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亭生怕她又跑了,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不安心。
见他误会,顾兰溪直接说了买房的事:
“我堂姐的婚房,装好一天没住过,什么都是现成的,回头办完手续就可以搬过去。不过我手头暂时没那么多现金,所以打算卖些股份凑一凑,明天约的是素茶的李景修李总,想谈的就是这件事。”
话罢,见他神色缓和,顾兰溪一边替他夹了根菜心,一边解释:
“这里还是太小了,一应布置都是按我习惯来,既要一起住,总不能让你受委屈。等搬过去,我们都能有大大的衣帽间,还可以布置一间录音室出来,偶尔灵感来了,你在家写歌之类的,也能方便一点。”
除此以外,那边地下室开了天窗,光线明亮,还一点都不憋闷,打造成家庭影院,想来也很合适。
就像她跟顾咏欣说的,隐私也是一重考量。
陆家小少爷打小就没有受过苦。
她的确想让对方知难而退,但两人若再分手,只能因为感情,不能再因为经济。
她不能容忍陆南亭跟她一起之后,消费降级,生活品质降低。
这会大大伤害她的自尊,打击她赚钱的热情。
顾兰溪从不会一边对人好,又一边傲娇的不承认。
她不仅会让对方知道,还会坦诚的让对方知道自己为此做出了怎样的努力,务必要达到百分之一百二的效果才罢休。
因为她拥有的太少,必须物尽其用,才能获取更大的利益。
天长日久,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基本上所有与她合作过的人,都对她印象极好。
陆南亭笑得一脸荡漾,只当她在为两人的未来做打算,甚至忍不住想,她之所以想要换个大房子,说不定也是为以后养孩子做准备。
毕竟这边没有大大的私家花园,孩子没法自由快乐的成长。
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顾兰溪在用对待新合作伙伴的态度对待他。
一时间只觉心头发暖,受用无比。
既然过阵子顾兰溪也要跟着搬,的确没有再折腾的必要。
陆南亭收起笑,一脸认真的看着顾兰溪,细看还有点羞涩:“多大点事?我这里有钱,要多少?”
他虽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毛病,但男人该有的担当他从来不缺。
顾兰溪晚上一般不吃碳水,家里没有馒头饼子,又来不及煮米饭,王姨就给陆南亭捞了一小把荞麦面。
见他筷子一直在卷面,一口都没吃,顾兰溪又给他夹了一块鱿鱼:
“你尝尝?王姨很擅长料理海鲜,家里这些鲜活海鲜,采购对接的是你二舅家的供应链,以后想吃什么,提前一晚跟王姨讲。我回头会跟她商量加薪的事。当然,你要是有用惯的厨师或者阿姨,等我们搬家了,也可以带过去,这边的话,暂时怕是住不下。”
看在一个月五十万家用的份儿上,顾兰溪考虑得很周到。
她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也总能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让人一不小心就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好在陆南亭免疫力强,见她转移话题,有点不高兴:
“我这有钱,好好的你卖什么股份?”
当年顾兰溪坚持要分手,就是因为他俩财富地位差距过大,她感到十分焦虑,一度严重到要定时去看心理医生,陆南亭爱她,在乎她,才会同意分手。
而不是因为变心或者怎样。
陆南亭很清楚,手里有钱,她才会有安全感。
所以他并不想花顾兰溪的钱来置办两人婚房。
他虽然年纪小,但他工作以后一直在努力挣钱,再加上家里人也给了他不少,哪怕躺平,都可以奢侈度日。
既然老婆嫌房子小,那必然要换大的。
也怪他,竟没有提前准备好。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房子是要住很多年的,得你喜欢才行,我没有准备,是想等你来选,现在既然你已经选好了,我就可以直接掏钱买下来了。”
见他不问到答案,就一直说这件事,还说出这样让人心软的话,顾兰溪不由托着脸冲他笑:
“东方壹号的临湖独栋,亲戚才有的实惠价,1.8亿。好了,吃饭!这事我来办,你不要想那么多。”
当了好几年老板,顾兰溪某些时候越发强势。
“啊?”
陆南亭微微一愣。
没想到她竟会买这么好的地段,还是个大佬云集的老小区。
不愧是他老婆,这眼光,真是怪好的。
见他一脸深情的看着自己,顾兰溪心里莫名有点慌。
“哎呀,才不是为了你,我想近水楼台,多认识一些大老板,替以后铺路,知道吧?都是为了我的事业着想!你不要想太多。”
到底陆南亭在她心里,和其他合作伙伴还是不一样的。
这种假惺惺的话,她对着别人绝不可能说。
可她不仅说了,还拼命给自己找理由:
“城郊倒是有便宜的合院之类的,独栋也不少,价钱还不高,但生活并不如城里便利。
“而且我经常有商务会谈,住在犄角旮旯,投入的时间成本太大,很不划算。
“虽然我这人一向生活节俭,但该花的钱,也是从不抠搜的,这一点想必你很明白。”
她这些话很有道理。
且不说其他,住处的选择的确对事业帮助不小。
能住到同一个地方,说明彼此之间实力不会差太远,属于差不多的阶层,打起交道来,天生多一层信任。
投资界一向多条人脉多条路,当年若不是陆妈妈带着,很多项目,她连挤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很多时候,老板们融资,需要的并不仅仅是钱,还有人脉与资源。
刚开始的时候,她除了超绝的眼光,和咖啡连锁店的股份,手头什么都没有。
但这些,陆太太章若楠有。
而她恰好缺乏一点投资敏锐度,十投九亏,偏还死性不改。
捡到顾兰溪这么个宝贝,又恰好是小儿子喜欢的人,她可高兴了。
虽然后来俩孩子没有走到一起,这些年,她与顾兰溪的合作,依旧没有断。
顾兰溪感念她的知遇之恩,哪怕现在手头也有不少资源,不管有什么看好的项目,依旧带着她一起。
若不是因为这层关系,陆南亭时隔多年,想靠着一张纸条哄她去民政局,简直就是做梦。
陆南亭见她慌慌张张的解释,很想问她,承认想对他好,承认心里有他,有那么难吗?
但他并没有那么说,而是一脸正经道:“你说,我去写本《亲测有效:嫁入豪门的八百个小技巧》,会不会卖脱销?”
顾兰溪差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但职业本能还在。
互联网时代,想靠出书那点版税发大财,简直做梦。
与其走实体路线,还不如直播卖课呢!
这一套好歹有同行干过,一套乐理课下来,收费1699块,割韭菜的镰刀磨得比她这个无良资本家还要快。
他本就出身豪门,又和她结婚,要真拉得下脸挣这种钱,噱头够大,绝对霸榜热搜。
哪怕课卖不出去多少,流量来了,随便接个代言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说不定还能让他火遍全球。
只是到时候,一家子少不得要自闭一阵子,出门说不定都要带把扇子,好把脸遮一遮。
顾兰溪听到他这个“金点子”,本能的批判一番,又给他想了个更好的方案,完了才意识到,这不要脸的狗男人,又是在和她说笑。
见她又气鼓鼓的瞪自己,陆南亭笑得更厉害了。
一点八个亿,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来。
总不能跟她讲,你先等我几个月,让我想法子凑一凑?
难得想要霸总一回,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
就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