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若心中冷笑,进门第一天就让自己喝妾室茶!她上辈子喝了那么多,现下看了就想吐。
于是便捏着帕子掩唇,当真呕出了声!
武安侯见状,瞬间起身道:“传府医,快~传府医!”
周云若起身回道:“祖父,孙媳怕是昨夜受了凉。”
说着,又呕了一声:“这妾室茶·····我喝不下!”
闻言,长公主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她道:“在本宫面前装!你这手段可嫩了些!”
周云若身形微微一晃,却仍保持着冷静,目光直视着长公主,低声道:“祖母言重了,孙媳只是身子不适,哪有心思在您面前装模作样。”
她轻轻抬手,帕子掩住嘴角,再次呕了一声,那帕子上已沾染了点点水渍,显得格外刺眼。
厅内众人皆是一惊,连绾绾也忘了手中的茶盏,目光呆愣地看向周云若。
长公主怒目圆睁,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站起身,手指几乎要点到周云若的鼻尖:“你……你竟敢如此无礼!”
话音刚落,苏御便起身走到两人中间,却是背对着长公主,此刻,星眸看向周云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指尖轻点她的鼻尖:“这茶,确实不该喝!”
闻言,周云若愣了一下!似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又见他转过身,面向长公主。
声音低沉有力:“祖母,可命人验明绾绾的处子之身!人我没碰过,可放她出府。”
“咔嚓~”
茶盏碎裂的清脆声响在厅内回荡,绾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碎片四散,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反观周云若,一脸疑惑,她稍稍歪着头,打量苏御冷峻的侧脸!
似是有所感应,他转过脸,眼眸潋滟如晴水,继而薄唇一勾,露出一抹坦然的笑。
长公主坐回雕花木椅上,指尖轻轻划过精致的衣袖边缘,目光在苏御与周云若之间流转,凝眉深思。
今日这妾室茶是喝不成了!不过,也不急这一时,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时,先委屈绾绾一阵,等御儿的新鲜劲儿过了,这妾室茶她早晚都得喝。
抬起手,一挥袖子:“本宫乏了,今日就到这吧!”
闻言,周云若随着苏御给他们行礼,紧接着二人并肩一同走出厅门,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绾绾一眼。
长公主沉着脸对武安侯道:“你瞅瞅,进门第一日,就容不得妾室。还敢和御儿齐步同行,这妇德女经她怕是白读了。”
武安侯笑笑:“这茶喝与不喝也没啥区别,绾绾若是争气,给御儿生下长子,随时都能入族谱。”
绾绾颤抖着唇,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发出微弱的哽咽,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悲鸣。
他碰都不碰自己一下,她如何生孩子?
二人出了公主府,穿过雕花拱门,就进了侯府。
树叶间漏下细碎鸟鸣,溪流潺潺,走上拱桥,成熟的樱桃挂满枝头,抬手可摘。
周云若捻一颗入口,轻轻一咬,甜美的汁水便溢满口腔,她弯了嘴角,一抹诱人的嫣红,带着果子的甜意。
苏御看得眼底炽热,伸出手,指尖轻轻拭去她嘴角的痕渍。
周云若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又别扭地撇开脸。
默了片刻,轻声道:“这么多果子,吃不完烂在地上可惜,摘些送人吧!”
苏御轻笑着点头,随后吩咐人摘了,送往长安粮铺。又抬手折了一枝樱桃,放入她手里。
周云若低头看着手中的樱桃枝,轻轻一笑:“谢谢夫君!”
说罢!提起裙角就下了拱桥。
阳光下,她的背影在光影中闪烁,他立在桥上,眸光深了深。紧接着跟了上去。
周云若微微侧脸:“今日没有公务要忙吗?”
“陛下给我放了三天假。”
闻言,她抿了抿唇。继续朝前走,待进了新房,将樱桃枝子随意搁在桌上。
懒洋洋地歪在罗汉榻上,丫鬟端来一碟杏子,上面还挂着些许晶莹水珠。
她拿起一颗,放在嘴边,小口吃起来。
闫昭爱吃杏埔,往时在平洲,每到这个时节,她总要亲手为他做上一筐,冬日里,他就坐在暖炉前,翘着小腿,等她一颗颗烤温了,送他嘴里。
直到后来,去了庄子上,她每年也都为他准备杏埔,可他从没来拿过!
想到这,心里就难受了!
手里的杏子咬了一半,落下来,微阖了眼。
苏御进到屋子,余光扫过桌子,星眸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郁色。
目光看去,就见她望着窗外发呆,眉间染了哀愁。
浅叹一声,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轻轻执起周云若垂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绕于指尖把玩。
“想孩子了?”
周云若掩去眼中的情绪,这种被人轻易看穿的感觉,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轻轻摇头,未置一词。
苏御落下手,轻轻覆盖在她的手背。感受到她轻颤了一下。他的心莫名一紧。
“后日回门,将他接来,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
闻言,周云若眼睫颤动,凤眸流转,缓缓看向他。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她嘴唇微微开启,话到嘴边,却又倔强地逼了回去。只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苏御轻声道:”怎么?怕我欺负他?”
她嗯了一声,语气认真道:“怕你忍不住打他。”
苏御低声道:“树苗长歪了,还要修理。何况是不服管教的孩子。”
听此,周云若摇摇头,又望向窗外:“到底不是亲生的!”
她这亲娘打他,他都能记一辈子的仇,何况是他,自己都能想到,闫昭看到苏御是何种反应,怕是恨不能咬他几口。
周云若感觉那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沉了几分。缓缓抬眸,见他冷了脸。
她就想抽回手,可他却用了力道,不容她抽离。
他目光深邃,直视着她的眼睛:“他身上流了······你一半的血脉,我苏御的妻子所出,我自然也是能爱护他的。”
周云若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摇头。
侯府与长公主府,两府相通,入侯府对闫昭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苏御静静地看着她,没在说什么,只是眉间隐着郁气,似赌气般,别开脸。
二人陷入沉默,空气愈发凝结,苏御周身散发的冷气,让她觉得不适,偷偷看他一眼,恰好对上他的星眸。
长臂一伸,把她圈进怀里。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相信我。”
不知怎地,她眼眶就红了,这话,当初闫衡也同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