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祁连大侠报深仇,西山坟悲告原委
“哼哼,暗器,不知这‘飞燕针’比你如何?”
话声方落,紧接着便听庭院之中响起了一声奇异的破空之声,下一刻唐霸身旁的护卫便一声不响的倒了下去。
倒地却没有一声哀嚎。
紧接着庭院之中的破空之声又响了起来。
破空之声此起彼伏,犹如那疾风骤雨一般细密。
破空疾响,其间翻纵腾挪,还有那扑地的沉闷之声夹杂着。
有人倒地,却是一直都没有听到哀嚎。
这种诡异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样笼罩在众人的头上,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某处诡异的飞过来一根飞针夺走自己的性命。
静,虽有无数破空嗤响,然而却是犹如鬼魅。
段崇义就像是一个死神,他将死亡带给了这些作恶的人。
不知道过了过久,这庭院之中却是突然的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段崇义到底在哪,是死还是活。
静,从心里感到战栗。
“啊!”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虽然凄惨,但是剩下的人却都高兴了起来。
惨叫之声一声连着一声,再半柱香之后便见段崇义拎着柄不沾一丝血迹的幽兰之剑站到了庭院当中。
唐霸不由得感到了自己的腿在发抖,他环视一圈,看来就只剩下自己和身旁的四个卫士了。
没想到自己培养了二十多年,一直借以横行无忌的家丁们就这样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家伙以一己之力杀光了。
唐霸吞了口唾沫,他也是见过血的人,然而那都是别人的血。
“上!”
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一旁的四个卫士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四个卫士八眼互望,紧接着其中一个指着段崇义便道:“小子,我们没有暗器,你也不可使用你的那个鬼东西!”
段崇义不禁尴尬的笑了笑,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了“飞燕针”。刚一看到这东西五人就吓得连忙退后一步。
“这……已经用完了,不知道要怎么才能重新添加钢针。”
听得此话,四个卫士不由得一喜。
他们一步一步的向段崇义靠近而来,“刷”一下便将他围在了中间。
四人四剑,四把剑缓缓的不再发颤。
“去死……”
“三仙会月!”
只见段崇义凌空旋转而起,紧接着渊虹剑就带着无数的月光,灌进了他们的脖子之中。
血光飘洒而起,四人应声倒地。
段崇义一边将“飞燕针”重新装入怀中,一边朝着那台阶之上走去,他并没有多看几人。
他一步一步的走着,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唐霸。
“现在,该轮到你了!狗贼唐霸,还好老天有眼折了你一条狗腿!”
唐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突然,他不怎么害怕了。
人生不过一生一死,自己猖狂的驰骋如此多年,也差不多了吧。
他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的狂妄。
“锵!”他的剑拔了出来,他像赴死一般冲了上来。
第一剑,段崇义斩断了他的右臂。
第二剑,段崇义刺向了他的胸口。
第三剑,段崇义斩下了他的狗头。
他答应了王飞燕一定要斩掉他的头。
段崇义并不是善男信女,他只知道别人如何对待自己,自己就怎么对待别人。
不知道你到底该不该死,然而你害死了我的亲人。
不知道这恩怨何时能了,那它爱何时了便何时了。
你当我是魔,我便是魔。
“哈哈哈哈……”
收起滴血不沾的渊虹剑,段崇义没来由的感到好笑。所以他笑了,笑得流出了眼泪。
他一边流着泪笑着,一边拾起唐霸的断手和头颅走到了堂前的屏风。
“余今日灭唐家满门于此,为王家飞燕报仇血恨!——祁连大侠。”
猖狂的大字一个写得比一个大,一个写得比一个狂,然而却表达不了此时此刻自己心中的苦闷。随后他又将那头颅插在一把破剑上,立在了庭院之中。
他疯狂的大笑着,直笑得泪如雨下,直笑得鲜血大喷。已成魔,就像一个魔鬼,肆意妄为。
一把大火燃了起来,一身黑衣却缓缓的走在了这雾蒙蒙的大街之上,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门外下起了蓬密的秋雨,这秋雨一打湿衣服就会格外的冷。
雨儿淅淅沥沥,下得好不欢愉。
孤郁的人儿凭栏而望,心中的伊人却远在另一个地方。
是什么让焦躁的人儿变得如此安静,是雨还是她?
天边滴落着的,是老天的泪水吗?
难道她也会哭泣?
难道她也会伤心?
走出去,那滴落下来的,便再难分是雨还是泪……
刘逸风非常守信用的站在城西门口,提着一只竹篮,里面装着一些祭奠之物。看着段崇义一瘸一拐的走来,便微微的笑了起来。
“事情办完了吗?”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气质还是如当年一般儒雅。
“接下来你想如何死?”
“陪我去祭奠飞燕吧。”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刘逸风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过身来,缓缓的一瘸一拐的朝着西郊而去,段崇义手提渊虹,也一瘸一拐,慢慢的跟在后面。
现在,此时此刻,他有一千零一种方法杀死刘逸风,然而一路走来,一直走到王家陵墓,他都没有下手。
西山脚下并排着葬了五个人,三块墓碑上分别写着:张公黑五之墓、刘公通达之墓、伪君子王一平之墓、亡母张素心之墓、亡妹王飞燕之墓。
“四十年前,我爷爷张黑五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刘通达、二徒弟王一平、三徒弟唐霸。爷爷教他们如何运作镖行生意,并设了三家镖号,让他们各自看管,分别叫做通达、镇东、平远……”
刘逸风蹲在地上,拿出准备的香烛,慢慢的点上。
“后来唐霸和王一平图谋不轨,花钱买杀手害死了我爷爷和我爹。幸得罗大叔相救,用计谋瞒过了唐、王二人,我母子二人才得以活命。而后罗大叔把我送去君子门,母亲却不要脸的嫁给了仇人王一平……她好狠心啊,二十年都不曾见我一面,拿着爷爷准备让刘通达的继承的家业,与仇人同床共枕。”
刘逸风平稳的说着,脸上没有任何风起云涌。
“我是土匪窝里出生的,张素心被山贼掳去,受尽凌辱,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是刘通达,我爹要的我。爹从小就教育我,要善良,可是一辈子善良的他却被自己的同门杀害。段兄,这个仇难道不该报吗?”
“可是你为什么要害飞燕,还把她送给……”段崇义说不出这种话来,他想起那天的种种,耻辱,仇恨。
“飞燕是我的同母异父的妹妹,我又怎么能娶她呢,我力气太小,如同浮游,撼不动唐、王两家如此的大树,要怪,就只能怪她投错了胎吧……”
“哼!”
“其实一开始刘某并不想害你的,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凑进来,处处都有你。倘若任由你胡闹,便只会打乱我的计划,所以……所以才那样。刘某在段兄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并且甚于十倍百倍的隐忍。于是刘某便想看看,渊虹剑主,到底能够有多隐忍,若不是罗叔心中不忍,差人将你放了,说不得,便没有了今天。”
“哼,罗大叔好心救你,没想到你会是这样阴险狡诈的小人。”
“唉,其实你不来,唐家父子的狗命也活不长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他们的饭菜里面下毒,所以你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把事情办完。”
听得此话,段崇义不禁回神,唐家父子的功夫,好像真有那么一些不济。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看向了刘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