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察觉出异样,抬起头,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下床,撩了下散落在脸颊的发丝。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破防了。
术烟冷静地开口:“吃饭。”
随后很果断的转身快步离开,这速度还真像是急着逃跑。
李淮一出房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说笑打闹的声音。
术烟夹着荷包蛋高高举起,仗着自己高,“欺负”着小矮人弟弟。
“想吃吗?就不给你!哈哈……”
术予安小手拿着筷子拼命地举过头顶,踮着脚眼巴巴地看着头顶金黄冒着热气的荷包蛋,馋到嘴边还流着口水,哼哼地叫着。
皱巴巴的小脸,感觉快被她逗哭了。
一旁的小旺财也兴奋地跑来跑去,最后蹲在他身边抬头,同样湿漉漉地狗狗眼看着荷包蛋。
术画坐在石凳上安静快速地吃着面,因为等会儿她就该上学了。
上午真的过得很快,她还没听够,眨眼间就到了晌午,她想早点去私塾看看书。
“姐…姐姐……”
听见脚步声,术烟回头看去,李淮正走过来。
“好啦,给你。”
她将荷包蛋放到术予安碗里。
术烟隐约感觉到这个男人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有点嘲笑的意思,好像在说她这么大了还这么幼稚。
李淮面不改色的坐了下来,对面的术画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端着碗站了起来。
神态眼神中流露出丝丝的惧意害怕。
无怪乎她,小孩子的直觉总是很敏锐的,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身上令人压迫的强大气场,和上过战场那种杀伐的气势。
尽管他尽可能的让自己低调,但无形中还是给人不好惹的感觉。
术烟疑惑地看着术画:“吃完了?”瞧了她碗里一眼。
没吃完,站起来干嘛。
术画抬头看向自家大姐,又悄悄看了李淮一眼。
“当他不存在就行,赶紧吃,吃完还能睡一会儿。”
术画点点头,缓缓坐下,囫囵吞枣地扒拉着,吃完马上跳下石凳,拿着自己的碗去洗。
饭桌上一片安静,瓷白的碗中是青白色的构画,翠绿的青菜,米白色的面条,点点碎末的小葱,汤面上漂浮这淡淡地油脂。
很想,很有寻常百姓的烟火气。
唯有一样,看上去不那么美好。
煎糊了的鸡蛋。
术烟边吃面边看书,夹起碗里的荷包蛋,一半以上都糊了。
唯二被煎糊的鸡蛋都在他和术烟碗里。
李淮对鸡蛋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对她在看书感到很惊讶,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不吃饭改看她。
“我是能吃还是怎么的?看我能饱啊?”
她平静地说道。
目光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
他眨了眨浓密的睫毛,收回视线,垂眸动筷。
李淮夹起荷包蛋,面不改色的两口就吃了下去,安静地用食,行为举止还透着股淡淡地优雅。
术烟抬眸施舍了他一眼。
煎糊的鸡蛋还是挺苦的,难为他能吃下去,不过中药都能喝下,煎糊的鸡蛋又算得了什么。
去过私塾后,术烟就不送了,让术画自己去。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吃得干干净净,站起身要拿碗去洗。
“给我吧。”
其实他伤的挺重的,特别是昨晚她还很用力的往他的伤口捶下去,她解开布条看他的伤口时,那周围的血肉都烂了,而且还感染了。
没办法只能刮掉表面的腐肉,胸口直接就空了一个洞,怪吓人的。
他居然没叫一声痛,还能忍着站起来干活,她挺佩服他的。
她要是受了这么重的伤,绝对哭天抢地的,一动也不动,就让人伺候。
洗完后,她身上擦了擦湿湿的手,忽然有人站在她面前,紧接着眼底出现一块雕刻得十分繁琐的圆形黑玉。
术烟抬眸看他,有些疑惑。
他道:“酬金。”
玉佩色泽温润,入手微暖,做工极其精致,上面雕刻的是一条蟒,一对竖瞳栩栩如生。
她断言这玉佩绝对能卖上不少价。
她就怕这个玉佩不好脱手,在古代,能带着雕龙刻蟒玉佩的人,身份皆是不普通,万一被人认为是偷的,一纸状书到时候把她送大牢去,那她不冤死。
可她还是收下了。
眼前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先收着,可以当凭证,日后他要是恢复身份,拿着这东西,让他给钱。
“谢谢。”
术烟将东西塞到怀里,最后拍了拍。
见此动作,李淮眉尖微挑。
说到典当,她转头将目光移向晾晒在院子里的深色衣袍,表情若有所思的。
夜晚。
术烟拿着蜡烛蹲在厨房后,嘀嘀咕咕地和系统说话。
『商城有这么好的种子,怎么就不能用了?』
【宿主,你没有积分。】
『我知道,赊啊,我赊账不行吗?』
【……你已经赊了好多次了。】
『眼下有的水稻种子根本就不适合现在的气候和土地,种出来是白搭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是神仙吗?我天生就会种水稻?』
【哎呀,亲亲宿主,好嘛好嘛,就赊一次哦。】
这宿主的脾气可真差。
术烟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小包水稻种子,她要的就是和这个世界不一样的种子,虽然只能种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种她收割剩下的种子。
她想把这两种稻子看能不能做个结合,不知道长出来的会不会更适合在这片土地上。
试试吧,要是能研发出旱稻就更好了。
明天就去张叔家问问她田两边的土地是谁的,看能不能租下来。
水的问题也是一方面。
她想曾想过用虹吸的办法把水引过来,结果却发现这里没有管子,没有管子那又是白搭。
水水水,要是能人工降雨就好了。
她郁闷的想着。
忽然,她灵机一动,像意识到什么,系统是不是能帮忙。
这时系统幽幽地来了一句。
【宿主,你这是脱离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会死人的。】
『唉呀,你放心,我就是随便想想。』
她也知道,这里没有人工降雨的条件,还是想想稻子的种植。
此时的术烟不知道,在后来,她极力求得的一场大雨是付出前所未有的代价。
倏然,头顶有片阴影笼罩下来。
术烟身形忽然僵住,手握紧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