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下午。
白果和蔡蔡前脚刚走,易慧催促白朴,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电话。
“你打呀。”
“我怎么问?”
“刚刚不是教过你了吗?”
白朴深呼吸,神情严肃的看了眼易慧,然后拿起手机,划开屏幕,找到“女婿”二字,拨了出去。
第一遍,没人接。
“接着打,他可能没听见。”易慧指挥着。
白朴又按了下号码,这一次,丰承安接得很快。
“喂,爸。”丰承安的声音有些疲惫,周围有些吵,听不真切那边在说什么。
“承安啊,没打扰到你上班吧?”白朴朝茶几方向前倾着身子,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好让易慧也听清。
“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您说。”听起来丰承安在走路。
“你和果儿结婚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白朴感觉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白家和丰家,差距太大,生怕给白果添了麻烦。
“丰先生,您太太的孕检单子,收好。”
电话里有个女人的声音。
白朴和易慧同时惊讶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爸,我暂时有事。”丰承安飞快挂了电话。
“诶——这孩子,他有没有听到我的话?”白朴指着手机,看向易慧,问她。
易慧眉宇拧成疙瘩,情绪较镇定:“果儿刚刚怎么没说这事儿?”
“你是说——”白朴巴掌拍向脑门,语气有些懊恼:“瞧我这脑子——”
“不行,我得去看看孩子。”易慧自言自语着,突然站起身,走向门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转向卧室。
“不能现在去。”白朴转首看着她。
“为什么?”易慧头也不回问。
“你想啊,这么重要的信息,果儿回家了,没告诉我们,就是没打算要我们知道,我们去了,会不会给她添麻烦?”
易慧握着藏青色绣花羊毛针织衫的手顿了下。
这是白果用第一份工资买来送给她的,质地上乘,她很少穿。
“可是——”
“可是什么,这是天大的好事,承安也会很快上门来报喜的。”白朴端起面前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也对,承安那孩子忙,我们如果去了俩孩子不在,和刘凤单独相处,怪别扭的。”
易慧将衣架小心地放了回去。
~
白色Macan像游龙,在道路上灵活穿梭。
日薄西暮,斜阳落在了视线尽头的山腰处,浓烈的暗红,愈显温暖。
“真羡慕你啊,早早实现了财务自由。”
蔡蔡坐在副驾驶,打趣:“牛马今晚夜班。”
“你明明是天使。”
“你见过哪个天使不能左右自己的作息?”蔡蔡眼尾带笑。
“就算你是牛马,也是最好看,救苦救难的牛马。”
白果微笑着回答,眸光看着路况,熟练的转弯,朝着医院方向驶去。
蔡蔡更乐了,瞬间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却:“协议签字了吗?”
白果没有说话。
知道了答案,蔡蔡默默坐正身体,同样看向前方:“可惜,我什么都帮不上。”
好一会儿之后。
“应该快了。”白果平静的回答:“纸包不住火。”
蔡蔡不知道她指的是包不住的是荣欣愉的肚子,还是包不住的丰家的丑事。
白果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讲进展。
当听到她主动给荣欣愉出招时,蔡蔡惊呆了。
“你怎么能这样做?”当时一定很难受吧?
“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白果声音轻轻地,淡淡的,仿佛说着别人的事。:
“渣男有够渣的,自己出轨,倒打一耙。”
蔡蔡忍不住骂骂咧咧:“等他签字,我立刻给你办盛大派对,庆祝你恢复单身,把视频发给他看。”
“然后祝福他断子绝孙。”
“恐怕你的祝福不会成真。”
“谁说的?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举头三尺有神明。”
蔡蔡说得义愤填膺,振振有词。
白果停住车,笑着打趣:“漂亮的牛马,医院到了。”
蔡蔡下车,隔着车窗朝她挥了挥手。
丰承安三个字在中控上显示出来,犹豫片刻,白果按下接听键。
“下午岳父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正在医院,他可能听到了医生的话。”
可能他也觉得不太好,嗓音有些不自然:“他们,可能知道了,孩子的存在。”
车里开着空调,白果却感觉到了冷。
“果儿,对不起。”丰承安为刘凤在她面前说过太多次对不起。
这三个字,平常得没有丝毫分量和心意。
“不要说了。”
白果心里有点烦,不想易慧和白朴牵扯进来,他们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却会半夜担心得睡不着。
“我没料到医生会说那样的话。”丰承安在电话里强行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他们那里,我去解释,你不用管了。”
电话里没了动静,白果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丰承安挂了电话。
父母会理所当然的以为,丰承安有孩子了,就是她怀孕了,等着他们俩一起回家报喜。
白果愣坐在车里,一时想不出来该怎么办好,先让他们误会着吧。
翌日。
白果想到满星汇报的工作总结,给她发语音:“把你的地址发给我,等我过来一起去。”
很快,满星回了消息,声音刻意压着,像是在跟踪:“崔总今天没去公司,我软磨硬泡才得到了消息,他现在在饭店,看样子是在等人。”
嘀嘀嘀
看了眼地址,白果驱车前往。
满星坐在大花盆后的隐蔽角落,抬手从枝繁叶茂的叶子缝隙中指向餐厅中央吊灯下的餐桌。
白果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她,看着她谨慎模样,跟着她一起看过去。
戈娜说了什么,崔总连连点头。
崔总回答了什么,引得戈娜掩唇轻笑。
两人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又像是——暧昧不清的男女。
“两位想吃什么?”
服务员挡住了白果的视线。
“白总,您在这里等着。”
满星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着崔总那一桌走过去。
白果看着戈娜袅娜的身姿踩着高跟鞋朝外走,从餐桌后站了起来,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