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衍在梦里,回到了红毯那天。
可那天,他的女孩没有朝他奔来,扑进他的怀里,没有吻他,没有说爱他。
她没什么情绪的走完了红毯,看完了整场颁奖礼。
看着时玥上台,眼里含着眼泪,带着笑,高举奖杯说感谢电影制作方,感谢爱她的粉丝,爱她的爸爸妈妈,以及一直支持她的贺昇。
所有人都在起哄,在场的粉丝在欢呼。
只有时星安安静静的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
而他靠站在角落,懒抱手臂看着时星,同样的面无表情。
颁奖典礼结束,她接到什么电话,又一个人慢吞吞的朝宴厅里去,那里,好多人早就玩开了。
贺昇那群人也聚在那里,见到时星,贺昇朝她招招手让她过去,她果然听话的过去了。
祁宸衍面容如霜,看到这一幕后他冷笑了声,正好有服务生托着酒盘过来,他顺手端起一杯酒。
一饮而尽。
喝完后,看到时星从贺昇那里也接过一杯酒,却不知道说了什么,又放下酒要转身离开,可贺昇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再次回头。
很快,重新端起那杯酒仰头把酒喝光。
祁宸衍冰冷的面容渐渐浮上疑惑,他蹙眉继续跟上她,眼看她刚走出宴会厅就开始摇晃的身形。
有服务生上前去扶时星,把她朝电梯那边带。
那一刻,祁宸衍觉得自己似乎也头晕目眩,燥热感几乎是顷刻间汹涌而上。
他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
闭眼缓了缓,便也有服务生过来扶他:“先生,您是喝醉了吗?”
他冷眼朝服务生看去,眼神过于冷漠,服务生吓得一愣,他已经推开人,快步走到电梯前,一脚踹在扶着时星的服务生身上,在时星朝下倒时将她抱了起来,转身进电梯。
那时候,他已经没心思顾及那两个服务生了。
他清楚的知道他和时星被算计了。
酒里有东西。
一阵阵蚀骨的痒意在朝骨头里钻,伴着几乎要将人烧成灰烬的滚烫灼热。
怀里的姑娘就像个火炉,被他抱在怀里,用细腻柔嫩的脸颊蹭着他的颈哼哼唧唧,嗫喏着“难受”,“好热”。
可他也难受,他也热。
她这样乱动,他更难受更热了。
“别动了。”
祁宸衍克制着,用最后的理智按紧她试图让她别再乱动,微微抬高了脸避开她,一边拿出手机给梁泽恒打电话。
可电话还没打出去,女孩柔软的唇就咬在了他滚动的喉结,张嘴,用牙齿细细的厮磨。
就像是,想要他命。
他僵住,电话就怎么都没办法打出去了。
只紧紧捏着手机,目光抬着,望着电梯顶上的灯光,白茫茫的,让人晕眩。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她能不能听清,却还是问她:“时星星,你知道自己咬的是谁吗?”
她却听到了。
松开了他的喉结,仰着小脸,眼眸含雾,眼神迷茫的望向他。
他也低垂眸,听她茫然的说:“你是,装逼鬼?”
祁宸衍:“……”
什么鬼?
然而那时候他也没法思考了。
看她靠在他身前,抬着脸,湿润嫣红的唇一张一合,舌尖隐隐若现……
那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什么鬼都好,只要不是贺昇就好!
电梯门开,他抱着时星出去,身形有些不稳,却又稳稳当当的抱着她,进了他的套房。
她一直不老实。
他横抱她出去,她就抱着他的颈,贴到他耳边咬他的耳朵。
柔软的红唇从他的耳廓到耳垂,然后贴上他耳根,轻轻吮着,还带着哭腔同他撒娇:“装逼鬼,我好难受,不舒服……”
她以为他就舒服吗?
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法形容那种感觉。
药物的效果在那一刻好像已经不能控制他了,控制他的,是怀里姑娘黏人的亲吻和撒娇。
万蚁钻心的痒意从她嘴唇吻吮处开始侵入他的肌肤,经络,让他脊骨都酥麻。
这是他从不敢想的。
毕竟她那么讨厌他。
可他也清清楚楚的知道,现在的她,是被药物控制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已经分不清。
房间门打开,他放下她,转身关门。
她从他后背贴上来,柔软手臂环住他腰,在他耳边声音轻哑又委屈的说:“祁宸衍,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瞬间僵住,脑海中一片空白。
几秒后,僵硬转身,看着面前已经脸颊绯红,眼眸如水的女孩,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她看着他眨了眨眼,微踮脚尖,湿软红唇贴上了他的唇瓣,轻声:“我说,祁宸衍,我们和好。”
那根弦彻底断了。
所有理智彻底崩塌。
他捏着她脸颊,不顾一切的回吻她,吮咬着她的唇.舌。
另一只手落在她后背,寻找着纱裙的拉链,可好半天也没摸索到,他没了耐心,用力一扯。
那条粉色纱裙被撕坏,散落在门前……
对他而言,是和好,是开始。
可她醒来时,什么都忘了。
她看着身边的他,崩溃了……
祁宸衍随着梦境,看到他们那一路的纠结磕绊,直到最后,雷雨之中,车辆滚落山边。
他松开方向盘,侧身抱住了她,最后一次,拼尽全力抱紧他的星星。
然而梦并未结束。
他看到了更多。
他和时星的尸体被找到,他看到了陆甜和祁慕辞在争执。
祁慕辞说:“如果不是你一直不愿意回京都,如果我不是为了陪你哄你,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年我就不该那么糊涂。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次离婚后,我就不应该再去求你回来,甚至,不顾脸面不顾尊严。”
他说:“陆甜,我忍够了,别再互相折磨了,离婚吧!”
那一次,是祁慕辞先提了离婚。
陆甜整个人很麻木,什么也没说,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转身离开。
她带走了祁宸衍的一件衬衣,还有,同他一起车祸身亡的,时星的一条裙子,在祁宸衍家里找到的。
是他很喜欢的女孩。
陆甜轻轻抚摸着那条裙子,红着眼轻弯唇:“阿衍应该不想跟她分开,是吗?”
祁宸衍随着她走,她没有回陆家,而是去了北极。
祁宸衍看到她独自走在雪地里,瘦薄的身影立在雪风中,几乎要被吹散。
在贡比约恩山的边上,她把他的衬衣和时星的裙子,葬在了那里。
那是看不到人间荆棘的仙境。
那个地方,还葬着那个她未足月流产的孩子。
“以后姐姐就有人陪了,你们姐弟要互相照顾,知道吗?妈妈以后会常常来看你们。”
可第二年陆甜再来这里的时候,遇到了雪崩。
祁宸衍眼睁睁看着那雪漫天飞舞,将视线尽数遮挡住,天地茫茫,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等一切重归平静,那道瘦薄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
祁宸衍目眦欲裂,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绝望的看着,很清楚的看到,这场雪崩,不是天灾,而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