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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一线生机

    袁秋岳看着淳于清惊诧的表情,正搞不清因由,猛听见门外铁锁发出一阵响动,急忙示意僧人将火折子掩灭,并快速把药瓶递到慧光大师的手中。

    众僧道心知外面有人正在开启牢门,自然不敢怠慢,急匆匆各自俯卧在乱草之上,佯装无事发生。

    袁秋岳也倚靠着石墙坐了下来,用冷峻的眼光看着牢门方向。

    铁门缓缓开启,三个手持火把的红鸾教徒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教徒开口道:“新送来的那个小子在哪里?”

    袁秋岳慢慢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沉声道:“在下便是,你们想怎样?”

    瘦长教徒上下打量了袁秋岳一番,而后道:“本教圣使传下口谕,让你到‘圣使云阁’偏殿等候,据言少教主对你似有任用。”

    另一位教徒道:“算你小子命大,不用烂死在这里,这里冤气太重,赶快随我们离开,不要被冤魂缠身才好。”

    袁秋岳回头看了一眼慧光大师及古松道长,用眼神暗暗示意了一下,然后迈阔步走出了牢门。

    瘦长教徒锁起牢门道:“听闻你数日前曾打败过本教的‘金锏黑煞’何光烈可有此事?”

    袁秋岳沉吟了一下道:“你说的莫非是那个使赤金锏的黑汉子么?”

    瘦长教徒道:“正是此人。”

    袁秋岳道:“没错,确有此事。”

    瘦长教徒道:“看不出你样子孱弱,竟能有如此修为,难怪薛圣使会对你刮目相看!”

    袁秋岳道:“好说,在下只是侥幸胜个一招半式罢了。”

    瘦长教徒道:“既然你有心归顺本教,日后也不算外人,我便破例不再遮住你的双眼。”

    袁秋岳闻言心中一阵窃喜,拱手道:“多谢兄台成全。”

    瘦长教徒一边引路前行,一边说道:“那‘金锏黑煞’乃是本教分坛坛主,你既能将其挫败,又能得到圣使的赏识,想必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倘真如此,还望阁下多多提携才是。”

    袁秋岳道:“兄台言重了,若是他日有需要在下效力的,小弟自当倾力而为。”

    瘦长教徒憨笑数声,道:“果然是个爽快性子,我‘细腰龙’诚望看到你早日平步青云。”

    袁秋岳淡然一笑道:“那在下便借兄吉言,对了,不知与我同乘囚车来此的那些各门派人物如今可安好?”

    “细腰龙”一撇嘴道:“那些人若想苟活,只有归顺本教,如若不从,沿途石柱上就会再多几个骷髅头罢了!”

    袁秋岳一咬银牙,心中暗道:“这红鸾教匪真是凶残歹毒,如不尽早将其荡平,武林今后将永无宁日!不过目前我也身陷险境,一定要小心行事,不然非但救不出各派英雄,恐怕连自己也难以脱身!”

    正胡思乱想着,迎面走来四名“红鸾教”徒,他们全都手持利刃,押解着两个头蒙布罩的囚徒朝这边缓缓行,袁秋岳细看之下发现那竟然是一男一女。

    “细腰龙”先一步开口问道:“贺老四,这‘逆天洞’都快被塞满了,如何还不停往里送人?依我看直接丢进‘化骨池’岂不落个干净!”

    那个长着一脸横肉的贺老四,一边走边怪笑道:“你这不开眼的‘细腰龙’,可真不识得宝贝,你可知这二人之中女的这位是谁么?”

    “细腰龙”道:“这我哪里猜得到,不过能活着送来的不是各派掌门,便是武林中的头面人物,我早已看得麻木了!”

    贺老四脸上现出一丝淫笑,说道:“我若是告诉你此人是谁,今晚恐怕你便会彻夜难眠了。”

    “细腰龙”面露不屑谩声道:“那你说说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我也开开眼。”

    贺老四道:“这小女子非是旁人,她便是岳阳皇甫世家的那位武林第一美人!”

    “细腰龙”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令人作呕的奸笑,他摸了摸下巴道:“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艳福,你我兄弟可千万不要错过这令人艳羡的良机!”

