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论阿·西翁是不是能够从多罗那里搞到血液。
莫赫实际上并没有和阿·西翁达成交易。
而她必须要准备另外一件事情，和多罗，夏蒂，以及菲克尔前往天界。
她和多罗当然是没有什么影响，主要是如今失去了力量夏蒂，带着她穿梭世界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且还要考虑的事情是，这一次在天界会停留多久，如今留在世界上的这些人，是不是会搞事情。
多罗如今成为了唯一王，他实际上的公务，如果真的认真去办，是需要耗费许多精力的，甚至可以让他整日整夜的没有休息时间。
尽管这种消耗对于多罗来讲似乎也并不值得太在意，毕竟他本身很强大，消耗之类的也可以无视。但他还是把工作很多都丢给了贤王和雷格古斯公爵——某种意义上来讲，贤王的计谋是成功的。
她本质上做的事情没有改变。可是世界的格局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如今，不管是否承认，人类当之无愧的可以被认为是当年的魔族——毕竟唯一王就是多罗。各大种族的命脉被掌控在多罗的手中。
可是话又说回来，多罗并不完全站在人类这一边，作为唯一王，他平等的对所有的种族进行规划和发展。其他细节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多罗的统治，毕竟他的力量就是他统治的根基。
带上菲克尔是出于菲克尔本人的意愿，她的记忆中留存很多和女神之间的事情——她的想法想必和多罗有诸多相同。所以莫赫和多罗并没有拒绝这一份意志。
夏蒂就成了主要的麻烦。
“其他事情都还好，主要是女神这个人啊……”莫赫叹了一口气，“她对我实在是非常警惕，所以在抵达天界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搞了一个天界自动防卫系统，避免我偷偷进入天界当中——在我们进入天界的时候，就会受到这个系统的攻击，如今女神虽然死了，但是她的尸体可能还活着。”
尸体还活着……
多罗觉得这个描述实在是诡异得很。
“所以，在被自动防卫系统发现的瞬间，除开防卫系统本身的攻击，我们或许还会迎来女神尸体下意识的攻击，这种攻击会非常强大——毕竟，如今的白之教会如此壮大，倘若是我一个人上去，还真得做很多准备才行。不过有多罗先生您在的话，倒是轻松了不少，但是夏蒂小姐如今的状态很难承受这种冲击，所以护住您就变成了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夏蒂低着头，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发言权。
“我会想办法的，不过菲克尔小姐的话，您如今能够发挥什么程度的实力？”
菲克尔有些脸红。
莫赫就知道这人的实力也成问题，在复活的时候，她选择放弃原本的身体——这相当于让夏蒂等人之前的心血白费了，这个所谓的女体的阿·戈多拉，实际上是从零开始重新修炼……当然那，拥有多罗的记忆，重新练也是非常迅速的。但并不代表着现在就拥有超人的实力。
“啊……两个啊……”
莫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起来，艾德琳的人体炼金术研究得怎么样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能够直接投入成果——虽然我也能够做相同的事情。不过我最近事情太多了……”
她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多罗：“某位先生真是恨不得把人家折磨死。”
多罗轻轻咳嗽两声：“咳咳!那什么，我之后会问问艾德琳情况的，你可以先做一些别的准备，说起来，你和女神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见面啊——我想想，应该是我们驱逐了不祥，在世界上开始创造各种种族，随后因为理念的分歧……啊，五万年前吧大概。”
她也不太说得上是一个准数：“时间还真是漫长啊！”
五万年——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绷得住的，用万年来作为单位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永恒生命体的怪异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说，有没有可能，在这五万年之间，女神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你？”多罗如此询问，“而且，我更加在意的是，如果是有某个东西杀死了女神……我们两个人是不是能够战胜对方。”
“我知道您的担忧，多罗先生，如果女神的力量远超于我，那我们说不定都进不去天界，而如果是有什么东西杀死了女神——呵呵。”莫赫只是笑两声，“不过，您会因为这样的顾虑，就不去调查吗？”
多罗摇头。
“所以上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我们亲自去见证了。如果我们真的陨落在上面，对世界而言，未必是坏事。您说呢？”
“我只能看到无限的战争。”
“但那正是生命的活力所在。”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随后就终止了这样的探讨。
……
菲克尔跟在夏蒂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在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且想要询问您是如何看待我们之间关系的。”
菲克尔诚实的说：“从我的记忆来看，你可以是我的领路人圣女夏蒂，也可是我的创造者，我的母亲——但您本人或许并不这么认为，既然要一同前往天界，我便想要确认一下您是如何看待我——我们之间确定一下彼此的关系，总不要拖后腿。”
夏蒂顿足：“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们创造你的目的吗？”
“取代多罗先生那么伟大的事情，不是我能够做到的，虽然我已经努力了，但是这方面，我依旧不能满足诸位的期待，而在过去的我死去，而又重新复活，以这个躯体存在之后，我想，我应该重新认识自己。”
夏蒂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女版的阿·戈多拉，她的脸上流淌出一抹自嘲：“重新认识自己……你是对的。”
“我们擅自的对你期待——其实阿德里亚娜和隐·妮菲德是对的，她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没办法取代多罗，只有我，艾德琳，我们发自内心的期待，期待你能够成为真正的他，可是在你诞生的瞬间，我们就知道，你永远不是他。倘若是我曾经对你有过那么一瞬间的爱，在你睁开眼睛的时刻就已经消散。所以，我们擅自的期待，又擅自的失望。”
