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松港口?
秦时眉头不易察觉的轻皱一下,这地方坐落旧厂街。
当阳东郊大发展时期,为加快建设速度,保证物资供给,早早就在颚江边上修建内河航运港口。
并且是先修铁路,再建港口,火车站和河港相邻,做到水陆联运,形成中转枢纽。
因为河岸边植有年代久远,历经千年的九棵老松,故得名“九松港口”。
某种程度上,九松港口最能代表旧厂街昔日的辉煌。
它跟着当阳东郊一同崛起,兴盛。
也随着一起衰退,败落。
秦礼豪居然把货物放在那里,而不是直接运到都市圈的物流仓库?
也是稀奇。
“弄这么大动静?放火还搞爆炸?胆子好大呀。”
林云卿这次倒是淡定,翘起二郎腿,脚尖勾着凉拖鞋。
“你们巡察部岂非又要加班。如果有人员伤亡,就算恶性事件了,得发公开通告。”
陈纭摇摇头,丢下手机笑道:
“秦礼豪没报案,巡察组同事跑到码头例行询问都被挡回来,声称员工操作不当,引发失火。加上经过核实,确认无人受伤,我们也就没有掺和。”
林云卿面露诧异:
“秦家嘴巴这么硬?小儿子被绑票,仓库货被烧,愣是不打算松口。”
虽然衡州电子封锁等级高,无法动用诸如“天眼”、“星链”之类的全球监察设备。
但巡察部门本身掌握的权限,以及完善的机械领域、灵能领域专家干员的配置,足以让他们牢牢把控都市圈,乃至周遭地区绝大多数风吹草动。
倘若秦家愿意主动配合,即便绑匪躲藏在人口密度颇高的旧厂街,巡察部门应该也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陈纭细眉微蹙,分析推测:
“很明显,两种可能。要么秦家觉得抹不下脸,准备打碎牙往肚里咽,关上门自己解决;要么就是他们不敢让巡察部门介入……”
林云卿耸耸肩:
“烟城秦家早堕落了,打从秦守戈坐化之后,旁支上位就开始胡搞瞎搞。
这些年黑的白的,哪样都沾,什么赚钱做什么。开荒者家族的那点荣光快要败光了。”
陈纭撇撇嘴:
“祖上留下的余荫剩不了多少。照规矩,咱们四家都得乖乖收拾家伙走人,一个千年的开荒,一个千年的建设,一个千年的收获。也就是那场大爆炸,让地处边陲的衡州成为半隔绝的孤岛。
秦家这样子,明显是嫌不够,趁着撂挑子再多捞点东西,所以吃相这么难看。”
陈林秦郑。
客厅里看似占着三个,实则只有两位。
秦时默默腹诽。
那场军工厂大爆炸来得如此凑巧,很难让人不阴谋论一下子。
不过他更好奇的,还是大爆炸之后,电子封锁等级再次被拉高。
究竟是啥样的影响,导致当阳东郊的部分区域,连电子波动都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允许出现过高的峰值?
林云卿懒洋洋靠在沙发,随口问道:
“他们仓库里装的都是啥?”
陈纭皱眉:
“之前抓那几个健身教练,查了一批违禁药,我们顺藤摸瓜,发现跟豫海药业牵扯上,新一批药物刚进九松港。
我寻思着,你跟秦家也不对付,作为闺蜜干脆帮你砍他们一刀,便把那批货全都贴了条子。”
林云卿闻言大为感动,起手一个飞天扑击,四肢张开抱住另一张沙发的陈纭:
“好姐妹!今天你和小秦助教的肌肤之亲,我就不计较了!”
陈纭满脸嫌弃,挤开想要贴贴亲亲的林云卿:
“滚一边去!臭女人!不过秦家老大确实有手段,打通我爸那边的关系,本来中午要过去给他撕封条,嘿嘿,下午一把火全没了。”
泽哥这一把,玩得忒大了。
秦时眯起眼睛,烧光秦礼豪的货,搞不好比绑了他弟弟还严重。
毕竟手足没了,还可以让自己老爹再生养,可钱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希望秦家别闹太凶,让我们擦屁股。秦礼豪这货发起疯来,未必讲规矩……”
陈纭扒拉开黏黏糊糊的林云卿,翻身坐起:
“算了,我出个现场,免得同事控不住场。”
林云卿积极响应:
“带上我,带上我!迫不及待想看到秦礼豪垮着脸,还要装作啥事都没发生的便秘表情!”
陈纭白了她一眼:
“瞎凑什么热闹!”