    贺老四道:“这个自然,我先将这祖孙二人关入天字牢中,待今夜子牌时分,老弟可过来凑个热闹。”

    “细腰龙”道:“此等妙事我岂能错过,今夜必定如约而至!”

    袁秋岳看着二人被推搡着与自己擦肩而过,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困顿,他哪里想得到,自己的挚爱之人皇甫婉儿竟也落入了魔掌,而且离自己仅有咫尺之遥。

    约行出五六步远,袁秋岳猛然驻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细腰龙”蔑笑道:“怎么,难道你对武林第一美人也感兴趣?”

    袁秋岳道:“在下哪敢窥人所爱,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此话原本是一句随意的应对之言,但却被不远处的皇甫婉儿听入耳中,只见她猛然娇躯一震,顿时停住了脚步。

    袁秋岳的声音早已铭刻在心,她又岂能轻易忘记?

    但此时此刻的皇甫婉儿却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她根本不相信袁秋岳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自己的爱郎失踪了这么久,目前依然生死未卜,又怎么可能在魔窟现身?一定是自己身处险境,心中牵挂爱郎,才会产生幻觉。

    贺老四见皇甫婉儿驻足不前,伸手在后边猛推了一把,开口喝道:“娘的,给老子快走,在这里别指望有人会对你怜香惜玉,等到贺四爷爽快够了,你也逃不过化为白骨的厄运!”

    未待皇甫婉儿开口,人已经被连推带搡的远离了袁秋岳的视线。

    “细腰龙”一拽袁秋岳的衣襟,道:“老弟,不要在此停留,不然你很可能惹上麻烦,快随我速速离开。”

    袁秋岳点头道:“那就烦劳仁兄头前引路。”

    几个人加快了脚步,在怪石杂乱的暗洞中几经廻转,才终于来到洞口之前。

    一路上袁秋岳默默记下了洞中石阵的路径与其它囚牢的位置,并在心中思忖着下一步的应对之策。

    “细腰龙”示意另外两位教徒在洞前留守,他独自一人带着袁秋岳朝西北方向一处殿宇疾步而去。

    ###

    圣使云阁。

    楚仪轩内。

    袁秋岳已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青白色教服,经过一番梳理,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此刻的他完全不再是那副落拓潦倒的浪子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逼人的英气。

    “红鸾教”对徒众的仪容装束要求极其严苛,凡是衣着不雅者,定会受到惩处。袁秋岳因为要觐见护教圣使,所以必须要整饬颓垢的装扮。

    在“细腰龙”离开之后,袁秋岳方才察觉到自己易容药膏竟脱落了不少,他唯恐被“恨天居士”传见时看破自己的身份,于是趁着换装之际,再度将脸上涂抹了一层变容秘药。

    这易容秘药乃是颜月朦亲手调配,并将使用方法悉数授与了袁秋岳,经过反复演练之后,他已把改颜换貌之术完全应用自如。

    颜月朦的易容术虽然高妙,但却只能做为临时应变时使用,如遇到水浸、汗沁便会有暴露现形之忧。

    袁秋岳对目前的处境并不乐观,他知道想要攻破这“红鸾教”的巢穴,比当初想象的要困难数倍,魔教的总坛入口不仅隐秘而且有暗桩把守,并设有各种机关,若要凭借武力杀出去,必会招致更大的凶险,何况眼下自己人单势孤,还要设法救出被囚禁的武林同道,这无疑是比登天还难!

    “逆天洞”中受困的人数至今未明,虽然自己把解药留给了慧光大师,但丹药数量极其有限,也仅仅够少林、武当门人恢复功力,其它囚牢中的别派英雄又将如何搭救?

