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风雷州第十三章留下字来把名传
顾盛从美国找的教习还没到上海，有个人却意料之外地出现在和珅面前。
“嗨！尊敬的部长阁下，您还记得我么？”
高大的个，清瘦的面容，穿着一身水手制服，脸上还带着一副臃懒的笑容。
“华尔少校！你怎么会在上海？”和珅惊讶地瞧着这位前美国6军少校，又惊又喜。
“您难道忘了么？我的理想是周游世界！”华尔笑嘻嘻地说道：“几年前退役后，我就上了一艘商船，这几年里一直当着大副满世界的到处跑呢。”
见到故人，和珅当然高兴，当下就招呼华尔坐下，再让仆人沏了杯茶过来。
“华尔少校……。”
“别！别！”华尔摆手笑道：“请改一下称呼，我是前少校……尊敬的部长阁下。”
“呵呵，既然如此，你也别叫我部长阁下了，我现在也不是什么部长了……。”和珅难得俏皮地和人开了一句玩笑。
“对、对、对！”华尔拍了一下脑袋：“听说您现在成了……成了……什么‘堂’？这堂又是什么职务？”
“堂……以西方的解释可以称为相之类的吧，不过具体职务上还是有些区别的。”和珅大约解释了一下，接着奇怪地问道：“华尔，你怎么知道我在上海的？”
华尔嘿嘿一笑，并没有回答和珅的话。反而反问道：“相阁下，听说……您地军队准备招聘教官？”
“呵呵，看来你已经和你们美国公使馆接触过了。怎么？华尔先生是想来我这当教官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当然欢迎！”和珅一听就明白华尔肯定是得到了顾盛放出去的消息，知道他在上海后这才特意跑来的。
“是的！”华尔爽快地说道：“尊敬的相阁下，我曾经是一位军人，这点您非常清楚。而且这几年的航海生涯。让我产生了一点厌倦心理，现在想找个地方歇息下来。对于您美丽而神秘地国家。我觉得留在这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所以……想借着您招募教官地机会来应聘这份工作，就不知道相阁下是否肯聘用我呢？”
“当然没问题！华尔先生指挥战斗的英姿我可是亲眼目睹过的，有你这位6军少校给我训练士兵，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和珅对华尔的突然出现与毛遂自荐大为高兴，当场就决定聘用华尔作为乡勇的教习。
“对不起……尊敬的相阁下，我想冒昧地问一下，我每周能有多少薪水？”当见到和珅一口答应聘用自己。华尔先是搓着手乐了好一阵，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我这里地薪金和你们美国放略微有些不同，作为教官，初步定为每月一千两白银吧，如果工作成绩让我满意的话，或许还会再追加一些奖励。”
“一千两白银？”华尔当场就扳着手指算了起来，这一千两白银差不多就是五百美元，以一月四周半的计算。那每周就是一百一十美元左右。每周一百多美元的薪水，别说是在美国了，就是在欧洲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差事，华尔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呵呵……。”华尔笑了几声，又厚着脸皮说道：“尊敬的部长阁下，对您的慷慨我非常感激。请您相信。在我的教导下，您地军队一定会像我以前率领的队伍一样骁勇善战的！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先预支一些钱给我呢？”
和珅听华尔这么一说，先是一愣，接着哑然失笑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华尔应聘后第一句话就是想预支薪金，瞧着他一副猴急的样，难不成他退役的这些年里欠了别人一屁股债？
出于好奇，和珅忍不住套了下他地口风。华尔开始还装着扭扭捏捏的样不肯说，直到和珅拿着预支的权利相威胁后。他才无奈地说出了真相。
的确如和珅所猜测。华尔是欠了别人一屁股债。自他当上海员后，在船上的日可不比6地上那么丰富多彩。茫茫大海，除了工作之外根本就没什么消遣可打日的，在这种情况下，几个海员聚在一起赌钱，是仅有的娱乐了。
华尔这小打仗有一套，但赌钱却是一个大羊轱，况且他面对的都是老成精的海员，他一个半路出家的大副根本就不是他们地对手。几年下来，不光是把以前地积蓄全赔了进去，甚至还欠下了几百美元的巨款。这次他来应聘教习，不但是无意现美国公使出地广告，得知和珅在上海正在招人。更主要的也是因为债务问题缠得他焦头烂额，想借着这机会“逃出苦海”，至于刚才所说的那些“厌倦”、“向往”什么，通通都是狗屁。
“尊敬相阁下，请您看在以前的交情上帮我一把，我向您保证！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华尔装出一副可怜样，神情黯然地恳求道。
“哈哈哈！想不到你这小还好赌？”和珅一瞧就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不！”华尔连忙急着解释：“我其实并不好赌，都是那些该死的家伙挑唆的我。我现在是一头迷途的羔羊，如果您再不帮我的话，我就要被上帝给抛弃了……。”
和珅见华尔急急的样，也不忍心再嘲笑他。当下就点头同意了，并大方的给了他一张二千两的银票让他还债，剩下的钱再让他把自己好好整理一下，免得一副落魄样出去给人笑话。
“尊敬的相阁下，实在太感谢您了！您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地天使！在我眼里。您的光芒可比天上灿烂的阳光……。”看着手上的那张银票，华尔居然激动得热泪盈眶，用着能想象出来的美丽词语，不惜大拍和珅马屁。要不是他曾经与和珅接触过，知道国人向来不爱肢体接触的话，甚至想扑过去抱住和珅，恨恨地亲上几口才好。
拿着和珅给的银。华尔当天就了结了他地“债务问题”，接着又花了点钱把自己打扮了一下。