旁听许久的秦时终于开口:
“纭姐,九松港口离我家也不算远,你过去的话,能不能顺路捎我一段。”
陈纭爽快答应:
“没问题。我还想着跟小秦弟弟你讨教下按摩手法,平常的话,我腰这块也很酸涨……”
见到这两人勾勾搭搭,林云卿立马急了:
“喂喂喂!你们有没有把我当人啊!”
她死死抱住陈纭的细枝,一只手抓着硕果:
“纭姐!带上我吧!”
要害被拿捏,陈纭臊得满脸通红,赶忙推开林云卿:
“行行行,一起去!死妮子,手脚再不老实,我剁掉你这双爪子!”
……
……
“畜生!他妈的畜生!我几箱子的货全都没了!?”
砰砰砰,秦礼豪一拳又一拳砸在那张结实昂贵的大班台上。
指节像铁锤,几乎将其贯穿打出个大窟窿。
众多手下噤若寒蝉,他们深知这时候谁若冒头,下场必定凄惨。
九松港口那场火,烧掉豪哥数百万的货不说,好几个存放藏品的集装箱也没能幸免于难。
“罗基这条野狗!出卖我!”
秦礼豪想也不用想,也能猜到问题出在哪里。
九松港口近三分之一的码头处于闲置状态。
他学中心城那帮有钱人,特地租用集装箱,放些不太能见光的私人收藏。
诸如床笫间的香艳视频,或者满足自己癖好的录像带。
走私得来的名画、艺术品,给大哥搜集的大拓荒时期遗物……
这件事只有心腹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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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和。”
秦礼豪怒意滔天,却也不晓得往哪里撒,一拳打穿厚实的大班台,指节血肉模糊,这股刺痛让他渐渐冷静。
“曹斌不是认识一个金牌杀手么?请他过来帮个忙。这么多滞留在衡州的‘黑户’,我就不信找不出灵能领域的高手。”
头脑机灵的手下阿和赶忙出门打电话,联络银马健身房的曹哥。
十几分钟后,阿和拿着手机急匆匆回到总统套房:
“老板,曹哥他说对方要价很高。”
秦礼豪面无表情:
“让他过来当面谈,多高的价钱,秦家都给得起。”
手下点点头,把原话复述。
“对了,老板,曹哥说还有个机械领域的枪炮师,他可以提供三千米内的狙杀服务。”
他又补充说道。
“一起请过来。告诉他们,帮了秦家这个忙,以后黑户的身份没人计较。”
秦礼豪果断答复。
……
……
养老院。
头发花白的老沈戴着眼镜,坐在那台满是灰尘的老式电脑面前,跟一同“触礁搁浅”的同伴进行联络。
【峨眉峰:都市圈有什么动静吗?】
他和那位老伙计,分别隐藏在泰安都市圈和当阳东郊。
自己运气比较好,恰巧认识程泽,借助这位北关街老大的遮掩庇护,勉强应付巡察部门每三年一次的人口清查。
那位老伙伴就倒霉多了,缺少居民户口以及身份认证,到哪儿都寸步难行。
【佛龛:刚接到一个大活儿。】
【峨眉峰:我们不是手里有活儿吗?秦礼豪那边还没交易呢。】
【佛龛:逃离衡州之前,我总得想办法赚钱吃饭吧!】
【峨眉峰:什么活儿?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佛龛:就是你们那地儿发生的事情。九松港口失火,烧掉某位老板的货物,对方大发雷霆,高价悬赏凶手。】
【峨眉峰:九松港口?我没听到动静。】
【佛龛:我已经谈好,接单了,八十万的费用。事成之后,还能解决黑户问题。他娘的,烂尾楼我一天都住不下去了,昨天差点被一个流浪汉摸进我的帐篷……】
老沈眉头微皱,一笔单子赚八十万?
难度应该不会小吧?
【峨眉峰:我们都要逃离衡州了,尽量别再节外生枝。】
【佛龛: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干一笔大的!憋屈这么多年,你能受得了吗?你还记得自己过去是玩枪的吗?多久没碰枪了?】
老沈摸了摸花白头发,又看了看那双皱纹横生却依旧稳定的手掌。
【峨眉峰:好吧。稍后把任务详情发给我,等明天交易完毕,再从长计议。】
“枪……这鬼地方哪里用得了‘械能武器’。”
老沈露出苦涩笑容,他那把三星级的“暴风剃刀”都尘封快十年了。
滴滴——
口袋震动。
被中断思绪的老沈摸出那台功能极其简单的翻盖手机,接通陌生号码的通讯:
“有什么事吗?”
另一头响起程泽的声音:
“我放火烧掉了秦礼豪在九松港口的货仓……”
老沈怔住,不由想到刚才与老伙计联络,对方接下的“杀了么”订单。
“我好像……拿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明天取消交易……今晚就要走!”
电话那边的程泽语气透出惊喜,同时又有种难言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