”

    眼见贾琏似乎铁了心不想练武了,王熙凤眉头紧锁,眼珠子转了几圈,便想到了一个法子来,便假意附和道:

    “罢了罢了,我回头便去林姑娘那里问问,看她有没有在梦中见到过你。”

    “若是在未来你依旧一无是处,那这武艺也没有练的必要了,干脆直接去找老太太,把你放了算逑。”

    一听这话,贾琏顿时便来劲了,一骨碌爬起来,凑到王熙凤身前,给她揉捏着肩膀,谄媚地笑道:

    “好凤儿,老爷就知道你心疼我!”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去和老太太说一声,免了我的武艺训练。”

    王熙凤知道自家老爷是什么德行,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腰间一掐,嗔骂道:

    “那也得先去问问林妹妹才行,得有了她的预知梦做证,老太太才真能相信你是烂泥扶不上墙,彻底放弃了你。”

    “好好,那就先去问林妹妹!”眼见有了希望的曙光,贾琏便眉开眼笑的一个劲开始催促起来,“如今天色还早,凤儿你就多辛苦一趟,早点去帮老爷我问问。”

    “哼!”看到贾琏这般猴急,王熙凤便不满地抱怨道:“你个大老爷们,净知道差遣我,也不体恤一下我这每日里忙里忙外的有多辛苦。”

    “凤儿放心,等你回来之后,老爷我晚上一定会好好地犒劳犒劳你。”贾琏口中连声哄着自家媳妇,想起即将重新恢复原本的美好生活,便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春意。

    “死相!”被自家老爷这么一撩拨,王熙凤也自心动,便唾骂了一句,起身出门,奔着林妹妹院子去了。

    她都琢磨好了,这练武是不能停的,那就得给自家老爷一点儿动力,比如说,林妹妹在预知梦里,见到了自家老爷多么多么威风之类的。

    这预知梦最终解释权都在林妹妹那里,只要她和林妹妹串通好了,把自家老爷给吹上天去,然后她再回家给添油加醋一说,以琏二爷那优柔寡断的性格,多半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唔,自家老爷最为好色,那就说他日后练武有成后,又纳了几房美妾,反正是画大饼,也不值得什么。

    这样算来,回头得以这个由头和他大闹一场,否则他必然不肯信。

    王熙凤琢磨了一路,等到了林妹妹这里的时候,已经把一切计划都想了个完整通透,就等着说服林妹妹帮忙撒谎。

    通传之后,被林妹妹迎进了小院。

    王熙凤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只见这里摆了好几个架子,上面夹着绘画用的纸张,一些古怪的炭笔画零零散散放在桌上。

    她知道这是展老爷搞出来的什么西方画素描,也不以为意,只笑着奉承道:

    “林妹妹果然是才女,现在都开始学习起西方画来了。”

    “二嫂子这是在笑话我了,这素描不过是为了画设计图需要,我才学的,否则那东方画我都没学明白呢,哪里就会这么学习西方画了?”

    林妹妹笑着答了一句,请凤姐坐下奉茶,又说了几句闲话,才开口问道:

    “二嫂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

    王熙凤便笑着答道:

    “我也不瞒妹妹,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我家老爷。”

    “你也知道他的,自幼娇生惯养,不曾吃过几分苦头,平素里都懒散惯了。”

    “前段时间因为惜春妹妹的事情,老太太下了命令,让府中男丁都去练武,结果他琏二爷压根就吃不了这个苦,每日里回来便哭天喊地的,可丢死个人了。”

    “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问问妹妹,有没有在预知梦里见到过我家老爷,知不知道他后来究竟武艺练得怎么样,还想请妹妹帮个忙,给我家老爷点动力。”

    听到王熙凤这般一问,林妹妹便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把她未来的事情给说出来,又该如何措辞。

    “呃……这个……我确实不曾在梦中见过琏二哥,不过……对于琏二哥和二嫂子的事情,却也知道些许。”

    “哦?”王熙凤原本对林妹妹的预知梦没抱什么希望,只想着让林妹妹帮忙糊弄人,结果居然有了意外之喜,便急忙追问道:“你都梦到我们什么了,赶紧给我说说!”

    “唔……”林妹妹便对身后的紫鹃和雪雁摆摆手,示意她们先出去。

    二女一看,顿时明白过来了,这琏二嫂子也是有问题啊!

    上一个这般情况的,还是纨大嫂子。

    她们如今可不敢胡乱好奇了,生怕听到点什么隐秘的事情,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这都不是她们该听到的东西啊!

    二女顿时如避蛇蝎一般,快步逃了出去。

    眼见着二女这般情况,王熙凤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看向了林妹妹,吃惊问道:

    “这是几个意思啊?”

