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赫公事公办的说,“是不是栽赃嫁祸,把林家旁系那几个抓起来一问就知,只是一旦闹大了,可就收不了场了,林大人,可想好了?”
“别……”林大人咽了咽口水,拦住要说话的林烨。
“沈大人,这上面的人十年前就入赘去了别家,早和我林家没关系了。”
林烨一听,顿时住了口,若是那个叔伯,那么做出这些事,也真不是不可能。
沈长赫微微点头,“我自是信林大人的话,可就不知,这理由到了宗人府,宗人府认是不认?”
“来之前,我也派人打听了下,说是二十年前,林老太爷曾有位外室,还生了一子,只是林老太爷辞世后,那个外室子也随之消失了,旋即林家宗族就多了这么一号人。”
“也是奇怪了,这天下竟是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林大人这会儿的冷汗都下来了,不曾想沈长赫竟是对此事如此了解,连几十年前的事都给扒了出来。
沈长赫不看他白了的脸色,兀自说道,“这旁支犯法,你身为宗族之长尚不可免责,可若是亲兄弟,这罪责可就更大了,究竟是包庇还是别的什么,林大人以为,能否经得住细查。”
厚厚的状纸在他手中发出簌簌的响声,落在林家父子耳中,却像是惊雷。
那人的命是铁定保不住的了,就算不牵连三族,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林大人这会儿哪还有旁的心思,赶忙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对着沈长赫深深鞠了一躬,“沈大人明鉴,那人早就驱逐出了我林家族谱,这么些年从无半丝来往,他所作所为我是当真半点不知情啊。”
林烨也立即站起身附和。
沈长赫虚抬了抬手,示意林大人起来,“我还是那句话,林伯父的话我自然是信的,可....”
他话没有说完,也正是这声伯父让林大人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长赫也称得上智勇双全,更何况身后还有四皇子扶持,就算再落魄,想拿捏他林家还是易如反掌,是他失算了。
他这个芝麻官位,哪有挑挑拣拣,择队的资格,就算是落魄的沈家,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那依沈贤侄以为,我该当如何?”
沈长赫缓缓站起身,“当日奉天殿中,林大人拦我那一次,也算对我沈家的情义,今时林家有难,看在那日的份上,我自也会竭尽全力,只要林家不曾参与,绝不会祸及林家头上。”
林大人忙不迭点头,老脸上有些羞愧,不曾想那日的一个举动,会让沈长赫记为了恩义。
当然,沈长赫也是在间接告诉他,他沈长赫一向恩怨分明,而你今日得了我恩惠,也当有恩报恩才是。
至于这个恩要如何报,林大人微扯了扯唇角,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恰好贤侄今日来了,就去瞧瞧柔儿吧,她这两日一直闹脾气,不肯吃饭,给你伯母急的没一点办法。”
沈长赫闻言,眉头微微蹙了蹙。
他将状纸收入袖中,对林烨拱了拱手,“有劳林兄带路了。”
见此,林大人是长舒了一口气,心知自己是被摆了一道,可终是他林家家门不幸,殃及了池鱼,也只能认栽了。
“......”林烨微微颔首,心里却是腹诽,方才坐在主位上公事公办冷着脸的唬他们父子二人时可不是这个态度。
出了门,他还是忍不住说,“沈兄方才可是威风的很。”
沈长赫自然听出了他不满之意,轻声说,“公是公,私是私,既是接了这差事,自然当尽心尽力。”
林烨抿抿唇,摇头一叹,“沈兄这职位接的是真好。”
怕是上任第一天就直奔他林家来了。
他们林家才真是赔了妹妹,又赔了名声。
转了一圈,剩个吃力不讨好的白忙活,指不定人和四皇子早就串通好了,就守着这一日了,想起之前,他才知晓什么叫秋后的蚂蚱,他爹就是白蹦跶。
他语气虽有些怨怼,沈长赫却知晓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发发牢骚,他今日也确实是上门威胁来的,趁人之危确实有失君子之风,也是他理亏,就没有接话。
“到了,”林烨在一扇紧闭的院门前站住脚步,他吩咐人打开门才说,“近些日子流言蜚语的,我爹就将问我妹妹禁足在了院中,只是她脾气犟的很,闹着不吃不喝,见到你,想来是什么小脾气都能好了。”
“沈兄,”林烨脸上都是肃然,“不论其他,柔儿对你一直都情深义重,还望你日后万要好生待她。”
沈长赫对着林烨深鞠了一躬,“林兄放心。”
林烨微微点头,“进去吧,别待太久,我在这等你。”
都是从小在京中长大的贵公子,林家以前虽然攀不上沈家的门楣,但是对沈长赫的脾性,林烨还是多少有几分了解的,他能为了柔儿如此费尽心思,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林雨柔的丫鬟就守在廊檐下垂头抹泪,瞧见有人进来立即就要开始她的表演,却在抬头瞧见来人的脸时,生生止了声。
她揉了揉眼再看,人已经上了台阶。
她想叫出声又不敢。
这可是青天白日啊,这沈公子就这么大剌剌的从院门口进来了?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沈长赫瞟了眼愣愣发着呆的丫鬟,掠过她直接推门进了屋子。
许是有了经验,他大胆了不少。
林雨柔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小洁,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守着门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