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每隔一日来这青城寺,跟着为师学习,可愿意?”
“安安愿意!”安安说完,认认真真给念慈磕了头,行了拜师礼。
念慈满意地笑了。
于是,京城里传开了,说是顾家的小孙女小小一个,话都说不利索呢,就成了念慈法师的弟子,每隔一日就去跟着念慈法师学医,风雨无阻。
还听说这小团子,一眼能看出病症,可不就是个小神医?
这天,惜画看着脸都要埋进医书里面的安安,笑着对顾仪说:“咱们小小姐啊,当真是刻苦,小小的人呢,便会看医书了!”
顾仪看着认真研究的安安,也笑道:“是呢,也是奇怪,平日里叫她念书识字总是不肯,倒是抱着这晦涩难懂的医书啃得起劲。”
安安已经三岁了,跟着念慈学了一年,效果十分显著,如今整个小人都染着药香。
“啊,娘亲,窝知道啦!”安安拿着纸,兴冲冲地跑到顾仪面前,举着给顾仪看。
“娘亲娘亲,哥哥还差一味碧落生!嫂嫂的嗓子,安安有!”安安拿着自己的药方向顾仪炫耀。
只是翻了医书,碧落生这个药材极为难得,只记载在大衍朝极北的地方才存在。
治嫂嫂嗓子的药材,自己的小药圃里面恰好有,还是玉帝爷爷给的种子。
想到这,安安又生气了:都怪玉帝爷爷,非说自己的灵力要借助药材才能被吸收,自己这才苦哈哈地学药方,看看有什么药材能治哥哥的腿,哼,坏玉帝!
远在天边的玉帝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自己又不会生病,怎么突然打喷嚏呢?
顾仪接过安安手中的药方,还没看就夸道:“我们安安真厉害!”
随后看着纸上糊成一团的黑墨水陷入了沉默:这,是药方?
再看一眼,这歪歪曲曲扭七扭八的东西,是药方?
看着一脸高兴的闺女,顾仪觉得,练字这个事,确实要提上日程了。
“好,那你明日去带给念慈法师看好不好?”顾仪哄着安安,千万不能被小家伙看出来自己嘲笑她的字,不然小家伙该不高兴了。
安安嘿嘿一笑,收好药方,正准备撒娇让娘亲给自己多吃口肉肉,就看见从前面来的入画一脸凝重:“小姐,您去前面看看吧,二公子和三公子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顾仪抱着安安走到前厅,就看见自己的大哥和大嫂一脸不可置信,父亲顾鸣山也不发一言,唯有自己的二哥,神色激动。
“爷爷!”安安看见顾鸣山就伸手要抱。
顾鸣山看见自己的小孙女,心情都变好了:“诶,乖安安,来爷爷这。”
顾仪看着自己的两个侄子:顾持和顾珏,两人是双胞胎,先前一直在军营里历练,如今归家,怎么家里人都这副样子?
