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依童眼前一黑。
-Conquer:【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惊讶]】
-Conquer:【没关系,现在知道了也行[哈哈]】
见对方实在不回复,隔了几分钟,陈逾征才慢悠悠地发了段语音,“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伤心珍珍:【滚】
-Conquer:【让你别问,说了你又不开心XD】
-伤心珍珍:【我什么时候问你了?】
-Conquer:【。】
-伤心珍珍:【等着吧,余戈一定会杀了你的。】
……
……
“什么?”茉莉听到这个消息也惊了,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弟弟谈恋爱了?跟余戈的妹妹?!”
徐依童降下车窗,任风吹进来,郁闷地叹口气。
明明前两天跟陈逾征喝酒,他们姐弟俩都为情所困,同病相怜。
请苍天开眼...要幸福也应该是像她这种真诚努力的人先吧。
茉莉坐在副驾上剥橘子,担忧道:“余戈是他们圈子里的大佬诶,粉丝那么多...弟弟就这样挖墙角,会不会被骂死啊...”
蔡蔡是个一点都不关注电竞圈的纯路人,好奇:“噢?多大的佬?”
“应该算很牛的那种了吧。”茉莉说起刚刚去现场的事,“那个应援架势不知道以为是哪个明星开演唱会,我之前还以为爱看打游戏的都是男生,结果好多好多都是女粉,余戈一个人就占了百分之八十,真的很夸张...人气超高的。”
“这么牛?”蔡蔡懂了,“怪不得徐依童追不到呢。”
这话听得徐依童又不高兴了,冲她们发脾气:“有人关心我的死活吗?我弟跟我Crush的妹妹在一起了,我弟是幸福了,那我呢?”
蔡蔡淡定道:“这不是挺好,跟着一起幸福呗。”
徐依童:“?”
“你已经提前跟你的Crush当上一家人了。”蔡蔡幸灾乐祸,“多温馨啊,合家欢了不是。”
“……”
徐依童被她噎自闭了。
*
回到家——汗流浃背地拖着被拒收的20斤礼物回到家,徐依童迫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了个澡。
等出来,微信收到妈妈的消息:【宝宝怎么啦,又变成伤心珍珍了?】
没错,徐依童的小名叫珍珍。
这是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给她取的,意为她是全家最宝贵的小珍珠。后来陈逾征出生,过年聚在一起,家里人也会喊他征征。徐依童觉得自己被跟风了,为此还偷偷殴打过无法反抗的小陈逾征。
而徐依童的微信昵称就像她的晴雨表,心情好了是开心珍珍,心情坏了是伤心珍珍,心情不好不坏就是漂亮珍珍。
徐依童随便编了个理由:【没什么事,今天跟蔡一诗吵架了。】
陈柏兰:【这么大了,你们还像个小孩子哦】
经历一天的大起大落,又被狐朋狗友气了个半死,徐依童现在内心反而平静下来了。
她敷好面膜,盘腿在客厅坐下,把亲手拼装好的礼物,又一样样拆开。拆到小鱼吊坠时,那叫一个愁肠百结、悲不自胜。
早知道把这玩意儿放最上面也好啊。
唉...
徐依童发了会儿呆,心想,万幸饼干还有几个月的保质期。
在过期前,她一定能把它们全部送出去的吧?
……
睡前,徐依童习惯性刷抖音。
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用这种低级的快乐把脑子填满。
本来是想忘却烦恼,但由于这段时间搜索余戈的频率过高,徐依童隔两三条就要刷到一条跟他有关的视频。
以往推荐比较多的都是些他比赛里操作的高燃集锦。虽然徐依童看不懂在燃什么,但不影响她爱看。尤其配合着解说声嘶力竭的呐喊,徐依童也跟着肾上腺飙升。
今天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大数据推给她的竟然是个跟余戈有关的CP向粉红泡泡视频。
热度还很高??
徐依童瞌睡一下就醒了。
这个视频的标题是——爱吃点邪门CP:冷艳女主持X高冷ADC,末尾还特地加了个,粉丝勿入。
徐依童怀着愤怒的心情点进去。
这个黑长直女主持...
徐依依童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上次伊伊指给她看的那个?
在视频的开头,穿着旗袍的女主持微微歪头看向身边人,笑意浅浅:“那我们开始喽?”