    更为不利的是,这些囚牢彼此隔绝,互不相通,即便有足够的解药,也根本无法传递过去,这也是最令人头疼的一点。况且这封闭的总坛所辖范围究竟有多大,是否有其它通路,留守在此地的红鸾教徒人数多寡也都无从知晓。

    袁秋岳正胡思乱想着,忽听有人高声唤道:“圣使有令,宣召新晋门人上殿朝觐!”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年约二十上下,容貌清秀的女教徒走上前来,用一根怪异的绳索将袁秋岳双臂缚住,而后用玉手牵引着,朝正殿而去。

    正殿之上端坐着一个中年文士,正是那“恨天居士”薛良辰,在殿宇两侧分列着四十多名红衣教徒,一个个面色肃然,冷眼而视。

    袁秋岳来到殿前傲然而立,丝毫没有现出惧色,好似一根擎天玉柱一般。

    “恨天居士”看在眼里不以为忤,淡然一笑道:“足下曾有言在先,如果武功胜不过我,便会甘心加入我‘红鸾圣教’,听从本座号令,未知今日能言而有信否?”

    袁秋岳故作沉吟,来回踱了两步而后道:“既然在下技不如人,又岂敢不守信诺?不过本人加入贵教之后,只听从尊驾一人差遣,其余人等恕我一概不受驱使!”

    “恨天居士”正待回应,忽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接言道:“是什么人如此傲慢轻狂呀?”

    众人循声回头望去,只见由殿外走入一行人来,为首之人乃是一个貌似梨花的美艳少妇,此女非是别人,正是“红鸾教”岳州分坛坛主“八荒魔女”姚玉凤。

    这姚玉凤便是数年前血洗云梦山星月山庄的五大元凶之一,昔日她曾偕同众魔联袂剿杀“诛邪神剑”袁天义,是个心狠手辣的嗜血妖女!

    此次“巴陵圣君”与皇甫婉儿在岳阳遭擒,也是她一手谋划的。

    “恨天居士”虽然在魔教中职位高于“八荒魔女”,但也不敢有丝毫不敬,他急忙起身说道:“原来是姚坛主芳驾莅临云阁,薛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八荒魔女”淡淡一笑道:“圣使不需客气,我听闻你此番返教,收伏了一位用剑高手,玉凤一时好奇,特来云阁一观。”

    “恨天居士”道:“此等小事竟劳烦姚坛主玉步亲临,实令薛某惶恐之极,这不,殿前所立之人便是那新晋教徒。”

    “八荒魔女”围着袁秋岳前前后后端量了半晌,心中暗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是一身素衣教服,但却掩盖不住那凛凛的威风,仅从那慑人的气势便能看出此人绝非凡俗之辈,却不知他是何来历?”

    姚玉凤上前两步问道:“这位兄弟果然是一表人才,不知贵名可否见告?”

    袁秋岳只觉得这“八荒魔女”颇有几分似曾相识,但却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见她开口发问不敢怠慢,连忙施礼道:“回禀姚坛主,在下付登铭,乃是遁居野岭荒庐的一个平庸之辈,幸蒙薛圣使不弃,纳我入教,适才登铭口出妄言还乞坛主不要见怪才是。”

    “八荒魔女”见袁秋岳斯文有礼、风度翩翩,心中颇为喜爱,心想:“此等人才怎能屈居于薛良辰的手下,不如我将他收在身边,供我淫乐,岂不是一件美事?”想到这里,她柳眉一扬,对“恨天居士”说道:“薛圣使,玉凤近来受教主指派外出行事,不想竟折损了多名属下,今见这位付兄弟甚是机灵乖巧,不知可否割爱,让小妹带走差用?”

    “恨天居士”暗自恼怒,心中不停咒骂眼前这个刁妇,他极不情愿将袁秋岳拱手让人,但“红鸾教”向来女尊男卑,虽然近两年沈红鸾为了壮大势力、称霸武林,不断笼络男子入教,不过无论其在教中地位多高,也极难得到真正的信任,稍不小心便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所以一时间竟迟疑起来。

    “八荒魔女”见“恨天居士”面有难色,不由一沉脸道:“怎么?这点小事莫非薛圣使也要驳我的面子不成?”

    “恨天居士”看到姚玉凤一脸的不悦,连忙赔笑道:“岂敢、岂敢,既然姚坛主有意抬举付登铭,这也算是他三生之幸,如不见嫌,今后让他追随坛主便是。”

    “八荒魔女”媚笑数声,道:“那玉凤便谢过薛圣使了。”她转身又对袁秋岳道:“付兄弟,你可愿屈就在我岳州分坛么?”

