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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3

    03

    场边,廉晟仍为夏颂白参赛的事情心烦。

    身后忽然有人喊他:“廉先生。”

    廉晟回头,看到来人时,紧锁的眉头下意识松开:“是你。”

    主角受——宁清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束百合。

    论五官,他长得只算是清秀,但身上自带文静内敛的书卷气息,同明媚秀丽的夏颂白相比,他不算显眼,但廉晟一看到他,莫名心脏就漏跳了一拍。

    如果夏颂白知道,肯定会告诉他,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爱情,他们两个天生就是要一眼万年的。

    宁清的视线和廉晟撞在一起,下意识地垂下了头:“夫人已经到了,让我下来找您。”

    宁清大学念得医科,成绩优异,只是家境贫寒,大学毕业后就跟在廉夫人容澜身边,做她的私人陪护。

    容澜和廉润文关系不好,常年在国外居住,最近刚刚回国,廉晟这才和宁清相遇。

    廉晟面对宁清,有些没话找话:“母亲让你找我干什么?”

    宁清说:“夫人看到夏少爷参赛,让我等比赛结束,替她送一束花给夏少爷。”

    一提起这个,廉晟又开始不满起来,冷笑一声:“就凭他,还能夺冠不成?”

    宁清不语,廉晟就也收敛了一点。

    两人并肩站着,廉晟有些心猿意马,视线总是往宁清那里飘,并且不由自主将他和夏颂白对比。

    夏颂白长得无可挑剔,身材也好,高挑纤细,腰肢不盈一握,腿却格外的长。

    廉晟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跟一群二世祖公子哥一起,其中有个人看到夏颂白就吹了个口哨说:“瞧这细腰长腿,要是在床上,缠在腰上绝对带劲。”

    后来廉晟和他在一起后,不是没想过先睡了他。可惜夏颂白虽然在他面前乖巧懂事,但是同样也很听家里人的话,总是要赶在门禁之前回家。廉晟虽然有些不爽,但也做不出霸王硬上弓的事来,只想着等以后结婚了再说。

    廉晟明明看着宁清,心里想的却一直是夏颂白。

    宁清察觉到他的视线,抿了抿唇,廉晟这才回过神来,咳了一声:“到时间了,怎么还没开始?”

    -

    跑道起始处,骑师们正集体下马,检查自己的马鞍,只有夏颂白很清闲地坐在马背上。

    刚刚夏颂白申请延迟开赛,让三号闸箱的骑师检查一下自己的马鞍。

    黑马骑师本来觉得他莫名其妙,但是感觉到□□马情绪不稳定,还是下来检查了一下,没想到就从马鞍底下发现了两枚钉子。虽然现在只是擦破了马背上的皮,可待会儿尽全力奔跑的话,肯定就会随着奔跑的力度扎得越来越深。

    马这种动物,受伤受惊之后,会下意识地挣扎跑动,现场人那么多,如果控制不住,冲入人群,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故。

    工作人员心有余悸,却也有些怀疑:“你是怎么知道马鞍有问题的?”

    夏颂白只是笑笑:“他的马一直很暴躁,引得我的马也有些不安。所以我才提议,让他检查一下马鞍。”

    这个理由不算太好,但是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有知道夏颂白身份的工作人员,拉了拉刚刚的工作人员,小声说:“他是廉总的未婚妻。”

    他们都是廉家雇佣来的,领着廉家的薪水,难道还能质问少奶奶不成?

    夏颂白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却也不放在心上。

    马厩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他进去的时候全程只在雪团所在的马厩走动,根本没有机会对别的马下手。

    能下手的人,也只有内部人员。

    夏颂白虽然唇角还是翘着,眼神却冷了很多。

    如果不是他处处小心,带钉子的马鞍会被放在雪团身上,比赛途中发疯被击毙的,也会是雪团。

    所有骑师们检查完毕,确认安全后,比赛终于重新开始。

    夏颂白俯下身来,蹲坐在马背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雪团的耳尖。雪团耳朵动了动,浑身的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如同上了膛的弓箭。