余戈接过旁人递来的话筒。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一段采访,被剪成了一个诈骗视频——徐依童自己觉得的。
比如,余戈不过就是看了女主持一眼,实际上可能几秒不到的事情,被硬生生地剪成像是看了她一个世纪。
又比如,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加上现场有点吵的原因,女主持多重复了一遍问题,余戈微低头倾听,就要被配上蕾丝花边字幕:“她专属的温柔,他罕见的耐心。”
徐依童心里嫉妒又苦涩。
把这个视频看完,她从床上坐起来,点开评论区,更是让人无语的程度。
第一条热评:有谁能懂一下,冰山男和冷面女。
徐依童回复:【反正我不懂】
第二条:越冷感的人私下反差越大。人前不熟,人后‘打架’....想想就挺带感
徐依童怒点举报,理由是造黄瑶。
第三条:真是充满了宿命感的一对。
徐依童继续回复:【真是一点都不配】
直到回完第五十条,徐依童才累消停了。
深夜。
CP视频原作者瞅着‘愤怒珍珍’这个id,也是很纳闷了,大半夜的,到底哪儿跑出来了个绝世杠精。
*
这两天,徐依童都过得不太顺心。
一般情况下,徐依童的烦心事都不会过夜。她从小到大都不爱学习,也不爱看书,对人生更是没有什么思考。家里长辈就经常说,我们珍珍这种性格到哪都能享福的。
而最近因为余戈的事情,徐依童郁闷几天了。
在玄学的领域,她涉猎略广。找朋友看了星盘,朋友面露难色地说她跟余戈好像不合适。徐依童不死心,又去百度上算他们星座的匹配率,结果是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十。就连塔罗牌的预测结果同样不明朗。
所以徐依童得出结论,这些西方玄学,果然不适合中国人。她决定去信佛信道了。
在保洁阿姨的推荐下,她跑去附近公园旁边的小地摊上,与大爷大妈一起排队,找了个大师算了一卦。
很简陋的一个摊,挂了个布条,白底黑子写着:排忧解难,鉴知往来。(不准不要钱)
“施主要算什么?”大师问。
“我算算姻缘。”
大师拿着她的生辰八字,沉思了会,开口:“我看你命格不错,一生并无大劫大难,姻缘运势最佳,时柱有天喜,会有个好的结婚对象。”
“真的吗?”徐依童坐在竹椅小板凳上,倾诉,“可是我最近喜欢上一个人,感觉特别不顺利。”
大师戴着圆黑墨镜,像个神棍似的,“是吗?可是我观你八字和面相,这是已经开始交桃花的征兆啊。”
“啊?”
大师掐指一算,高深莫测地说了句:“你身后燕高飞。燕添丁,桃花到。小姐,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徐依童听得懵懵,“今天?”
“天要渡你,必有吉兆。”
……
……
算完卦,徐依童将信将疑地微信支付四十块钱。
回家路上,就在她发愁,大师说的好兆头到底是什么之时,伊伊突然给她了个电话。
“童童~我刚刚逛街看到一条裙子,感觉很适合你,就买了,你在哪呀?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徐依童倒是有点意外:“啊!这么客气呀。”
伊伊笑了两声:“收了你这么多东西,总要还礼吧。”
徐依童看了眼车表盘上的时间,“你在哪呢?我正好没事,我直接去找你呗。”
按照伊伊给的地址,徐依童开了半小钟头的车,才到地方。
两人约在一个步行街。
她们刚认识不久,能聊的话题有限,所以自然而然的,最后又说到了余戈身上。
徐依童想到之前刷到的视频,跟她打听了一下那个女主持。
伊伊笑:“怎么突然又关心起这个来了?”
徐依童也没瞒着她,诚实道:“就是在网上刷到他们了。”
“我听我朋友说,米音之前确实喜欢过Fish。不过她那么傲的人,被拒绝了,也不会继续倒贴的。”
徐依童头都没抬,噢了声。
伊伊看了眼她,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倒贴的意思啊。”
“没事。”徐依童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个,笑眯眯道,“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又不丢脸。”
伊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听Roy说,Fish这两天家里好像出了点事。”
徐依童:“啊?出什么事儿了?”