    林妹妹便苦笑道:

    “我也不瞒二嫂子,我确实梦到了二嫂子,只是二嫂子的情况……唔……不是很好。”

    “怎么不好了?”这林妹妹的预知梦神验非常,王熙凤听了也不由得心惊,急忙追问起来。

    “这个……在我梦中,琏二哥学成了武艺,又立功做了武官……”林妹妹吞吞吐吐地道。

    “这是好事儿啊!”王熙凤听到这里,不由得便眼冒金光,兴奋起来,“这怎么就不好了?”

    “这个……”林妹妹素来知道凤姐是个醋坛子,但话到嘴边了,又不能不说,只好吃吃地道:“后来平儿姐姐给琏二哥生了个儿子……”

    王熙凤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消失了,脑瓜子里面嗡嗡的,便如同一堆苍蝇在乱飞,随即又听到林妹妹的话语传入耳中。

    “再后来……琏二爷把凤姐姐给休了,将平儿姐姐给扶正了。”

    “什么?”本来听到平儿生了个儿子,王熙凤就已经够糟心的了,如今又听到自家居然被休掉了,那就不仅是烦躁了,简直就是愤怒。

    王熙凤本来就是个火爆的脾气,要不怎么叫凤辣子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再也按捺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大踏步便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她忽然又转了回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妹妹,眉毛倒竖,厉声问道:

    “除了这些之外,妹妹这里可还有其他不好的消息没说吗?”

    “呃……”林妹妹略一迟疑,不敢隐瞒,又道:“我是在展大哥府上见到的凤姐姐,那时,凤姐姐在给展大哥做妾。”

    “嘶……”这次王熙凤不仅是愤怒了,更多的是震惊了,“这怎么可能?”

    她王熙凤乃是堂堂王家的女儿,就算被休了,日后再嫁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困难,但再嫁个想要攀附王家权势的寒门官绅,却没有丝毫困难,怎么可能给人做妾?

    哪怕那人是京中新贵展爵爷也不可能!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便怀疑起了这预知梦的真假,用奇怪地目光看向了林妹妹。

    林妹妹如何不知道她在怀疑什么,当即苦笑道:

    “我也知道此事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但事实如此,凤姐姐若是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另外,我好心相劝凤姐姐一句,这未来其实是很难改变的,就算你看起来好像已经改变了命运,但很可能你的所作所为都会留下巨大的隐患,将来的境遇反而会更糟也说不定。”

    王熙凤听了,心中的疑心稍微减弱了些许,但依旧有些难以相信。

    她呆愣在原地,盘算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事儿当成真的去处理,否则若是置之不理,万一真让一切成真了,她不得哭死!

    想明白之后,王熙凤便对林妹妹道了谢,告辞出了门,满心愤怒地往家中赶来。

    她自觉自己一心一意对贾琏好,掏心掏肺,做的是仁至义尽,可结果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居然在立功当官之后,便把她给休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有平儿那个小蹄子,平日里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结果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愣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琏二生了个儿子,可笑自己居然对此一无所知,让她母凭子贵,抢占了自己的位置。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她送给那展老爷,还能换来酒水的生意!

    她满腔愤怒,一路急行回了家,满心想要给那贾琏一个好看。

    但在进门之前的那一刻,她猛然醒悟,她若是这般闹将起来,那岂不就和之前她自家想要激励贾琏的方案一样了嘛!

    这贾琏若是知道日后他能练成武艺,还能立功做官,甚至还能生个大胖儿子,还能休妻另娶,说不准他就能够有足够的动力坚持下去了呀!

    那可不行!

    现在她可是要坚决反对贾琏继续练武的!

    虽然对于未来的那些细节她并不清楚,但凤辣子内心总觉得,就贾琏那块废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若是都能够练成武艺,那老贾家的祖坟都得冒青烟!

    之所以贾琏在未来能够最终坚持下来,那定然是她用尽心机在旁边给帮忙进行激励的结果。

    换句话说,这完全是她作茧自缚啊!

    王熙凤在自家院子门前转了几圈,强自按捺下心头的愤怒,反换了一张笑脸出来,推门进院回屋,笑着对床上躺着的贾琏道:

    “老爷放心,明日我便去荣庆堂那边跟老太太说项,让老太太把你练武这事儿给免了。”

    “好凤儿,果然还是你心疼老爷!”贾琏顿时一蹦三尺高,从床上跳下来,兴高采烈地过来要抱王熙凤。

    可惜王熙凤此时心中怒气正盛,怎么看他都是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哪里愿意让他碰自己,当即一脚将他踹翻,冷笑道:

    “老爷这般生龙活虎,可见还是不够辛苦,不如便继续再练几天吧!”

    贾琏在地上一个轱辘爬起来,不及发怒,赶紧摇头摆手,“不不不,老爷我现在浑身酸痛,实在是练不得了。”

    眼见他这般废物样子,王熙凤心中更加不屑,扭头便离开了小院,另外找房间休息。

    眼见王熙凤又莫名其妙发怒,贾琏也不敢招惹她,只好悻悻然躺回床上,息了那心中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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