    发令枪响起,司闸员开启闸箱,十二匹赛马一同冲出起跑线。

    夏颂白处于七号闸位,这个位置不好不坏,旁边的闸位都是老手,一冲出去,就抢占了内档。雪团第一次参赛,被挤到了外档。

    马匹碰撞在一起,飞速奔跑中的冲击力巨大。夏颂白背脊拱起,在马背上稳稳蹲伏,身形修长流畅,极富美感,如同敏捷的猎豹。袖上蜿蜒的火焰如烧,阴鸷天幕下,金红色如昂扬的旗帜。

    远远望去,他整个人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虽然一开始落在最后,但是一路自队伍尾端向前,稳步超越占据位置优势的赛马,紧紧缀在了最前方的三名种子选手身后。

    炸雷如滚,积蓄已久的暴雨终于落下。

    豆大的雨点重重地砸在地面,溅开黑色的涟漪。大雨遮挡视线,高速摄像机全程录制,毫厘毕现地将正常赛事呈现在大屏幕上。

    雨越下越大,浇湿地面,水沿着外档排向内档,原本优势的位置,如今却泥泞不堪。

    观众席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呼,前半段领跑的三匹赛马在跑道内侧紧追不放,位置咬得极紧,其中一匹忽然脚下打滑,重重撞在了另一匹马身上。

    一片混乱间,一匹银色的马如同雪亮闪电,在弯道处猛然发力,竟然在外档直接超车,越过了三匹种子选手,冲刺入了第一的位置。

    马背上的夏颂白,肾上腺素急剧飙升,速度拉到极致时,如同失重,无数的声音都远而模糊,耳膜鼓噪,只留下沸腾的风声为他喝彩。

    哪怕无人看好他,他却神情专注,义无反顾。

    镜头中的他,原本漂亮可爱的眉目,如同寒星一般灼灼生辉,身体随着赛马的奔跑上下起伏,纤细腰肢充满力量感,牢牢掌控着□□坐骑前进的方向。

    当他第一个冲过终点,□□赛马余力未销,向前奔跑了数十米后,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夏颂白几乎呈九十度坐在马上。

    大雨滂沱间,他被雨水冲刷得雪白的面孔,却如同宝石一般明亮夺目,耀眼到几乎令人目眩神迷。

    这一瞬间,观众席上一片寂静。

    刚刚所有的嘲笑讥讽,现在都成了笑话。

    无人看好的夏颂白逆流而上,居然真的,夺得了冠军!

    -

    廉晟凝视着屏幕,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知道夏颂白漂亮好看,是那种能够引起他生理反应的好看。但印象里的夏颂白,永远柔弱无害,乖巧到几乎乏味,大脑空空如也。

    可刚刚比赛中的夏颂白,却完全不同。

    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已经有些空乏了,廉晟竟然一时之间,很难去描述夏颂白带给他的感觉。

    他只知道,夏颂白坐在高昂马背上的那一瞬间,自己很想将他按倒,狠狠地贯穿他、征服他……

    宁清低声问:“廉先生?”

    廉晟缓缓地松开握在围栏上的手指:“你要去献花了?”

    宁清说:“我觉得这束花由您来送,更有意义。”

    如果是之前,廉晟肯定不会送花——

    他根本就不同意夏颂白参加比赛,怎么可能还给夏颂白捧场?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鬼使神差就把花接了过来,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廉晟脸色有点黑。

    看看旁边一脸冷清的宁清,廉晟到底只说:“你和我一起去。”

    等夏颂白牵着马,高高兴兴准备去领奖时,就看到廉晟抱着一束百合花,和宁清一左一右各自撑着伞,站在场边等着他。

    夏颂白:?

    这两个人站得也太远了吧,说好的今天是他们爱情的开端呢?

    难道是因为今天没出意外,宁清对廉晟的印象没有改观,所以两个人现在还像是陌生人一样吗?

    那岂不是因为他……害得主角攻受的感情又出现了波折。

    要是被小说的原读者们知道,骂他的人肯定更多了。

    可是,那又关他什么事呢?

