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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回 乡

    第二百一十四章 回 乡

    高寒努力地平定心神,告诫自己要镇静,千万不要受警方的蛊惑。这么多年以来,他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深知理智才能给自己敲响警钟。自己怎么能相信警察的话呢?即使相信警察,怎么能相信负责侦办此案的警察呢?即便相信侦办此案的警察,怎么就能断定于少勋真就弄了那么大一笔钱呢?

    甚至,于少勋现在是否在他们手上都未知可否。也许警方只是在侦察过程中发现于少勋和自己有一些经济往来,于是先把自己控制起来了,然后再企图软硬兼施地从自己身上打开突破口呢?

    实则高寒心里有一定的底气,因为他确实没参与什么诈骗。至于于少勋和鼎哥之间的事情他更是一无所知。能跟自己扯上关系的,无非刚开始与于少勋接触时的那几档子事。但周继鄂并未提及这些陈年往事,难道……

    当初在监狱服刑时,有一次于少勋也不知是有意试探,还是无意中透露,他在电话里说,有几个国营大企业的主管领导跟他是“瓷器”。他们手中都有千万元以上的财务权,问高寒有没有什么好路子,可以用厂矿领导的钱,最快速度地钱生钱?

    至于刚刚周继鄂说于少勋涉案近十五亿,高寒是不相信的。从于少勋的各方面综合分析,他能淘弄两三个亿是可能的,但十五个亿肯定是捕风捉影。因为无论怎么折腾,只要能驾驭十五个亿的资金,坚决到不了逃亡和东窗事发的地步。

    最大的可能就是于少勋有难言之隐,否则若想真正把自己牵连进来,坦白当初那几档子陈年往事岂不是更加直接……

    “不信是吗?”周继鄂的表情近似揶揄。

    “哼!傻子才会相信。”高寒轻蔑地撇了一下嘴。

    “他在拉斯维加斯输的钱比你多十倍,后面的钱都是骗的。”

    “真的?”高寒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其实他心里坚决不信。

    “哼!信不信由你。现在你需要作出解释的是,于少勋给你的钱到底是咋回事?”周继鄂绷紧了面容。

    “我不是说了吗?钱是他借给我做生意的。”高寒拿出了铁嘴钢牙的架势。

    “行,笔录就做到这儿。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吧!”

    高寒接过几页笔录纸,细细地审阅起来。

    上面的内容和自己说的一样,没有出入。

    没用周继鄂废话,高寒就在笔录底页写道:“以上看过,记得对。”然后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大名。

    周继鄂又拿出一个小盒印泥,让高寒按上了手印。

    一切无误,周继鄂如释重负般把笔录装进公文包。

    面对这份第一审笔录,高寒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光凭这些,只能说明自己与于少勋局长有经济往来,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显示自己参与犯罪,能定的了自己的罪吗?

    此时,客机已经飞行了一半多路程,漂亮的空姐开始送餐。高寒想到上官茗茗现在早已等在了哈尔滨,又想到安律师那所向披靡的辩护能力,一股朝阳般的希望从心底冉冉升起,顿时就饿了。

    空姐招牌式的微笑很灿烂,并未因为高寒是个戴手铐的旅客而冷淡。在小瘦子点完餐后,空姐的笑容更加温暖,而且还夹杂着几分关切地问高寒:“先生您需要什么?”

    “一份牛肉饭,一份水果,一杯可乐,一杯雪碧,一杯白水,谢谢。”

    点这些并不多,高寒突然觉得自己的胃里需要补充太多太多的营养,他要吃饱喝足,继续全力以赴地与警方战斗。为了上官茗茗,他也要完胜而归,谁也不能阻挡。

    “喝那么多该总去洗漱间啦!”周继鄂摆手阻止。

    空姐愣了一下,继而好像同情心和正义感同时被强权者的嘴脸激发出来,她定了一下神,将脸上的笑容聚拢得更浓了,不但温柔,还带着鼓励:“先生,除了这些,要不要再加一份鱼肉饭?”

    “好!来一份。再想吃就不容易了,哼!”高寒理直气壮地说完,冲美丽的空姐点头致谢。

    空姐似乎对这位戴手铐的旅客萌生了一种母性,将鱼肉饭递到高寒手中时,又仔细端详了他两眼,荡漾着怜悯与惋惜。

    看高寒吃得狼吞虎咽,周继鄂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哼……吃吧!你说对了,再吃到这样的饭菜真不容易啦!”

    “笑话!法律是你定的?法院是你家开的啊?你说不容易就不容易啊?你这辈子没借过钱啊?你知道借来的钞票哪张是偷的、哪张是抢的吗?仅凭于少勋借钱给我,就认定我参与诈骗,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高寒一边吃一边抢白周继鄂。

    “对,高寒说得对,咱们只负责侦查,到底有没有罪,还得法官说了算!人家是回去打官司,现在被刑拘不代表就非得蹲监狱!对不对?”小瘦子左右逢源地打圆场。

    “好!好!我承认你是个手儿!但执法断案这一块,我更是手儿,否则也当不上案件科副科长。以后就是咱俩过招啦,哼!”周继鄂盛气凌人地边吃边说。

    “靠!你手再大还能遮住天呐?就算你在褐水城好使,在春江省里好使,到北京你还好使啊?证据不足的案子你给我判一个试试?一品大员犯法都落马了,跟他们比起来你算个鸟!”高寒毫不留情地辱骂周继鄂,打心里都没把他当回事儿。

    周继鄂嚼了一半的饭菜卡在喉头,险些噎着。涨红着脸刚要反唇相讥,忽悠一下,大型客机一阵剧*烈颠簸,连小桌板上的水杯都洒了。

    霎时,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乘客们几乎全部惊愕地半站起身,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叫……

    高寒的裤子被洒倒的饮料弄湿了。虽然他也被突如其来的颠簸吓了一跳,但他马上镇定下来,瞅了一眼仍然半站着身子、脸都吓白了的周继鄂,嘲讽地一撇嘴:“靠,吓那个B样!没安全带勒着,都得他妈从飞机盖上蹿出去。告诉你,别太猖狂,在命运的舞台上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刚刚飞机咋他妈不掉下去呢?让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人民警察和我这个万人唾骂的阶下囚殊途同归!哈哈……”

    同时,高寒瞅了一眼同样惊魂未定的小瘦子,继续幸灾乐祸地坏笑起来。

    这时,机舱广播传来乘务长充满磁性的普通话:“各位乘客,请大家不要惊慌,刚刚飞机遇到了一股较强气流,请大家不要随意走动,系好安全带……”

    飞机落地时,已经接近午夜了,高寒睡得一塌糊涂。

    智者往往都是这样,懵懂时使出了浑身解数与命运角斗,但当他角斗到最后,终于发现自己原来是个与空气殊死搏斗的小丑时,他将顿悟。上帝也好,佛祖也罢,原来人类太渺小了。从降生那一刻起,就被圈定了人生长剧中的角色,故事的结局早在剧情大纲中拟好了,我们都妄图改变它,但谁都无能为力,只能按照编排好的主线一集一集演下去……

    褐水城机场外,四辆警车、十多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在几位民警的领导下严阵以待。高寒被押进一辆丰田4700越野车,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仔细看了看高寒,微笑着向三位押解人员表示慰问,而后车队呼啸着冲进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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