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结是柔软的亚麻材质,解开来就跟拆礼物似的。
“为什么你们要绕这么多圈?”艾丽西亚懒散地问着。
他低眼看她。
“把脖子遮起来。”
这是绅士装扮的一大要素。他每次这样就斯斯文文的,格外端庄。
“就像我们出门必须要戴帽子。”艾丽西亚喜欢举一反三。
“嗯。”他坐得笔直,垂着眼睫。
摘掉领结后,就露出了漂亮的脖颈。
他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
艾丽西亚伸手,试探地摸了一下。
“别——”他看她。
“你好容易紧张,卡文迪许。”
他喜欢她叫他的名字,哪怕是姓氏。
艾丽西亚想,他的皮肤很光洁细滑,没有瘢痕。
不确定背后有没有,等下看看。
短外套非常贴合,不好脱下。艾丽西亚一枚枚解开双排扣的纽扣。
她的指尖穿梭,他低头含住了一根手指,温热地包裹着。
艾丽西亚看他,抽了出来。
他笑了一下,协助着,帮着一起,脱下了外套。
露出马甲包裹的,挺直的腰身。
她开始对他的身体好奇。贴在缎质的马甲上,听着那一下下的跳动。
“你心跳得好快。”
似乎更快了。
她感慨着。
再一看,他脸有点红。想拥抱的手,收回。
没有打搅她的探索。
艾丽西亚摸索着,比量着腰的宽度,他吸口气,往后倒了倒。
她抱了抱他的肩膀,感受着流畅的弧度。他绷得更紧。
“其实放松后,肌肉应该是软的。”她戳了戳,“你每次都故意这样。”
卡文迪许无奈笑着,他总算让艾丽西亚满意,摸到了柔软的一处。
颇有弹性,她指尖捏了捏胸前的肌肉。
“你不准摸那。”他气息一乱。
“可你喜欢摸我这。”
他哑口无言,下巴轻轻搁在她肩膀上。
“艾丽西亚,你有时候真是——”
像个小怪物,天真又残忍。
他不会想着她爱他,也不会用这点爱感动她——艾丽西亚有来自亲友足够的爱了,她一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在意。
为什么他会对她那么着迷呢?
她终于剥掉马甲,他松口气望着她。
男士衬衫的样式都很简洁,只有卡文迪许这种精致讲究的,会件件都不一样。
他给她看领口上的绣花,她嘴唇离他很近。
“A.A.C.”
艾丽西亚念了出来,“是我的名字吗?”
“嗯。”他捧住她的脸,靠近吻了一下。
他从头脱了衬衫,身躯修长,体温滚烫。
艾丽西亚总是嫌弃,他抱着她太热。
但是夜里冷起来,又喜欢他抱她。
她把他推到床上,观察着皮肤的痕迹。很年轻,很滑,富有弹性。
她摸过的地方,都能看到肌肉线条的滑动。
背后看了,没有伤疤。
他压着喉底的笑容。
艾丽西亚如他所愿,很喜欢他的身体。他目光追随着她。
“你不是上过战场吗?”
她摸着他,他身上随着呼吸起伏,克制又渴望。
“是,作为副官。当时太年轻了,恢复得很快。”
他给她看手臂内侧浅淡的白色,这里曾经嵌入过一枚弹片。
他说那时要是骑马再快点,那枚炮弹正巧落到他头上啦。
他没有夸耀过。
贵族尚武,他们的头衔和领地基本都是祖辈凭借军功得来的。
对于年轻气盛的男孩,尤其是次子们来说,都渴望能上战场建功立业,宣泄多余的精力。
但战争不是玩笑,也不仅是鲜花和荣誉。
不少不幸中弹的,为防止感染,都要截肢,还有的伤了眼睛,落下手颤腿瘸的毛病。
卡文迪许很幸运,或者说他作为堂叔的继承人,必须保证安全,放弃了这条路。
他的人生从一出生就有限制。
老德文郡公爵只有伯林顿伯爵这一个弟弟,还有妹妹,嫁给了波特兰公爵。
伯林顿伯爵子嗣颇丰,可除了卡文迪许的父亲,其他三个叔叔结婚都很晚,最小的那个到现在还未婚。
这意味着,艾丽西亚只有这位年轻的堂兄年纪相当,其他的,她最大的堂弟,现在才六岁呢。
他们俩作为家族内唯二的血脉,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威廉.卡文迪许不能有任何意外,他逆反从军,去了战场的那几个月,以调回告终。
所以,他一边心里要对他堂妹负起责任,一边又很讨厌她,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比他小九岁的女孩,会是他的妻子。
她才那么一丁点大,却决定了他未来所有的可能和走向。
这在他十四岁之前毫无影响,直到哈廷顿侯爵的妻子,被诊断再也生不下个继承人。
他其实并不需要德文郡公爵的爵位和土地,他本来就会是伯林顿伯爵,还有一笔要继承的庞大财产。他们家族里两个未婚的亲属,已经给了他每年六万镑的收入。
——虽然他母亲对此很执着。戴安娜夫人一直耿耿于怀,她父亲的爵位给了堂弟,而不是她的男性子嗣。
卡文迪许把这看成负担,可为了法理只能继承。放弃的话要顺延到他叔叔,天啊,他叔叔当时28岁,还没结婚呢。
指望未来还没准的堂弟做什么吗?