    袁秋岳见“恨天居士”对“八荒魔女”甚是忌惮,心中暗自忖道:“此次混入‘红鸾教’若想取得致胜先机,就必须设法探清教内的虚实,这妖妇既然敢在护教圣使手里夺人,想必不是等闲之辈,我不如顺风使舵,暂随其左右,或许能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袁秋岳便朝“八荒魔女”深施一礼道:“在下原是庸碌之辈,承蒙姚坛主不弃,我又焉能不识好歹?所谓鸟随鸾凤飞腾远,今后登铭愿追随坛主左右,还望坛主能够多加提点。”

    “八荒魔女”展颜而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后生,只要你心甘情愿为我效力,本坛主绝不会亏待于你。”

    袁秋岳道:“那属下在此先谢过姚坛主!”

    “八荒魔女”对“恨天居士”道:“薛圣使,玉凤尚有要事待办,也就不再叨扰了,我等就此告退。”言罢娇躯轻转,迈动莲步朝殿外而去。

    袁秋岳也不再多言,朝薛良辰略一欠身,而后跟随众人一道离开了圣使云阁。

    ###

    天字号囚牢。

    贺老四将“巴陵圣君”与皇甫婉儿解了枷锁,一起推入牢门之内,并将厚重的牢门锁紧,而后带着随从一同朝甬道深处快步而去。

    眼前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亮。

    皇甫婉儿毕竟是女儿之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未知险境也难免胆怯。她紧靠着“巴陵圣君”的身侧,屏住呼吸不敢移动半步。

    皇甫严毕竟是一方霸主,他试探着沉声问道:“敢问这里可有人在?”

    “呲——”

    一声轻响。

    牢内一角燃亮了火折子。

    “巴陵圣君”朝光亮处抬眼看去,只见十余位僧道打扮的人正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与皇甫婉儿。

    双方相互对视了半晌,一个道长慢步走上前来口颂道号:“无上天尊,足下莫非是岳阳名宿皇甫圣君么?”

    “巴陵圣君”闻言先是一懔,而后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道长道:“不才正是皇甫严,请问道长如何识得老夫?”

    蓬发道长道:“贫道武当古松,数年前曾与圣君在岳州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日竟在此逆境再次重逢。”

    “巴陵圣君”颇为惊异地问道:“原来古松掌教竟被囚困于此,真是出乎我之所料,自凌霄峰一役,武林各派英雄几乎亡损殆尽,道长能够死里逃生,实乃江湖同道之幸!”

    古松道长一脸愧色,将头轻摇长叹道:“唉!如今想来,当日在凌霄峰群雄合力剿杀‘摧花公子’,实乃铸成大错,倘若此人不死,‘红鸾教’焉敢毫无忌惮的祸患武林?!”

    “巴陵圣君”道:“道长所言甚是,而今武林各派大多臣服于‘红鸾教’的淫威之下,我皇甫世家与岳州同道本欲联手与之对抗,熟料想竟然中了那伙妖人的暗算,老朽祖孙二人亦被擒来此处,看样子我等自此生死难料,恐怕永难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古松道长道:“圣君勿忧,眼下尚有一线生机,或许可以逃出这妖人的魔窟。”

    “哦?”

    “巴陵圣君”急忙问道:“道长何出此言?”

    古松道长道:“实不相瞒,这囚牢之前曾关进一人,乃是‘冥灯鬼府’新任灯主,他冒死混入绝地,给我武当与少林门人带来了化解奇毒的灵药,我等只需借助药力便可恢复内力,待妖徒再度开启牢门之时,众人即可伺机冲破禁锢、逃离这鬼域魔巢。”

    “巴陵圣君”面现喜色,道:“竟有此等奇事,如此一来,凭借你我之武功修为,或许有望冲杀出去!只不过那‘冥灯鬼府’本是江湖邪派异类,如何肯不惧生死,舍命相救?”