    他只是一个拯救了自己无辜小马的炮灰而已啊~

    夏颂白债多了不愁,外加现在心情很好,实在懒得敷衍廉晟,于是视线丝滑地从廉晟身上滑开,而后流畅地转过头去,像是完全没看到廉晟一样,牵着马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廉晟:?

    一定是错觉吧,怎么感觉夏颂白明明看到自己了,却装没看见。

    雨幕里,廉晟的脸色又黑了一点。

    旁边宁清说:“夏先生大概是没看到你。”

    廉晟将花甩到垃圾箱上,冷冷道:“随他去。”

    本来还想亲自带着他去母亲面前,免得母亲会刁难他,可既然夏颂白不识抬举,那廉晟也懒得理他。

    廉晟冷笑道:“他以为自己实力很强吗?能拿第一,不过是运气罢了。”

    宁清:“这么大的雨,路面湿滑,夏先生能提速冲刺,既有勇气,也有实力,并不是只靠运气就能获胜。”

    他情绪一向淡淡的,廉晟没想到他居然会为夏颂白说话:“你很了解他?”

    “我不必了解他。”

    只需要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

    宁清没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垂眸不语。

    廉晟不知道宁清对自己的评价又低了一点,犹自不悦道:“全场有一个人买他赢吗?大家看到他,只会笑他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就看到大屏幕上,夏颂白身披鲜花织就的马毡,正举着手向观众致谢。

    夏颂白的五官漂亮秀致,但之前总是做出谄媚讨好的表情,难免显得艳俗。可这一刻,在盛放鲜花簇拥下,他面带微笑,能看得出心情极佳,却再无半分过去的俗媚,哪怕是再讨厌他的人,在这一刻看到他,也会情不自禁地被他身上自信明丽的气场所吸引。

    大雨中,原本因为他夺冠而莫名缄默的观众们,也不由自主地为他鼓掌,掌声零落稀疏,渐渐如同浪潮,压过了雨声。

    夏颂白笑意更盛,将鲜花抛向观众席,大雨中,花瓣纷纷扬扬,不少人起身争抢,渴望一亲芳泽。

    有一片花瓣随风轻飘飘落在廉晟臂上,他冷冷拂去,看到夏颂白已经行至颁奖台前,优雅灵巧地下马后,由颁奖嘉宾为他佩戴奖牌。

    廉晟瞳孔猛地收紧。

    ——原本安排好的颁奖嘉宾是香港马术协会会长,可现在出现的,却是廉润文!

    这简直是荒谬!

    廉家是什么样的身份,这样一场比赛,要廉晟颁奖,廉晟都嫌跌份,而作为现在的当家人,廉润文亲自颁奖,未免也太抬举夏颂白了!

    廉晟想了很多理由,最后只能告诉自己,父亲是为了给自己这个面子,才勉强前来,毕竟,夏颂白是自己的未婚妻。

    可廉润文脸上没有一点勉强的痕迹,笑呵呵地替夏颂白戴上了奖牌,又和他握手留影。

    夏颂白看到廉润文也挺惊讶的,整个廉家人,就没几个对他有好脸色的,就像是他和廉晟在一起,是非礼了廉晟一样。可现在的廉润文,不但满面笑容,连说话的语气都和蔼了不少,言笑晏晏地夸他骑术精湛。

    夏颂白也只好打个哈哈,干笑两声,廉润文又将一张支票递到了他手中。

    这次的比赛,奖金丰厚,扣完税有一百万。

    夏颂白已经在心里美滋滋地算着,这一百万能养雪团多久,接过支票深情地看了一眼,忽然震惊道:“是不是多写了一个零?”

    如果没记错的话,一百万是六个零,这里怎么有七个?!

    廉润文道:“这件事,你可要感谢沈先生,他花五百万买了你赢,又把赢了的奖金全都转赠给了你。他都这样大方,我和你伯母当然也不能小气,我们赢了的彩头,也都给你了。”

    看夏颂白还是一脸茫然,廉润文难得这样温声细语:“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孩子,既然沈先生抬爱,有空你记得去同他道谢。”

    谁?

    夏颂白试探着问:“……是,沈钊沈先生?”

    廉润文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当然是——沈庭宗,沈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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