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局,咱们也不能硬抓呀。”
徐槐笑着给老尹递了根烟,老尹也是官运多舛,明明资格有了,能力有了,偏偏被齐振东这团风雪,压着好几年。
好不容易齐振东调到市局,老尹以为十拿九稳的分局局长,又突然来了个邢云涛。
如果不是邢云涛自己作死,他怕是要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再干七八年,然后退休。
如今好不容易做了分局一把手,正是干劲十足,没苦硬吃,想要尽快做出成绩,支棱起来的时候,老尹可不想剃光头,去市局开会的话,肯定有人会嘲笑他。
“听说丰台那边抓了两百多个,咱们辖区抓十几个犯罪分子,总是有的吧。”
“尹局,你要这么想,咱们辖区没有抓到人,不是咱们无能……”
“是犯罪分子太狡猾!”老尹目瞪口呆地抢答。
“……”徐槐眼角抽了抽,你这话说的,我们好像真的很无能似的!
徐槐讪笑一声:“尹局,是在您的带领下,早就肃清了辖区的犯罪分子,那些偷鸡摸狗的,都不敢在咱们辖区犯案!”
哎?嗯?
你这是什么思路?
照你这么说,咱们辖区岂不是成了模范分局?!市局非但不能批评我们,还得表扬我们?!
老尹突然就不着急了,只是眉头尚未完全舒展开:
“那这段时间,咱们辖区频发的盗窃案,怎么解释?”
徐槐笑笑:“尹局,那都是其他分局无能,抓不到犯罪分子,让他们跑到咱们辖区打秋风来了。”
这甩锅给其他分局……不利于团结……吧!但为什么,我老尹想笑呢?!
“咱们也不能空口白牙地甩锅……呸,咱们得拿出一点证据吧,要不别的分局不服气啊。”
徐槐侧身,冲着身后招招手,汪大飞押着王森那小子走过来,徐槐拍着王森的肩膀:
“说说,为什么我们辖区的自行车,你们不敢收?”
贼眉鼠眼的王森幽幽瞥了眼徐槐,他现在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是徐槐:
“就是……就是吧,第五杨说了,东城这片有高人徐槐坐镇,那家伙太厉害了,破案太牛了,根本没有生存空间,他不想招惹徐槐,所以就不收东城的东西……”
啪叽!徐槐甩了他一巴掌,你特么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着领导的面,拍我马屁,是不是想死啊!
“此话当真?”老尹笑哈哈地拍着肚皮,徐槐能力强,那是公认的,老尹着实没想到,徐槐在三教九流的眼里,也这么有震慑力。
“真真的,不信你们问庞老三、焦洋丝他们,他们之前确实不来东城偷东西。”
老尹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拍着汪大飞的胳膊:
“把他的话记录下来,然后去问问他说的那几个人,核实一下,到时候我也好在市局,给咱们分局长长脸。”
“明白!”王大飞敬礼,腰杆笔直。
“行了,你们忙,我让食堂给你们准备饭菜。”老尹哼着京剧,双手负后离去。
也就在这时候,一辆吉普车停在东城分局外,姜楼来了。
姜楼笑哈哈的大步走进来,他的人押着一位脑袋有点大的中年男子,跟在身后。
中年男子四十出头,脑袋按理来说,也不是很大,奇就奇在中年人的身子骨瘦,看上去就像……
就像……胡萝卜上面插了一颗大土豆,低着头的时候,真怕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徐科长,大脑袋抓回来了。”
徐槐啧啧两声,果然是奇人异象:“把他弄审讯室去。”
东城分局立马有人带着海淀分局的人,去审讯室,徐槐又对姜楼笑道:“楼哥,你立马带着你的人,去搜大脑袋的家。”
“没问题,我最喜欢干的活就是搜查证据,不过我得先给局里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姜楼道。
姜楼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崇文分局的人,了解到全市在大抓捕,怕是自家局长找不到他,现在正跳脚骂娘呢。
得赶紧把联合办案的好消息,汇报一下。
姜楼去打电话了,徐槐则是去了审讯室。
冰冷的审讯室内,大脑袋双手铐在身后,蹲在地上,头顶的钨丝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大脑袋,知道你犯的事,够判你二十年劳改了吧,就你这小身板,去了大西北,你觉得你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大脑袋低着头不说话。
徐槐点了根烟,并不着急审讯,语气不急不缓,继续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你儿子今年十四岁吧,你还有个女儿十六岁,是吧,你老婆是你青梅竹马的邻居,没错吧。”
大脑袋嗤之一笑:“你别费工夫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徐槐跟着嗤笑一声:“你还挺讲义气的,看来第五杨对你不错。”
“出门在外,全靠兄弟朋友,我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出卖兄弟的叛徒,要杀要剐你们随便。”大脑袋抬头瞥了眼徐槐,满眼都是鄙夷和嘲弄。
徐槐也不生气,轻笑叹气:“你是讲义气,那你兄弟们是不是也讲义气?你知道第五杨的相好是谁吗?”
“和我有屁关系,只要我兄弟开心就行。”
大脑袋一脸无所谓,只是久久不见徐槐说话,他抬头看去,见徐槐眼里全是怜悯之色,微微一愣,有些不理解徐槐的眼神。
“你老婆和你是青梅竹马,你们感情好吗?”徐槐终于开口。
大脑袋微微皱眉,总感觉冥冥之中,头顶有什么东西扣在他脑袋上。
“哎,你女儿今年十六?放在十年前,可以嫁人了。”徐槐又道
大脑袋眉头紧皱,恶狠狠瞪着徐槐:“你什么意思?”
“去,把王森带过来。”徐槐扭头看向刑警科的人。
“你他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大脑袋腾地一下窜起来,恶狠狠瞪着徐槐,徐槐怜悯以及可悲的眼神,让他心里发毛。
尤其是徐槐提起了他的老婆和女儿。
在他身后的汪大飞一脚踹在他膝盖窝:
“蹲下,谁让你站起来的,自己老婆偷人都不知道,你豪横个屁啊!”
大脑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于是在哪跪倒,就在哪跪着。徐槐叹气摇头:
“你好好想想,你老婆哪里不对劲?”
“你胡说,不可能!”大脑袋咆哮着,挣扎着要起来,被汪大飞死死按住。
这时候,王森被押进来。
“告诉他,第五杨的相好是谁?”
王森贼眉鼠眼地瞥了眼大脑袋,无声胜有声。
大脑袋呼吸急促,脸色铁青:“我他妈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