    皇甫婉儿在一旁接言道:“这‘冥灯鬼府’之前我也略有耳闻,据丐帮尹舵主传信,前些时日,‘红鸾教’妄图吞并正邪两道,率众血洗了‘冥灯鬼府’,重伤了‘冥灯鬼判’颜子虚,由此这两教已势成水火,想来他们是打算联合武林正派势力,合力报沈红鸾灭门之仇!”

    古松道长道:“这位想必是‘岳阳玉女’皇甫婉儿姑娘吧?”

    皇甫婉儿急忙施礼道:“晚辈正是婉儿。”

    古松道长道:“皇甫姑娘所言不虚,那‘冥灯鬼府’的门人名唤无念,正是为了对抗‘红鸾教’才以身涉险,潜入这龙潭虎穴。”

    皇甫婉儿道:“但不知那无念如今人在何处?”

    古松道长道:“就在你祖孙二人来此之前,刚刚被一伙教徒带离了这里。”

    皇甫婉儿道:“如此说来,适才在甬道之中与我擦肩而过的便是此人。”

    这时“铁头神拳小达摩”淳于清突然走上前来说道:“古松道长,我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古松道长道:“清儿,你有何话要讲?”

    淳于清略一沉吟而后道:“那‘冥灯鬼府’的灯主无念,我观他面相好似一人!”

    古松道长一怔,问道:“哦?你觉得他与何人相似?”

    淳于清道:“我看他极像‘凌霄峰’上血战群雄的‘摧花公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古松道长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这如何可能,想那‘摧花公子’当日身受剑伤,业已坠入万丈深渊,焉能有半点生还之机?即便他侥幸不死,又岂会成了‘冥灯主人’,并隐瞒身份前来救援你我这些生死对头?”

    淳于清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语塞。他心中暗自思忖道:“古松道长所言甚为有理,在那‘冲天崖’上,是自己使了一招‘铁额撼天柱’,将‘摧花公子’撞下无底绝崖,无论如何此魔都断无生还之理,或许这‘冥灯鬼府’新主无念,只是与那摧花狂魔在容貌上有着几分相似而已。”

    一旁的皇甫婉儿震动最大,因为适才她在甬道之中曾与无念擦肩而过,虽然双睛被黑巾遮蔽,但却听到了颇似爱郎的声音,她在心中默念道:“所谓‘人有人不同,花有百样红’世间岂有容貌声音完全相同之人?难道秋岳真的现身在这魔窟险境么?倘若真是如此,他为何会看着我身陷绝地,竟然无动于衷呢?”

    正当心念杂乱毫无头绪之时,慧光大师走上前来说道:“阿弥陀佛,皇甫圣君,请恕贫僧僭越插言。”

    “巴陵圣君”赶忙施礼道:“请问大师可是少林门人?”

    慧光大师道:“贫僧正是少林慧光。”

    “巴陵圣君”道:“哦?原来是达摩堂高僧,失敬失敬,不知慧光大师有何见教?”

    慧光大师道:“我等众人在‘凌霄峰’一役中,遭到‘红鸾教’的暗算,先是中了化功毒烟,之后又被强行喂服‘截脉赤毒丹’,不知圣君是否也身中此毒?”

    “巴陵圣君”哀叹一声道:“老朽惭愧,日前皇甫世家遭到‘红鸾教’招抚副使‘碧眼仙翁’率众突袭,之后又被……又被吾之故友出卖,中了机关埋伏,如今我与婉儿皆是功力尽失,只能任人摆布!”

    慧光大师道:“圣君勿忧,倘若尊下与婉儿姑娘中的是那‘截脉赤毒’,我这里刚巧余下两颗解毒丹药,你们不妨服下一试。”

    “巴陵圣君”甚是感激,欠身接过丹药,说道:“老朽谢过大师赠药之情!”

    慧光大师道:“圣君不必言谢,此药本是‘冥灯鬼府’无念灯主所赐,你我但能逃出生天,不如向这位恩人当面拜谢!”

    “巴陵圣君”点首道:“大师所言极是。”

    慧光大师道:“那么事不宜迟,圣君与婉儿姑娘须尽早解毒调息,谨防迟则生变!”