她的脊梁看起来有些弯曲：“我让教会把我驱逐，让我从圣女的位置上下来，并不是因为我已经选定了道路，我决定要吞噬女神，我决定要怎么样怎么样……或许有，但真正的原因是，我并不能背负这个使命。”
“我曾经以为我有义务，我有能力，有责任，引导这个世界的前进，引导人类的成长，可是我错了——我总把自己想得太高尚，太伟大，以至于不断的给自己自私而阴暗的念头，安上一些伟大的由头。抵达了魔王境界的勇者一定会破坏世界，如果不把阿·戈多拉祛除人类就无法再一步迈进……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又怎么称之为圣女？”
菲克尔听着这些话语：“所以，您这一次去天界是为了？”
“如果神真的死了，那么，我也会死在那里——正好拜托你一件事情，菲克尔，倘若是你觉得我或许有那么一个瞬间可以作为你的母亲的话，就像是孩子对待母亲一样，把我埋葬在天界，我要在那里，永恒的向女神忏悔，忏悔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我辜负了神的信任。”
所谓的吞噬女神的力量是假的。
“您，如果多罗先生——”
“他知道的。”
夏蒂只是说：“他大概早就知道了，我已经没有了战斗的意志，我已经不再有和他斗争，向他发起挑战的勇气，他只是……一如既往的仁慈而善良，打算满足我的愿望而已。”
“这是何等的可悲！”
“是啊！被自己一直针对的人，想要杀死的人如此的温柔以待，就会觉得自己是多么可笑，多么渺小，多么丑陋，多么卑劣——连流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她转过身，默默的往前走去。
菲克尔没有继续跟过去。
她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开始“熄灭”了。
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少女完全不同——不过，这和她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就像是她对夏蒂说得那样，她只是为了避免和夏蒂在前往天界的途中，因为两人的关系，而导致一些问题，以至于让天界之行变得不顺利……能够从夏蒂这里听到这些话，就已经足够了。
……
莫赫实际上还是在继续酿酒，她的庄园和葡萄们都还好好的存在，当然，她现在的日常活动范围是“唯一王的寝宫”。不过她建立了传送阵，可以随时回到白溪镇的庄园。她其实最开始都以为多罗会让自己把宝库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结果多罗好像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多罗的时间还有很多，他可以慢慢在未来的岁月中对各种各样的东西进行研究，那是必然的过程。
她觉得在宅邸里面干活的时候，能够让她感到平静。
和多罗之间的关系，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多罗只说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这真的是人类对待喜欢的人的态度吗？
在莫赫的印象中，人类这种生物有些时候很奇怪，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人很多时候是没有理智的——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无条件的按照那个人所说的去做，可是多罗明显不是如此，明明他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深情，可是提上裤子之后，他的表情就变得冷漠。
处处防备自己。
难道，他对自己的喜欢，只是自己身体的喜欢吗？
少女站在落地镜的前面，看着镜子当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像。
漆黑的长发，漆黑的瞳孔，纤细的身段。加上有些暴露的女仆装。
她身形发生了改变，又变成了成长过后的身躯，女仆装因此而被绷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炸成碎片的样子——不过她用的布料材料很好，所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漆黑的瞳孔化为金色和银色……她个人更喜欢这个形象。
可是多罗好像并不对这个形象的自己做什么……明明第一次的时候是用这个……
她重新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喜欢，不喜欢……
她其实不太懂这种情感。
在漫长的岁月当中，她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她喜欢魔法的时候，她学了将近一千年的魔法，将魔法推动了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也就是之前精灵女王试图窃取的那些东西。她也曾经喜欢歌唱，所以她制作了天堂音阶这样子的炼金道具，化身为吟游诗人，在这个世界上游历数百年，足迹遍布世界，她也曾经喜欢……
她喜欢过很多东西，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和女神的关系也很好，她觉得女神作为和自己一样的生命体，是唯一的伙伴，是她在永恒生命当中唯一的伴侣——可事实证明，她们之间只会渐行渐远，女神和她的方向不同，女神和她的认知不同，她们走到了相看两厌，近乎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虽然她们的概念中没有老死。
那么，她喜欢多罗嘛？
大概是有些喜欢的，从这个人成为勇者，她就一直关注着这个人，那个时候只是有些期待，直到自己被打败的时候，她才深刻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必须要被自己永远铭记的男人，这是一个必须要在自己的灵魂上刻上名字的男人。
后面和多罗的接触，让她对多罗有了更多的了解，她从未像是这样关注过除开女神之外的某一个个体。
这种感情，算不算喜欢？
那么自己的这种感情，和多罗的感情，多罗所谓的喜欢，又是否是同样的感情？
莫赫觉得那大概不是的。
多罗看自己的眼神，和自己看多罗的眼神，一定是不一样的。
所以，多罗那种感情，是所谓的“爱”吗？
这种爱，和喜欢，有什么不同吗？
这种爱，又能够持续多久呢？比喜欢更持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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