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楼之上。
陈之桃收到了小翠呈上来的一首诗文,这首诗文的笔墨尚且还没有干涸。
显然,这是李长安刚写的。
陈之桃也知道这是李长安刚写的。
只是,这让她心中极为震惊!
陈之桃是看着李长安和宋瀚文对赌的,一个是芦洲城远近闻名的废物秀才,一个是泸州城四大才子之首,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而且,更为令人震惊的是,李长安当真把一首诗文写出来了,并且是拿笔就写,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
这世间文人雅士千千万,谁人作诗之前,不得酝酿酝酿?
九公主萧问兰的那一首长相思上阕,也是她在京城修修改改了好几个月方才作出来的。
你李长安提笔就写?
该不会像宋瀚文和一众学子所说的,你李长安该不会是随便拿点笔墨糊弄九公主?
这东西让九公主看到,基本上就是你李长安的死期。所以,陈之桃干脆就没看,直接呈到萧问兰面前。
“你是说他提笔就写?”萧问兰眉头一皱,神色微变。写诗文,讲究的是情绪和意境,哪有这般胡闹的?
“也是,估计他自认是不可能写出诗文来的,所以随便写点东西呈上来糊弄!”
“这个李长安,竟敢戏耍本宫!”
萧问兰脸色一沉,她随意的摊开那首诗文,目光落到纸上,本来全然不以为意,然而越看便是越觉得心惊起来。
这上面的字?
笔锋苍劲有力,稳健挺拔,跟那首长相思的下阙,简直是一模一样!
唰!
萧问兰神色大变,难不成,那首长相思,当真是李长安所作?
惊!
大惊!
李长安这个废物秀才,怎么可能有如此惊人的笔墨?
再看诗文?
萧问兰整个人当场愣住,“这,这笔墨,怎么可能出自他的手上?”
陈之桃看见自家公主殿下脸色大变,神色当然好奇,李长安写了什么东西?能让自家公主这般吃惊?
“钗头凤,世情薄!”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萧问兰口中呢喃,神色大变,满脸皆是难以置信,“雨送黄昏花易落,这是什么人,才能写出如此笔墨?”
“这上阕,已然是写的极好!”
陈之桃久跟在萧问兰身边,她是个江湖高手,是个武夫,但是她却喜欢读书。最大的梦想,就是考上科举。
对于诗文,她也甚是喜欢,自然是能品出其中深意。而今关键是,这诗文是李长安所写啊,这怎么可能呢!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萧问兰整个人愣住,无比震惊的看着陈之桃,“这当真是李长安所写?这当真是一个老人所能写出来的?”
“不过这诗文的意境~雨送黄花落,备受摧残,处境悲惨,自悲自卓,词意深切,这不就是他李长安晚年生活的真实写照吗?”
“试想,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孤苦老人,是何等的可悲可怜?诗文上下阕,无不表达对年轻爱人的惋惜,有情人终无法成双成对,这就是他李长安当下的心境啊!”
“许是李长安年轻之时,也有刻骨铭心的爱恋。所以,万年才能写出如此深刻的诗文来。这首诗文,写的极好,把恋人之间的遗憾,写到了极致!”
“小桃!”
“这是他亲手所写?”
陈之桃点点头,“不光是我,楼下众多才子,亲眼所见。殿下,这废物秀才~我的意思是,这李长安,他竟然有如此笔墨,为什么还要在书院扫地呢?”
萧问兰神色思索,倒是想不通。宁国大兴文道,李长安这笔墨必定会在文坛上引起巨大的反响。比如这首钗头凤,如若传扬出去,必将轰动整个泸州城的文人雅士。如此一来,那些请李长安为幕僚的人自然数不胜数。他又何必,藏的如此之深?
想不通!
“小桃!这首诗文我很喜欢。不过如此一来,李长安就等同于打了宋瀚文的脸面。这位宋公子,恐怕会对他不利。这样吧,你跟着他,暗中保护他,不要让他出现什么意外。”萧问兰说道。
陈之桃脸色微变,“殿下,我跟着他?你怎么办?”
“殿下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李长安这个老人了吧?“
萧问兰:“……”
“胡说什么呢?我只是不想,李长安这样的才子意外陨落,那对我宁国文坛都将是极大的损失。”
萧问兰看向那首诗文,心中极为好奇,好奇李长安是以怎样的心境写出这首诗文来的?好奇,李长安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笔墨?
如果李长安还年轻?
他年轻的时候长得应该是挺风流的呢!
~
书楼之下。
李长安提笔就写的东西,不是胡编乱造是什么?这不是儿戏,这是要呈上去给九公主看的。
宁国九公主脾气不太好!
如果脾气好,也不可能连陛下指定的驸马都不要,反而逃婚来到了泸州。
不过皇帝显然没有放过九公主,所以更是在这场泸州诗会上赐婚。
皇帝是头倔驴!
九公主也是!
“一把年纪好没眼力见,倘若惹恼了九公主,把你关进大牢里面都有可能。你这身子骨,可受得了牢狱之灾?”宋瀚文冷笑道。
李长安嘴角微微上扬,“无论结果如何,我的一首诗文写出来了。宋公子,你的呢?”
“你既写不出来,又不肯认输给银子,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守信用的好东西。”
宋瀚文:“……”
妈的,这个李长安还敢如此嘲讽他?正当这时候,陈之桃缓缓走了下来。
“呵呵!想必九公主已经看过你的笔墨,李长安,你就等死吧!”宋瀚文冷冷的嘲讽道。
现场众人,亦是一脸戏谑的表情。
陈之桃缓缓走到李长安面前,“你就是李长安,我们见过。那天那首长相思,就是你写的。”
“可你跟我说不是你写的!”
李长安:“……”
“陈小姐,此人胆敢戏弄九公主,罪不可赦,应当将他打入大牢!”宋瀚文说道。
陈之桃看向宋瀚文,“谁说他戏弄公主殿下?”
“他,他随便写了些笔墨就敢给公主殿下看,这不是戏弄是什么?”
“谁跟你说他写的诗文公主殿下不喜欢?”
陈之桃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李长安,这是公主殿下向你求诗的十两银子!”
“你写的诗文,公主殿下很喜欢!”
轰!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