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银屏进屋之后,转身关门,顺带跟贺晋陵道:“我跟你家公子有事情要说,你先退下吧。”
既然陈浪在屋子里,贺晋陵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躬身退走。
盛银屏关上门后,来到桌子旁,先摸了一下桌上的茶壶,热的。
眼神中掠过一抹玩味的神采,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后,捧着茶杯来到了床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陈浪,也不说话。
陈浪神色憔悴,尤其是嘴唇,都干得起皮了,真就像是一个风寒患者一样。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陈浪被盛银屏盯得有些不自在,将被子往上扯,盖住了自己大半张脸,道:“我感冒了,呼吸都会传染。”
“何为感冒?”盛银屏道。
“就是风寒嘛,南边都这么叫。”陈浪瓮声瓮气的说道。
盛银屏喝了口热茶,道:“要不是太后懿旨,你当本姑娘乐意大清早不睡觉跑来见你?”
陈浪道:“既然看到了,那就请回吧。”
盛银屏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说道:“只看了一半,回去不好交差。”
陈浪道:“什么意思?”
盛银屏用手指戳了一下高高鼓起的被褥,道:“虽然我还是个小姑娘,但男人清早起床是什么样子,我也是见过的。”
“你这个……夸张了啊。”
陈浪道:“天赋异禀不行吗?”
“再说了,你一个小姑娘,说这种话也不嫌害臊?”
盛银屏道:“我们契丹女子可不像你南朝女子,没那么多讲究。”
“你把被子掀开,让我瞅瞅呗。”
“把你整个都看完,我才能回去交差的。”
陈浪脸色微微一变,道:“银屏姑娘,你是有什么怪癖吗?大清早的跑来看一个老爷们的睡姿。”
“我成家了我告诉你,咱俩是不可能……”
盛银屏冷笑一声,道:“少来这套,本姑娘才看不上你。”
“赶紧掀开,看完我就走。”
陈浪道:“男人早上起床,有反应的。”
“我知道啊,刚才不都跟你说了嘛,我见过的。”
“本姑娘就是觉得你这个太不正常了。”盛银屏道。
陈浪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银屏姑娘坚持,那在下就只好献丑了。”
“不过希望银屏姑娘看完后,能替在下保密。”
盛银屏翻了个白眼,没搭理这茬。
陈浪缓缓的掀开了被子。
被子下藏着的永嘉公主,冲着盛银屏咧嘴一笑:“银屏妹妹,早上好啊。”
盛银屏叹了口气,离开了床榻,道:“真会玩。”
陈浪道:“银屏姑娘,都看完了,能走了吗?”
盛银屏道:“不能。”
“颖儿姐姐,麻烦你先出去,我有事儿跟这家伙说。”
陈浪道:“你这不讲规矩啊,不是说好看完就走吗?”
“女人的话你都相信?这么天真的吗?”盛银屏道。
陈浪沉默半晌,缓缓吐出一个字:“草。”
颖儿赤着玉足走下床,拿过一旁的床单裹住只穿着胸衣短裤的娇躯,脸色红得跟秋日的晚霞似的,低着头踮着脚尖,快速的往外走。
盛银屏道:“等等。”
“怎么了?”颖儿道。
盛银屏走过去,掀开床单,打量了一番颖儿的胸口:“你这衣裳……挺别致啊。”
颖儿讪讪一笑,道:“这叫胸衣,你要是喜欢,回头送你一套。”
盛银屏伸手捏了一下,道:“还不错诶,那就谢谢啦。”
忽然的袭击,让颖儿本就红润的脸颊越发的红润,仿佛要渗出血来似的,急急忙忙裹住身体,道:“我先走了。”
说完打开门,喊了一声“来人”,两个宫女立刻走过来,轮番背着颖儿回别院去。
屋内,盛银屏再度看向了陈浪,问道:“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陈浪摇头:“办事儿呢,哪有心思关心外面的情况。”
“咋了?”
盛银屏道:“其实也没什么,萧怀义死了一些手下,飞狐司死了一些探子。”
“还有十多间房屋被焚毁,以及……耶律宗旺不见了。”
陈浪哇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不过陈浪相信,自己的一切说辞,都瞒不过这个小姑娘。
她如果真的是来抓自己的,就不会在外面被贺晋陵拖住。
之所以忍受贺晋陵的“絮叨”,其实就是在变相给自己拖延时间。
唯一不确定的是,盛银屏这么做,到底是个人原因,还是受太后指点。
良久的沉默后,盛银屏再度开口,道:“你跟公主……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陈浪叹了口气,“怎么讲呢。”
“日~久生情吧。”
不过盛银屏并没有领会到陈浪这四个字的精妙含义,歪着头想了想,道:“也有道理,在异国他乡,身边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再加上你吧,长得还可以,又有才华又会做生意,女孩子确实很容易就动心。”
陈浪心想,这就是所谓的自有大儒为我背书嘛。
我就说了四个字,盛银屏就脑补出了一大堆。
“但你有没有想过,公主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嫁给我朝王子,这可是极其严重的外交事故啊。”盛银屏道。
陈浪道:“因为我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把永嘉嫁给耶律宰贤,何况你也说过,耶律宰贤活不了多久。”
“既然这门婚事注定告吹,那我提前拿点东西,也不算什么吧。”
盛银屏叹了口气,道:“你们南朝人,真的就是……狡诈无耻。”
陈浪呵呵一笑,道:“彼此彼此。”
盛银屏道:“不过你说的没错,这门婚事大概率是要被取消了。”
“昨夜上京闹出这么大动静,飞狐司跟军方产生了矛盾,其中还牵扯到了消失了二十多年的耶律宗旺,满朝文武都没心思搞什么和亲。”
陈浪道:“一天没有正式的旨意,这件事儿就还有变数,我愿意等。”
盛银屏起身往外走,“那你就在鸿胪寺,老老实实等着吧。”
“我还会再来的。”
陈浪靠在床头,身体非常疲倦,但却没有丝毫的困意。神态看似平静,实则脑子里一团馄饨。
他需要时间来整理思绪,思考下一步的走法。
而另一边,得知陈浪整夜都在鸿胪寺,耶律修哥人都傻了。
这个答案是盛银屏给的,他质疑谁,都不会去质疑盛银屏,也不能质疑盛银屏。
难不成,是自己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