他重新穿上了脱去好几年的6军军装。只不过因为军装上地军衔由于退役而摘去，但配着长靴，扎着腰带，腰间插着和珅给他的两把左轮。这么一弄，当年那位美国6军少校的风范又回来了。
有了华尔这个正宗西式军人，乡勇的训练就让和珅放心多了。虽然华尔还说不利索，但靠着他在美国6军的指挥基础。与和珅派去的通译帮助下，他按着美国6军的习惯重新把乡勇结构调整了一下，并很快就能让这些本只懂得拿刀举矛地泥腿们懂得了怎么行军、排列和举枪。
“向左转！立正……！举枪……！第一排后退……！第二排举枪……！”
几百个乡勇排着队列，手里拿着步枪，随着华尔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居然在平地上走得像模像样，让特意来视察的和珅暗暗点头。
操练了一会，华尔这才觉和珅来了。连忙把工作丢给几个带队的乡勇，屁颠颠地向他的“老板”跑来。
“尊敬的相阁下，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训练效果……。”和珅眯着眼瞧着依旧在走队列的乡勇，微笑着点头道：“华尔先生，看来你的成绩很不错啊！”
“这也叫不错？”华尔嘴里轻声嘀咕道：“真是搞不懂你们国人，连分个左右前后都这么难。都快一个月了，才只走会了个队列……。”
但话到嘴边，华尔却变成了夸耀地词语，不仅竭力表扬这些乡勇吃苦耐劳，聪明好学外，还把自己的功劳大大叙述了一下。
“华尔先生，我想问一下，这支军队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进行实弹训练？或者说……他们还需要多少时间才可以上战场？下个月可以做到么？”和珅因为思绪都在操练的乡勇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华尔的表情。
“上战场？我的上帝！”华尔惊愕地瞧着和珅：“尊敬的相阁下，您是想让他们现在就去送死么？”
“怎么？”
华尔耸了耸肩。夸张地说道：“这些人暂时还称不上一支军队。充其量只比乌合之众好些而已。想要实弹训练少说也要再过二个月，至于上战场么。没有半年时间是根本不行地。要不然，赶这些傻呼呼的鸭过去，就等于让他们送死！”
“怎么需要这么多时间？难道不能再快些么？”南边的局势越来越严峻，太平天国自永安失守和长沙失败后，汇军一处，连克全州、武昌等地。
“相阁下！这是训练军队！您瞧，这些人里有很多连枪都举不稳，难道在这种前提下，能放心给他们实弹么？”华尔也忘记自己刚才还把这些人夸得天好地好了，为了不陪着一起去送命，口风一转，急忙说了实话。
顺着华尔的指点，和珅向人群望去。的确如他所说，很多一部分乡勇连举把枪都举不利索，如果真给他们实弹的话，和珅等想象得出，打出去的弹是否能准确击目标。
但是，和珅却也现，在人群也有几个人做得不错的，特别是华尔现在把队伍交给代为训练的一个带队。这人不仅是人群各种姿势做得最规范的，而且一举一动已经露出了他曾经见过地西方职业军人地样。
“这人是谁？”和珅好奇地问道。
“刘！”华尔简单明了地说了个字，并毫不掩饰地夸赞道：“这个人是里面最有天赋的，所以我提拔他做了我地助理。相阁下，如果我手下都是像刘这样的士兵，您刚才建议的一个月完全可以实行。可惜的是……您也看见了，毕竟像刘这种人只有他一个而已。”
“刘？他名字叫什么？”和珅突然对这人起了兴趣，向华尔问道。
华尔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尴尬地抓了抓脑袋：“你们国人的名字太难读了，非常抱歉……相阁下，我只知道他叫刘，至于什么名字就不清楚了……。”
说完后，华尔做了个抱歉的姿势，转声冲着人群喊了一声，把那个和珅留意的“刘”给叫了过来。
“嗨！刘！”华尔走上前去拍了拍一脸惘然的“刘”，笑着指着和珅说道：“他有事找你……。”
“刘”这才注意到和珅，当即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打千单膝跪下：“小的参见堂大人！”
“起来、起来！”和珅和颜悦色地扶起此人，同时好奇地问道：“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今天可是便衣而来啊！”
“回堂的话，乡勇初建时堂曾来过一次，小的在队远远见过堂一面，故会认得堂……。”
看了一眼有些惶惶的此人，和珅突然现这人和其他乡勇还有其它区别，不仅相貌突出，而且说话口气里还带着一些知识字的样，更因为，他刚才所说只见过自己一面就认出自己的话，又让和珅顿时觉得此人记忆力不同一般。
“我今日是来看看，不用如此回话，免得打搅训练。”和珅越来越对此人产生了好奇，转身向华尔说道：“华尔，你继续去训练，我找他去那边问些话。”
等华尔接手训练后，和珅带着此人向外走去，直走到离开训练场近百米的地方，这才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了下来。
“来！你也坐吧。”和珅指了指边上的一块石头向他说道。
“回堂的话，小的在堂面前不敢造次……。”
“军营之，哪来这么多规矩，让你坐就坐就是！”和珅挥手而道。
“喳……。”
等他小心翼翼地坐下后，和珅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以前读过书么？又是怎么当的乡勇？”
“回堂。小的叫刘铭传，字省三，安徽肥西县大潜山人，道光十年生人，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后因为父亲病故就停了学，之后以贩私盐为生。去年老母被一富豪欺诲，铭传追数里找那富豪评理，谁知道富豪持刀威胁，被铭传夺刀毙下劈下马背。事后，铭传自知闯祸，带着老母离家而走到了上海。恰巧遇见堂招募乡勇，铭传为能在上海安顿老母，自愿报名，经挑选后这才入的乡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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