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烛火轻轻摇曳。
婉娘身穿一身轻纱慢舞,长袖缓带,绕身若环,扶旋漪那,一颦一笑深深吸引着木秉文的眼睛。
忽地,婉娘脚下一软,惊呼一声,木秉文连忙上前去扶。
婉娘却偷笑一下,顺势搂住了木秉文的脖子,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的手不是伤了,怎还想起跳舞了。”木秉文的手在婉娘地轻轻抚摸。
这一舞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和婉娘初次相识的场景,她就在台上轻歌曼舞,引得十里八乡的男人都为之沉醉。
“我就是忽然想起了我们之前的事情,你虽然只是个秀才,可也没有这么多忧愁的事情,读书累了我就给你唱曲跳舞,日子虽然苦了点,但心里是甜的。不像现在,老爷的官越做越大,笑模样却越来越少了,我也被身外之物迷失了本心……”婉娘靠在木秉文的肩膀上,不由得伤感了起来。
“是啊!那时候真好。”木秉文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之前他和婉娘在一起的快活日子。
何止婉娘被迷惑了,他也变了,一直被推着向前。
想到这里,木秉文不禁对婉娘生出愧疚,“是我欠缺考虑了,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也有不对地方,不该小心眼,都怪我太在乎老爷了。”婉娘抱住木秉文的手又紧了些。
木秉文明白,不管婉娘做了什么,对他的心是真的。
这时,外面却忽然传来李妈妈的一声呵斥,“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望婉娘妹妹,她的手受伤了,正好我这里有些家乡特制的药膏,活血化瘀有奇效,可以让婉娘妹妹的手好得快一些。”春枝边说边往房间里走。
亲兄妹也不能房门紧闭,独处一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谁稀罕你的药膏,一个卑贱的丫鬟叫我们夫人妹妹,你配吗?”李妈妈伸手拦住春枝,眼里露出的目光鄙夷十足。
春枝的目光忽地变的冰冷,“李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规矩应该不用我教,我确实身份卑微,可也是老爷的姨娘,婉娘是老爷的妹妹,我不叫妹妹叫什么?你拦着我大呼小叫合适吗?”
李妈妈吧嗒吧嗒嘴,竟然无法反驳,春枝趁这个空挡已经绕过了她,冲向了房间。
推开门的一瞬间,对上了木秉文的一双阴沉的眸子。
“谁让你来的?”木秉文的声音冷到了极致。
春枝能感受到木秉文身上散发出的怒意,这眼神让她害怕。
“我……来送药。”春枝将准备好的药膏拿出。
婉娘也换好了衣服,从屋里面走了过来。
“我这点儿小伤劳烦你惦记了,不会是找个借口来找老爷的吧!”婉娘面上带笑,却拧紧了手上的帕子。
来的真不是时候,坏了她的好事。
“都怪我一心想要好好操办母亲的寿宴,拉着哥哥多聊了一会儿,倒是忘了哥哥新納了妾室,正是新婚燕尔,是我的不是。”
婉娘说完,木秉文的脸更冷了。
“你若是闲的没事干,就每日去安庆堂多伺候伺候母亲。”木秉文扫了一眼春枝。
“我不是这个意思……”春枝想要解释,可木秉文已经拽着她向外走了。
回到清远阁,春枝感觉手腕都要被拽断了,小声委屈道:“老爷,你弄疼我了。”
木秉文这才松开春枝的手,训斥道:“守好你自己的本分,没事别去我妹妹的院子,她喜欢清净。”
说完便径直进了书房。
“嘭”的一下甩上了门。吓的春枝一个哆嗦。
“老爷怎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秋月嘀咕了一句。
春枝抬眸盯着木秉文的书房,回想刚刚婉娘说的那些话,不是味儿。
她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可她做了这么多年下人,惯会看人脸色,她能感觉到婉娘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也或许是她有点儿着急了,缠的太紧会让木秉文厌恶。
她让秋月把菜热了送到书房,一个人回了房间。
鸡鸣紫光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
婉娘一早就派人去送拟好的单子,好从萧淑宁那里拿银子,未曾想竟扑了个空。
萧淑宁和木锦沅回护国公府送寿帖了。
只能等她们回来再领银子了,可去护国公府怎么能不带上她的儿子。
长公主琼华的女儿和她家的渊儿年纪相仿,十分相配,是她十分嘱意的儿媳人选。
有萧淑宁这层关系,亲上加亲指日可待。
萧泊舟年年立下战功,就算他不袭护国公的爵位,自己开府封爵也是指日可待,要是能娶了萧家的女儿对他儿子助益良多。
想到这里,婉娘立刻让人去给木云渊传口信,让他也去护国公府。
这种和长公主女儿相处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
奇怪的是,这些日子木云渊老往外面跑,不知道在做什么,问他的时候总是吞吞吐吐。
还从她仅仅剩下的私房钱里拿了五百两。
护国公府里,木锦沅和母亲回来以后先去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有些日子不见,外祖母的头发似是又白了不少,倒是外祖父精神奕奕。
一见到木锦沅就拉着她去下棋。
“沅丫头,你可算来了,这回要多住几日,多陪我下几盘棋!”外祖父笑眯眯地看着木锦沅。
“你可不知道,萧芙那丫头和她娘一个性子,天天打打杀杀,动不动就想偷偷离家出走,说要去战场找你舅舅,真恨不得用绳子将她绑住!”
“二房的就知道读书,还是沅丫头好,愿意陪我。”
“分明是你这个老头子缠着沅儿。”外祖母嗔怪道,又慈爱地看向木锦沅,“沅儿,你要是不愿意搭理他就别搭理他!”
“你才是老婆子。”“外祖父不服气道。
“不老,一点儿都不老,我外祖父外祖母要长命百岁,要一直陪着沅儿!”木锦沅像小时候一样,一只手拉着外祖父,一只手拉着外祖母。
“沅儿的嘴不知道偷吃了多少蜜饯。”外祖母点点木锦沅的头,笑的开怀。
嬉笑一阵,母亲去和外祖母说体己话,木锦沅和外祖父下棋下的难解难分。
“沅儿,你和你母亲在府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外祖父的目光看似在棋上,心里却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