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承安一怔。
推开椅子站起身,他大步走到门外。
杜若也抱着岁岁站起身,和君潜等人一起跟到君承安身后。
门外。
秦北城一脸泪痕,抱着婉婉跪在阶下。
婉婉歪靠在他怀里,唇角还有血迹,脸色苍白如纸,手臂无力地垂在旁边,看上去了无生息的样子。
皇后和太子君泽、公子君悦等人都站在秦北城身后。
扫一眼婉婉,君承安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君承安,秦北城哭着抬起脸。
“皇上,臣实在是舍不得,让这么小的孩子就被砍了脑袋,老臣斗胆求皇上给孩子留个全尸吧!”
“请皇上恕罪。”皇后也带着众人一起跪下,“臣妾念孩子年幼,所以私自给她用了毒。”
君承安看一眼秦北城怀里,脸色苍白如土的婉婉,皱眉摇摇头。
“也罢,既然人都死了,这尸首你们就自己处理吧。”
反正人都死了,怎么死都已经不重要。
秦北城毕竟也是朝中重臣,皇后兄长,这个面子君承安总要给的。
“多谢皇上。”
秦北城哭着磕个头,吃力地抱着婉婉站起身,转身要走。
“等一下。”君潜到底是不放心,喝住几人,“福公公,传太医验尸。”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秦北城含着泪转过身,“难不成,这种事情老臣还能做假吗?”
“宫里出了人命,太医验尸是原有的规矩。”沈蕴文轻咳一声,“丞相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反正人都死了,你们要验就验去。”皇后抬手拭拭眼泪,“本宫没有做过亏心事,不怕你们查验。”
很快,一位太医就赶到御书房。
君承安抬抬下巴,太医走上前去,仔细帮婉婉把把脉,又试过鼻息和颈脉,转身跪到君承安面前。
“启禀皇上,这孩子已经没有生息。”
君承安轻轻点头,摆了摆手。
“我可怜的孩子呀。”
秦北城一脸痛心地哭着站起身,抱着婉婉走出殿门。
目送他离开,杜若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低头,注视着自家女儿的睡颜,缓缓收紧手臂将小家伙搂紧。
君承安收回目光,一脸厌恶地摇摇头。
“同样是老道长的弟子,这孩子真是连岁岁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转过脸,目光落在睡得香甜的岁岁身上,男人的目光也转为温和。
“此事已结,早点带孩子回去休息吧!”
“多谢皇上。”
众人一起向君承安行了礼,走出正阳殿大门。
“这下好了,事情总算了结了。”长禄一脸欢喜,“这才叫恶有恶报。”
“现在说了结还早呢。”君潜轻哼,“只凭婉婉一个人,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件事情跟丞相大人肯定有关系。”
“宋院判死了,婉婉也死了,眼下也没有证据。”沈怀瑾皱起剑眉,“这次又要让那老狐狸躲过一劫。”
“你们小声点,别吵到我们岁岁睡觉。”杜若低头看看怀中的岁岁,皱眉提醒众人一句,“不管怎么样,婉婉都是罪有应得,其他的事等晴儿清醒之后,自然就真相大白。”
“夫人说得对,邪不胜正,早晚他们都会付出代价。”沈怀瑾向众人一笑,“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沈蕴文将杜若扶上马车,沈怀瑾翻身上马。
众人一起告辞君潜离开。
等在门口的老虎追到车侧,站在墙头的金雕也展翼飞过来,护行在马车上空。
重新回到镇北侯府,杜若小心翼翼地抱着岁岁走下马车,将小家伙送到她的房中。
这一觉,岁岁睡得格外安稳。
一直到天都快黑的时候,小家伙才从美美的一大觉里醒过来。
从床上爬起身,抬着小胳膊伸个懒腰,岁岁迈步走出房门。
绿珠正在帮她打理药草,看到岁岁出来,笑着迎过来。
“小殿下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好吃的?”
婉婉被处死的事情,现在沈府上上下下都知道。
这个恶毒的孩子终于食了恶果,绿珠也是高兴无比。
岁岁看看四周,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在皇宫,立刻向绿珠询问。
“绿珠姐姐,婉婉被砍头了吗?”
“小殿下放心吧,那个婉婉啊已经服毒自尽,现在早死了。”绿珠笑着帮她理理衣服,“饿不饿,想吃什么?”
抬起小手揉揉空荡荡的小肚子,岁岁抿抿小嘴。
“岁岁想吃肉。”
“好,奴婢现在就去厨房,让他们给小殿下做点好吃的大肉肉。”
生怕小家伙饿着,绿珠主动端给她一盘点心,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让她先垫垫肚子。
转过身,招来一个小宫女。
“快,去厨房里说一声,就说咱们小殿下饿了,想吃肉。”
小宫女答应一声,小跑着去安排。
绿珠倒来一杯热茶,放到桌子上。
“小殿下慢慢吃,喝茶的时候小心别烫着。”
提醒小家伙一句,她重新走到窗边,摆弄那些药草。
岁岁捏起一块点心,刚咬两口。
一只小鸽子突然飞过来,落在石桌上。
眼前的鸽子有点眼熟,歪着小脑袋,仔细看看小鸽子,岁岁弯唇露出笑容。
“岁岁记得你,你是之前被岁岁抓到的那只小鸽子对不对,你怎么来了?”
“咕咕……”鸽子一脸向往地看着她手心的点心,“丞相府里死了人,也没人喂我们,我只能出来找吃的。”
“吃吧。”岁岁掰一块点心放到桌上,“你说的是那个死人婉婉吧?”
“没错,没错。”鸽子啄一口点心,大口吞进肚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婉婉不是真死,是装死的。”
婉婉是装死的?
岁岁一惊,送到嘴边的点心都忘了咬。
呆怔片刻,小家伙抓着点心站起身,风一样地冲到院门口。
一只脚迈出去,她又停下脚步,向小鸽子挥挥手。
“快,你也过来。”
小鸽子听话地飞过去,岁岁立刻转身,奔出院门。
“小殿下?”绿珠忙着放下手中的水壶追到小家伙身后,“这是怎么了,这风风火火的。”
跑出院子,穿过廊道,岁岁一路跑着冲向前厅。
“娘亲,爹爹……”
沈蕴文刚好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差点被她撞到,担心地扶住小家伙的胳膊,沈蕴文关切地打量她一眼。
“岁岁,出什么事,这是急急忙忙的?”
“婉婉……”岁岁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粗气,“婉婉……没……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