他困惑不解,他开始说服自己关照她。
威廉.卡文迪许庆幸自己选了这条路,他发现责任原来还能转变成爱。
艾丽西亚的指尖抚摸着那道伤口,这一下转变成了无端的柔情。
他那时咬着刀柄让外科医生取出弹片,额角流着冷汗。
他逃离了英国的安逸,想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裹着毯子睡在野地里,少年的悸动,睁眼想象着自己未来的妻子。
他更喜欢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对流行的男女年龄差不感兴趣,社会普遍认为男子要在快三十时结婚——他们足够成熟又有能力,而女孩在十六七岁就得嫁出去。
他握紧了她的手。
这个年龄的差距,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可接受起来。
艾丽西亚回应着她堂兄的这个吻。
他的身躯光洁滚烫,有力的心跳在她的脖颈跳动。
他们同房是为了生育,为了更符合道德的神圣义务,但他总想让她体会到快乐,不至于勉强。
他想要什么啊?
艾丽西亚总会困惑,他执著地说着他爱她。她听他的心跳,仿佛真感觉到了。
……
“卡文迪许,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
“什么?”
艾丽西亚说出了她的想法。
“你好像没自己的事做。”
他明明有很多职责和义务啊,比女人们能做的很多很多。
当然全权交给代理人也行。就是,他去做自己的事,没准就不会让她这么困扰了。
“卡文迪许,你要学会节欲。”她顿了顿,“听说白天太累了,晚上就好了。”
艾丽西亚靠在他的怀里。
她第一次面对他,享受着两人的温存。
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拥抱着。
卡文迪许听到理由后,缓了神情。
他以为她又要抛弃他。
想着积压如山的文件和报告。
“你指要管理的那些产业吗?”
结婚了就意味着要独立出来,英国传统是男主人负责庄园事务,女主人全权管理宅邸,前者不能插手。
“那等到回伦敦再说吧,现在是蜜月期。”
他谨慎地挽着她的头发,免得被压到。
艾丽西亚的生活,除了同房,比起婚前没太多差别。她也没有新婚夫妻会在蜜月期的焦虑,比如担心对方会不会爱彼此,她好像从不怀疑,也不在意这一点。
从小到大,爱她的人太多了。
“我这才是正常的。”他扬着眉说,“一般新婚后的那几周,夫妻双方都渴望取悦对方,得到欢心……”
艾丽西亚抬起眼,“你想让我取悦你吗?”
她堂兄想要的是这个吗?
卡文迪许停住,目光停留。
他一下下描摹着,缓缓摇头,
“不,我取悦你就行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丈夫。”
你的爱人。
她还是挺爱他的,只是冷淡了一点。
比如她现在开始关心起他的感受。
他们接吻,唇瓣碾过,他柔情蜜意地吻她。留恋地松开,拿过枕头垫上。
她脸色微红,不解地看着他停止。即使他的脸也是,她也能感觉到欲望。
“你想做什么?”
艾丽西亚看着他滑到了身下,臂膀揽住腰际。
“取悦你。”他坦荡地说。
“什么?”
“我能感觉到你做那些并不愉快。”
“也不算是。”
她喜欢他的拥抱,和有力的手臂。
“我想我知道你最喜欢那种。”
他轻轻地笑着,“第三天晚上的那次?”
艾丽西亚疑惑地看着。
“那太奇怪了。”
“那就尝试一下。”他手指搭上她的。
她回忆起那晚的感受。是的,那晚她格外的难言,回应着,他想离开,她摇摇头抱得更紧,让他低头吻她。
“艾丽西亚,我很高兴,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他的脸贴住,微凉的肌肤触及滚烫的脸颊,认真地说。
他喃喃地说着情话,细碎吻着,一直往上。
艾丽西亚觉到蔓延的那股情动,她昂过头,品味着这一新奇的感受,还有——期待。
她坐起身,他扣住她的手,拇指相触。
“如果你不喜欢,就让我停止。我们总能找出你愉悦的部分。”
艾丽西亚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夫妻间重要的一环,这也是为什么都是陪伴,有的是婚姻,有的却是亲情。
她看着他的蓝眼睛,他纯净的黑发。
“艾丽西亚。”
她动了动唇,回复道,“威廉?”
这一声烟火似的迸开,他的眼中满是光亮,怔了半晌,绽放出笑意。
他高兴得热情洋溢。
艾丽西亚嘴角牵起,她偏头看他。
她对他的反应很感兴趣。
伸手摸了摸他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