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刘逸风卖妻求荣,段崇义心乱查探
“我段崇义以性命担保,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倘若有半句假话的话,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王飞燕深知段崇义的性格,他说的他都能做到。
她将段崇义拦了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近刘逸风总是神出鬼没,还派了很多家丁来看守这里,你看!”
说着,段崇义将那窗户轻微的打开了一点。
窗外人影绰绰,那日头晒得他们一个个直喊着不要。
“这,我现在就去问他!”
“飞燕,你见过新婚不久就把妻子冷落的新郎官吗?”
段崇义将窗户轻轻的关了起来,紧接着把那“飞燕针”藏好。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像物品一样被他送给唐龙!”
“飞燕……”
“最近我总感觉有些事情格外的奇怪。”
“什么事?”
“我……”说着,王飞燕不禁脸红,那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给别人,而且他听了……但自己每日忧虑于此,正想找个人述说衷肠。
“我和刘……我相公行过房了……”
“呃……”段崇义怎么想也想不到她会说这个,一时间只得怔在场中,不知所谓。
“但是……我,我感觉好像是……唉……他每次都会让我饮酒,第二天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段崇义涨红着脸,半晌才道:“是这个酒吗?”
“嗯。”
段崇义拿起那壶酒,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突然,他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又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大口。
“没什么……飞……飞燕,这酒好像有……有问题……”
自己段崇义摇摇晃晃的走在屋子里,随后扑通一声就砸在了地上,当即不省人事。
“木头,木头……”王飞燕使劲摇了摇他,却是怎么都喊不醒。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把他藏到了床脚。
过得两三柱香的时辰她就会看上一眼,然而段崇义一直都没有醒来,若不是那鼻尖还有呼吸,王飞燕都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看及此,思及往,王飞燕便有一些不好的念头浮上心间,她打定主意,定要探个清楚明白。
月上三竿,刘逸风没有来。
三更天时,床底下方才传来动静。
王飞燕一直都没有睡,听得声响,她连忙就把段崇义拉了出来,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段崇义死劲的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好像是喝了酒,然后就……”
“然后就昏迷过去了,像猪一样……”王飞燕压低声音说道,声音里还传来了久违的笑声。
屋子里并没有燃烛,乌漆嘛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坐在床边的鞋榻上,紧紧的挨在一起,呼吸着彼此的气息,甚至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飞燕,这酒有问题,你可千万别喝。”
“傻瓜都知道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这几日我想办法监视这里,看看刘逸风到底在搞什么鬼。”
“嗯。”
“你还笑……”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傻样,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木头,我走了。”
“外面那么多人你怎么走?”
“呃……”
“看我的。”
恍惚间,好似看见了王飞燕那美丽的面容,段崇义笑了笑,紧紧的跟了上去。
“我先把他们引开,你趁机溜走。”
“好。”
黑暗中,只见王飞燕如同一只燕子一样由暗中蹿了出来,家丁们一见,呼喊着就追了上去。另一边,段崇义也悄悄的隐入了夜色之中。
他并没有回马厩,而是直接翻过围墙离开了刘府,就在马路对面临街的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就打开半掩窗户,直定定的看住了刘府的大门。
君子门庭,儒雅俊秀,一袭粗麻汉子直直而来,经得山门童子传话之后,便随之恭敬的踏入门去。
高堂上的老者华发尽白,一把好胡须也是根根生银,老者乃是附近远近闻名的大儒,姓方名希古。
他静坐高堂,手中拿着一卷古册,名曰:侯城集。
“弟子拜见师父,见老师身体安康,弟子心中甚喜。”
“咳咳咳……你终于来了。”
“弟子来了。”
方希古把古册摊在桌案上,道:“如今你入世修行已是二十年,可以接受门中考验了。”
“师父,弟子资质拙劣,请求再入世修行五年!”
“唉……恐怕到时候,为师就不能亲眼看着你继承为师的衣钵了……”
“师父……”
“老夫也想念师祖他老人家了,师祖为人刚正不阿,却惨遭灭门十族之祸,我等藏身山野,这才免于一死……”
方希古的师父乃是闻名千古之大儒,天下文人之共师,他常常以宣明仁义治天下之道,达到时世太平为己任。当年本来可以回归君子门继承大道,却为了国家大事之志,浩然正气之信仰,允炆皇帝之冤屈而不肯屈服于朱棣,为之起草改朝换位的诏书。
“尔若不遵遂吾之愿,当灭尔九族。”
“九族有何所惧,若逞虎狼之心,十族又有何惧?”
朱棣草莽之人,兵士之夫。暴怒之下将此大贤车裂于世,又加害先生同族……
哀哉,痛哉:
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呜呼哀哉兮庶不我尤!
这,便是万人敬仰的方孝孺,方老先生的绝词。
段崇义在那小客栈一直盯了三天,到第三天晌午时,他才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来到刘府大门,左右一阵乱望,却是心急如焚的绕到了围墙后面。
“唐龙?他来这里干什么?”
脑中细想,猛然段崇义就是一怔,联系不久前在王府听得的那些话,再加上唐龙的突然出现,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了他的心间。
当下他也顾不了许多,三两步跑出客栈,一转眼也绕到了围墙后面。
那面围墙依山而建,纵是七八岁的小孩也能轻易攀爬。
来到墙头悄悄看去,便见唐龙和刘逸风两人正在院中窃窃私语。
“不可!”刘逸风喝道,好像是两人的谈判出了问题。
“你,你怎么这么不来劲呢。”
“你答应了刘某,必须把那件事完成。”
“刘逸风,你少给脸不要脸,难道……”唐龙话未说完,刘逸风的一只手已经锁到了他的脖子上,紧接着,竟是把他提了起来。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如果再不按我说的做,就连你爹唐霸也救不了你!”说着,将唐龙放了下来。
唐龙刚一落地,连连退了七八步,然后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紧紧的捂着脖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方才缓过气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事成之后……”
“放心吧,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把她嫁过去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我刘逸风说话算话!”
“好!”
眼见唐龙要朝着这里来,段崇义连忙一阵风似的逃到了街角。
才躲在那角落里一会儿,唐龙也从那围墙处翻身落了下来,左右四望,消失于大街之上。
转眼又是过去了半个月,桂花的芳香也消失在了这个季节里。华灯初上,那一袭鬼鬼祟祟的人又出现在了刘府之前。一见他,段崇义就远远地跟了上去。
这一次他并没有走围墙,而是走的大门。
“哐哐哐”几下问开大门,那人提腿便进,仿佛回自己家一样。
见他进了宅院,段崇义连忙从另一边越上了围墙,悄悄的趴在那上面,一双眼,直直的看着。
来人直直的对着刘逸风他们的新房而去,此时,那新房里正亮着烛火,周围守卫的家丁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