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拳紧握，眸色瞬间阴沉，脚步滞了一下后，继续向前走，对那道声音仿若未听见。
可没走几步，那道声音又响起，还带着几分可笑的急切。
“妮妮！”
有的人就是那么没有底线。
高海娜拉着刘彩娥挡住沈妮的去路。
怕挡不住沈妮，高海娜一用力把刘彩娥拉的坐在沈妮面前，根本没想过这样会不会让刘彩娥摔到。
随后她便开始做戏，大声喊道：“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不等刘彩娥做出回应，她就指着沈妮破口大骂，“好你个沈妮，你个白眼狼，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认了，你看把她急成什么样子了。”
“妈要是有个好歹，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此时商场顾客不多，但是被高海娜这一嗓子喊的，顷刻间，不管是顾客还是店员，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都看向他们这里。
沈妮虽然没听到人议论，但她作为“韵诗”的总经理，很多人都认识她。
她强压着胸腔里直往外翻的怒火，要是她就这么走了。这对母子肯定会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闹大了，她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公司受到影响，毕竟时装展后，商场里很多人都认识她。
沈妮微微一笑，上前去扶刘彩娥。
“你怎么来了？我只顾忙，都没看见你。”
“海娜，你急什么，把妈都拽倒了。”
既然有那么多人竖起耳朵听八卦，那她一定要亲口把这八卦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有一个没听到，都是她的错。
既然高海娜都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避免他们猜测，传谣，她就抖抖家丑，博一波同情。
不然这些人看到刘彩娥这副惨样还以为她不孝顺，到时候给“韵诗”带了负面影响。
“你再嫁人后，都忘了我这个女儿，我都差点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沈妮扶起刘彩娥，虽然笑着，但眼底却是一片清冷。
“我结婚的时候你没来，我结婚生孩子的时候你也没来看我一眼，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女儿了，你怎么突然来柳城了？”
沈妮根本不给刘彩娥和高海娜说话的时间。
她接着就自问自答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来看你的另一个女儿的吧。”
“没关系，不管你来看谁，既然我遇到了你，那我就不能不管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你该不会是刚下火车的吧？那肯定饿了，我带你去吃饭。”
“高海娜你也真是的，都说你孝顺，你怎么也不带妈去吃饭，你可是妈捧在手心的女儿。”
沈妮言语就像淬了毒，刘彩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妮才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些人都没心，说什么都白费。
她连拉带拽，拉着刘彩娥就往门口走。
高海娜以为沈妮要么骂他们一顿，要么会动手揍她，她还准备好好大闹一场。
可她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过，沈妮会如此的心平气和的和她们说话。
她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等明白的时候，沈妮已经拉着他们出了商场。
一出商场，沈妮就松开刘彩娥，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厌恶。她再没二话，大步往前走。
“哎，妈，你看沈妮，她刚才就是骗我们的，她怕我们在里边儿闹起来，心眼子比筛子眼都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继续闹吗？”刘彩娥问高海娜。
“还闹什么闹，人都走了，赶紧把她拉回来。”
俩人赶紧去追沈妮。
沈妮已经预料到他们会追过来，所以她快速走到一处巷子里停下，等着这两个人。
果然，没几分钟，高海娜和刘彩娥就追进了巷子里。
看到沈妮双手抱怀，气定神闲的就像看着小丑一样看着他们。
那一刻，高海娜知道被沈妮耍了。
“沈妮，你这贱人，你是故意带我们来这，刚才你也是故意那么说，就是怕我和妈把你不认亲娘的事儿抖出来，对吧？”
沈妮没理高海娜，毕竟高海娜和她没半毛钱关系，倒是刘彩娥好歹生过她。
她问着刘彩娥，“她说的对吗？你是特意在商场门口蹲点儿，就想让我出丑？”
沈妮眼神锐利。
经过前面几次的相遇，刘彩娥已经见识了沈妮的改变，说实际的此时她挺怵沈妮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因为沈妮救出来的希望都没了，她活着也没了意思，便眼神一凉，说道：“沈妮，妈妈也是迫不得已，我一把年纪了，再也经不起事了。”
短短数月不见，刘彩娥头上的白发比黑发都多，一张脸干枯黑瘦，才50岁出头的人看着就像60大几岁的人。
可这些又怪谁呢？
自作孽不可活。
沈妮一开始就想到了，她就是给刘彩娥一个改过的机会。
既然这样，那她就没什么可留情的了。
“自作孽不可活，人在做，天在看，做什么都不能做亏心事，你们都不是信老天爷吗？这就是老天爷的报应，现在都这样了，你们还不知错在哪？”
“那怪谁，受着吧！”
“妮妮，妈求求你了，就当可怜可怜妈吧！”
沈妮终究没忍住，反问道：“我活这么大，你可曾可怜过我？”
刘彩娥双手揪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襟，心有不甘，却找不到任何话语为自己辩解。
高海娜见自己妈认怂了，立马就急了，要是说不听沈妮，那她和季凌阳真的要完了。
“沈妮，你可以不在乎我和你的血缘关系，但是妈你不能不认，她可是生你养你的人，你不能这么冷血无情，你就不怕下地狱？”
“下地狱？呵，死了的事谁还管得了，就算挂你家门口我也不在乎。”
沈妮眸子一转，“高海娜，你昧着良心讲仁义孝，不用说也是为了你自己吧！”
沈妮已经明白刘彩娥的到来并不是她自愿的，应该是高海娜出的主意。
刘彩娥一个乡下妇女，她哪有什么主见，这辈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围着男人和孩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出过最远的门就是乡镇上，来柳城别说是她自己的想法了，就算是有人带她，她都得思考良久的。
“妮妮，不是海娜，是我自己，是我要来找你的。”刘彩娥说着就朝沈妮跪下。“是妈要来求你。”
沈妮脸色一变，连忙往边儿上闪去。
眸子一瞬间蒙上一层冷意，虽然心早已死了，可在这一刻，还是会痛。
“你好歹也是一个妈，为何做如此下贱的事？你该求的不是我，是老天爷，求他迟点替天行道。”
高海娜见她妈都如此做了，沈妮却油盐不进。
顿时，她又开始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谴责沈妮。
“沈妮，你怎么能这么对妈？你现在有钱了，所以六亲不认吗？”
“好，你走，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个说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