“老,老爷。”娇滴滴的女声传来,顿时吸引了顾仪的目光。
看到女子抬头,顾仪看到女子面孔的那一刻,瞳孔瞪大,声音颤抖着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的话,民女叫余忆雪。”女子怯生生的,但是眼光止不住地往顾廷舟身上飘去。
许汀兰见状,狠狠拧了一把顾廷舟,痛得顾廷舟面色扭曲:冤枉啊,我可不认识什么雪啊梅的。
“你是何方人士?”顾鸣山开口,十分有威严。
“我,我是从郡县来的,父母早就去世,县令的儿子想抢占民女,好不容易逃出来,路上幸得两位公子出手相救。”余忆雪声泪俱下,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人心疼。
郡县靠近京城,不远。
双胞胎的弟弟顾持当下就开口,对着顾廷君说:“爹,你看,是不是很像……”
“顾持。”顾珏淡淡开口,打断了自己这个弟弟的话。
顾廷君看着跪着的女子,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喃喃道:“是啊,真的很像……”
许汀兰开口:“姑娘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吧,立冬,快,把姑娘带去客房休息。”
立冬是许汀兰的贴身丫鬟,立马就把余忆雪带下去了,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看向顾廷君的方向。
“这个姑娘有问题。”顾鸣山开口。
除了顾廷君和顾持,所有人都点点头。
“不会的,爹,她就是个弱女子,再说,她和忆梅简直是一模一样!”顾廷君十分激动。
陆忆梅,顾廷君已经去世的妻子,先后生下一对双胞胎和小闺女顾念雪后便撒手人寰,在世时夫妻二人十分恩爱。
顾珏看着神色激动的爹爹,有些后悔,所以在当初,就不该同意把这个女子带回家里来,但是弟弟顾持坚决不肯,非要带回来。
现在看来,这个女子真的有问题。
“安安,你觉得呢?”顾鸣山掂了点怀里的小安安,心中点点头:是重了。
安安眨了眨眼:“那个阿姨,怀孕了啊。”
一句话,恍如惊雷。
“什么!!”顾家所有人都震惊地出声。
安安点点头:“没错没错,安安看到了。”
小小一团,窝在那个阿姨肚子里。
“顾廷君,你听到了吧?”顾鸣山发了话。
“我不信!她就是忆梅!我不信!”顾廷君立马大吼着跑了出去。
顾持和顾珏正打算去追,被顾鸣山喝止:“不许去。多大的人了看个人还看不清,就说我说的,让人立马把那个女子送出府!”
话音刚落,就见立冬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大夫人,不好了,大小姐看到那女子,突然神志不清发起了高烧!”
“什么!快带我们去!”许汀兰大惊,顾鸣山带着安安一行人去了后院。
“大小姐,大小姐,您看看奴婢啊,奴婢是檀香啊!”丫鬟檀香跪在顾念雪旁边哭得泣不成声。
自从夫人去世之后,大小姐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平日里面也不常见人,好生养到了十岁,今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到那个女人就突然念叨着什么,晕了过去,接着就发起了高烧。
“姐姐,姐姐。”安安迈着小腿走上前去,从随身携带的小药包里面拿出来一个小药丸,想往顾念雪嘴里塞。
檀香看到之后立马接过:“谢谢安安小小姐。”
整个顾府谁不知道,安安小小姐一身医术出神入化,还是念慈法师的徒弟。
将药丸喂下去之后,肉眼可见顾念雪的呼吸平缓了不少,檀香松了口气。
安安看着床上的顾念雪,伸出小手摸了摸额头:“姐姐姐姐,快好起来吧。”
一丝丝金光顺着安安的手指进入了顾念雪的身体中。
“安安,你可知姐姐是怎么回事?”顾仪和许汀兰平日里对这个体弱多病的小侄女十分心疼,见状都纷纷开口问道。
“姐姐,受了刺激。”安安仰头,对着顾仪说道。
“估计是因为突然看到和去世多年母亲相似的人,一下子承受不住吧。”许汀兰推测到。
“赶紧把她送走。”顾鸣山皱了皱眉。
许汀兰给立冬使了个眼色,立冬立马下去了。
刚歇下的余忆雪看见立冬过来,当即起身:“立冬姐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立冬笑道:“打扰小姐休息了,只是今日顾家家中突发急事,恐照顾不到小姐,可能需要请小姐离开了。”
“什么!你们怎么能这样!”余忆雪听到后十分气愤,刚准备发火,余光瞥到门后逐渐靠近的身影,变了脸色。
“呜呜呜,立冬姐姐,雪儿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们,就算是要赶雪儿走,能否明日?现下天色已晚,雪儿实在害怕。”
余忆雪抽抽搭搭,哭得好不可怜。
立冬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顾廷君的声音:“就说我说的,不许送走!”
顾廷君怒气冲冲地进来,对着立冬就是一顿骂:“大嫂的丫鬟凭什么管我的事情?!今天谁也不能送走余姑娘!”
立冬看着气上头的顾廷君,也不好说什么,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回去禀告了许汀兰,许汀兰还未说什么,顾廷舟便骂道:“我看这小子是真糊涂了!来历不明的女子,还怀着孕,难不成真要留下来收进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