    “巴陵圣君”与皇甫婉儿随慧光大师来到囚牢一角盘膝坐下,分别将丹药吞服下了去。

    慧光大师又道:“圣君有所不知,仅凭这解毒丹药尚不足以恢复内力,还要有人从旁协助方可打通被截断的经脉,目前只有贫僧一人毒性尽解,因此慧光自当以力辅之。”

    “巴陵圣君”道:“皇甫严岂敢劳烦大师为我祖孙耗损内力?”

    慧光大师道:“圣君不必介怀,目前我等只有同舟共济,方有脱离险境之可能。”

    “巴陵圣君”欣然点头,也不在多言,与皇甫婉儿一起开始试着运功调息。

    慧光大师在二人身后坐稳,探出双指分别抵在“巴陵圣君”与皇甫婉儿背后要穴,施展少林内功“般若禅宗气”,为二人导气通脉。

    在“凌霄峰”一役中,慧光大师的左肩骨被蒙面怪客用少林绝学“拈花指”捏碎,至今未曾痊愈,所以助坐在左侧的皇甫严打通气脉时,便大打了折扣。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皇甫婉儿口中喷出一股污血,脸色似乎红润了许多,看样子功力业已恢复了七八成,而“巴陵圣君”则依然双睛紧闭,无法突破被截断的经脉。

    恰在此时,牢门外传来铁锁开启之声,众人闻之皆是大惊失色。

    “巴陵圣君”此刻正处在运功疗毒的最紧要关头,如果中途被人干扰,不仅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而且残余的毒性也会淤结在周身穴脉之中无法根除。

    最令众人为之担心的是,如果此刻被“红鸾教”徒发现异状,不但无法逃离绝境,恐怕少林、武当这些门人也都将要丧命于此!

    古松道长、淳于清等人用惊惧的目光望着“吱吱”开启的牢门,连呼吸也都凝结住了!

    ###

    化骨池。

    “红鸾教”的杀人魔窟。

    那鲜红刺眼的血池之中,冒着令人作呕的烟雾。

    在血池的不远处,堆积着数十具白骨,令这死亡禁地更加阴森恐怖!

    “八荒魔女”站在池边,一脸得意之色,她用手一指那翻滚的气泡,对身畔的袁秋岳道:“看到没有,这血池之水浸有十余种罕见的奇毒,但凡有不愿归顺本教的武林异己,全都被丢进这里,不消半个时辰,整个人便会化作白骨,用来做成“骷髅引圣灯。”

    袁秋岳当然知道“八荒魔女”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那便是想通过威吓手段让自己心甘情愿屈从于她。不过他故作不知,一脸冷漠地说道:“坛主,葬身在这血池之中的想必是难以计数了吧?”

    “八荒魔女”淡笑道:“不错,据我所知少说也有数百人之多,不过江湖中能有资格死在化骨池的人恐怕也不太多了!”

    袁秋岳心中一股怒气上涌,恨不得一掌便将这妖妇拍死,而后丢进这化骨池中,不过眼下“红鸾教”的虚实尚未探明,这“八荒魔女”的武功深浅也难以揣测,更重要的是被囚禁的武林同道尚未救出,自己又焉能冒然出手呢?他强忍着稳了稳情绪,一耸肩道:“看来我们‘红鸾教’雄霸天下的日子可真不远了。”

    “八荒魔女”露出一脸媚笑道:“应该说是‘雌霸天下’才对,本教教主沈红鸾武功盖世,乃女中翘楚,天下须眉无人可及,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统江湖的武林女圣!”

    袁秋岳道:“那我付登铭在此又能有何等作为?”

    “八荒魔女”现出神秘之色道:“只要你真心归顺本教,对本坛主忠心不二,那岳州分坛副坛主的位置,我便交由你来做!”

    袁秋岳道:“登铭谢坛主提携之恩,在下愿为圣教赴汤蹈火、殚精竭力!”

    “八荒魔女”闻言甚是欣喜,正待夸赞几句,忽然身后疾步跑来一个教徒,奔到近前施礼道:“启禀坛主,‘离火龙王’司空相有急信来报!”言罢将信笺递上前来。

    袁秋岳从旁暗自观察,只见“八荒魔女”将信笺拆开看后,顿时脸上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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