“具体的不清楚,他最近好像都没在基地呢,不知道啥时候回。”
一边聊着,两人漫无目的地逛了逛。看时间差不多了,伊伊去买了点鲜肉月饼,说想送点给Roy他们。
OG的基地离这不远,徐依童闲着没事,又开了车,自然是要送她去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网上怪不得总OG战队是“豪门战舰”,队服上赞助的广告商都快没地儿放了。这个OG的老板是真有钱啊,基地不仅建在浦西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段,还是个独栋小别墅。
徐伊童把伊伊放在路口附近,“要我等你出来不?”
“不用啦。”伊伊解开安全带,“今天够麻烦你了,我等会陪我男朋友待会儿再回,今天谢谢你啊。”
“好。”徐依童不再勉强,挥挥手,“那下次再约。”
“好嘞。”
徐依童目送着伊伊进去。正准备打道回府时,忽然感觉脚后跟有点痛。她拿手摸了摸,刺痛更加明显。
走了一下午路,那儿的皮被新鞋磨得出了点血。好在附近就有个便利店,徐依童随便找了个地把车停好,准备去买个OK绷。
天色渐暗,徐依童在便利店买完OK绷,感觉有点饿,又顺手买了点关东煮。
坐在玻璃窗前,咬了颗鱼丸下来,徐依童一边嚼一边想,今天那个大师说的到底是啥意思呢?
今天怎么就是个好日子呢?
难不成让她主动发消息给余戈关心一下?
徐依童纠结了。
上次他都那么伤她的心了,这还没过多久呢,又主动找他,那她徐依童的面子岂不就是鞋垫子了。
一过六点,天就暗的很快。
徐依童感觉自己才坐了几分钟,结果从便利店出来,外面商铺的霓虹灯都亮起来了。
徐依童吃着刚买的甜筒,心里还惦记着伊伊说的话。她想了半天,决定先给陈逾征发消息:
【听说余戈家里出事儿了,你知道是啥事吗,余诺她还好吧?】
她一边打字,一边还在纠结着要不要给余戈发消息。
想的太全神贯注,前面有个台阶都没注意。
脚下一空,徐依童猛地抬头,差点摔了个大马趴。惊魂未定间,她看到了不远处长椅上坐了个人。
黑T恤,牛仔裤,白板鞋。
这个侧脸怎么有点酷似...
她一时间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
借着微黄的路灯,徐依童再一细看,呼吸仿佛都滞住了一瞬。
我靠!
真的是余戈!
徐依童脑子空白了一瞬,第一反应就是,今天算命的几十块钱花的太值了。
徐依童左右徘徊了一下,没敢贸然上前。
她躲在小树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跟偷窥狂似的盯着余戈。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平时都是这样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但是徐依童就是能感觉到,他好像很不开心。
他低着头,微微躬身,胳膊肘搁在腿上。拆了包饼干,又拆了一包。
大晚上的,他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里吃饼干。好诡异的画面。
徐依童内心挣扎了会儿,还是假装不经意地从他面前走过。
余戈继续吃着饼干,甚至没抬眼。
...好吧,于是徐依童只能又原路返回。
她假装惊讶地上前:“余戈,你怎么在这?”
余戈抬起头,两人对上了视线。
“我刚刚送完伊伊,好巧呀。”徐依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句。
他静静地看着她。
走近了,徐依童才发现,他脚边有一罐空了的啤酒瓶。
咦,这是...喝酒了?
她心里一喜。
边观察着他的反应,边挪着小碎步靠近。然后,没被制止的情况下,徐依童用一种缓慢地,谨慎的姿势,屁股尖沾到椅子上。
余戈依旧没出声反对。
徐依童心里又一喜。
她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套近乎地道:“你应该还记得我是谁吧...”
余戈没回答,垂首,又继续拆了包饼干。
等了会,他都没搭腔。
是已经醉了?
就在徐依童以为等不到回答时,她听见旁边传来四个字——
“海绵宝宝。”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让徐依童愣了愣,她左右看了看,小心确认:“你在跟我说话?”
“嗯。”
“噢...”徐依童眼睛眨巴两下,很雀跃地配合道:“晚上好呀,派大星,一起去抓水母吗!”
余戈拆包装袋的动作停住。
片刻,徐依童清晰地听到,他喉间传来一声低笑。
余戈歪头,打量了她一眼。随即,他略带随意慵懒的,说:“你冰淇淋化了,没发现吗。”
老天...
余戈是对她笑了吗?
海绵宝宝傻了,手一松,冰淇淋掉到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