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说完这话后,萧宁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玉姣悄悄地看了看萧宁远的神色,只见萧宁远开始的时候,只是沉着脸,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冷沉。
直到后来。
萧宁远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
可见是被气急了!
玉姣猜想着,萧宁远既然知道沈先生在那,也知道萧婉的心思。
以萧宁远的智商,应该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
萧宁远似乎还想确认一下,冷声问道:“她是怎么落水的?”
春枝低着头:“奴婢不敢说。”
“说!”萧宁远冷声道。
春枝这才怯怯地开口:“是……是婉姑娘自己跳下去的。”
萧宁远的脸色瞬间更冷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萧婉竟然想当着沈寒时的面落水,逼着沈寒时救人!然后再妄想用这件事,压着沈家和萧家,不得不同意这门亲事!
还真是好谋算!
萧宁远想到这些,周身冷气渐重,这府上的弟弟妹妹如此不省心,让他这个兄长,让他这个忠勇府的当家人,怎么可能不恼怒?
萧宁远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玉姣知道萧宁远要去做什么,这会儿就拉住了萧宁远的衣袖子:“主君……”
萧宁远这才反应过来,玉姣还病在床上,于是转过头来看向玉姣。
萧宁远看向玉姣,很是心疼。
姣姣之前落水,就差点溺死,这次呢?这次为了救萧婉,又是差一点!
若萧婉只是失足落水,玉姣被迫救人,萧宁远还不至于这么生气。
可是他的好妹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玉姣轻声道:“主君可是要去探望婉姑娘?”
萧宁远见如此,便道:“是。”
他要去做家主和兄长应该做的事情,萧婉如此离经叛道,若是再不多加管教,往后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
玉姣好似没察觉到萧宁远情绪上的变化一样,温声道:“你替妾告诉婉姑娘,让她好好养伤。”
萧宁远闻言更是心疼玉姣了。
萧宁远不想让玉姣多思虑,便没把各种缘由解释给玉姣听。
这会儿便继续往外走去。
……
萧宁远到了萧婉院子里面的时候。
萧老夫人已经在此处了。
她见萧宁远来了,语气很是不悦:“还知道来探望你妹妹?”
萧宁远去探望玉姣,没第一时间管萧婉,让萧老夫人很是不悦。
萧宁远微微皱眉。
他知道两个人落水,赶到此处的时候,萧婉已经被老夫人带走了,唯有玉姣全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
且不说玉姣是他在意的人。
就算玉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了救他妹妹至此,他也不可能不管!
萧宁远只当没听到萧老夫人的话,往床上看去,见萧婉此时已经醒了,靠在床头。
此时有丫鬟将药送了上来。
萧婉一把将药推开:“滚!我不喝!”
药汤洒在地上,溅起一些褐色的药花儿。
萧宁远冷声道:“不喝便不喝!谁也不许送药给她!”
萧婉诧异地看向萧宁远。
萧宁远已经继续吩咐了下去:“我会请一位教养嬷嬷,好好教你规矩,另外,也会尽快为你在军中择婿。”
萧婉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看向萧宁远。
接着就看向萧老夫人,语气慌乱地开口:“母亲!”
萧老夫人冷声道:“萧宁远!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妹妹刚落了水,你来这不说两句关心的话也就罢了,怎么见了面,就说这些不中听的?”
“你非得要逼死你妹妹才好吗?”萧老夫人冷声道。
萧宁远有些意外。
逼死萧婉?
这话说的,倒像是他这个兄长一点不为妹妹打算似的!
他之所以想在军中择婿,那也是知道自家妹妹的脾性。
从小被娇宠惯了,真去世家大族,这日子未必好过。
可在军中,选一个他的手下,有他护着,冲着他这层关系在,萧婉后半生依旧可以被娇宠着。
萧宁远冷声道:“母亲是觉得,是不应该给妹妹请教养嬷嬷,还是不应该给妹妹说亲?”
萧老夫人沉声道:“我这个当母亲的还活着呢,你妹妹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操心!”
“母亲怕是不知道,她是为何落水的吧?”萧宁远反问。
萧老夫人当然知道!
这件事闹成这样,萧老夫人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缘由!
见萧老夫人不说话。
萧宁远就继续说道:“她今日能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丑事儿,谁知道来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若那沈寒时真有意她,我便舍了门第之间,撮合他们二人未尝不可!”
“可那沈寒时对她无意,她如此行径,简直有辱门楣!”
“我萧氏一族,铁骨铮铮,萧家儿女,岂能做出这般卑劣无耻的事情?”萧宁远反问。
萧婉没想到萧宁远这样说自己。
她坐在那,开始掉眼泪。
萧婉这么一掉眼泪,萧老夫人还是揪心的疼。
她看向萧宁远冷声道:“婉儿不过是一时糊涂!你这个当兄长的不为婉儿做主也就罢了,还发这么大的火!有你这么当兄长的吗?你惩治了轩儿,如今又来拿婉儿撒气,我看你分明就是看我这个当母亲的不顺眼,想来我的心头挖肉!”
“母亲!惯子如杀子!这句话是您亲自和祖母说的,如今……这话也同样适用!”萧宁远继续道。
“不管是宁轩还是婉儿,您都太过溺爱他们了,若是任由他们继续下去,必是侯府之祸!”
萧老夫人听了这话,盯着眼前的萧宁远。
那眼神让萧宁远觉得陌生又疏远。
良久。
萧老夫人捂着心口道:“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萧婉看向萧老夫人,虚弱地道:“母亲,你没事吧?兄长!你还要继续说下去吗?你看母亲都被你逼成什么样了?”
萧宁远看向萧婉,眼神之中满是失望。
此时此刻,他忽然间就觉得。
自己在这个家中,好似一个外人。
好像……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从未改变过!
没有因为他十三入战场改变过,没有因为他九死一生改变过,没有因为他换来侯府的荣光改变过!
萧宁远最终,冷着心开口了:“不管母亲怎么护着她,今日的事情,我还是会严加管教。”
“若她不想被管教,便不做我萧宁远的妹妹,且离府去做个寻常人家的姑娘,愿意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自然没人管着!”萧宁远说完这话,便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