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熙他们一行人进城后站了很久,排在他们身后方主事押送的犯人都没进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其实是离他们已经稍远的城门位置起了骚动,犯人被堵在了门洞里。一看出了状况,不明所以的很多百姓纷纷往里挤,好奇又不怕死的上窜下跳把城门口围了个严实,更有的见缝插针想进去一探究竟。
“不好了,不好了,里面打起来。”
“什么人啊!都被流放了还打,不是有守门的士兵吗?”
“赶紧挤过去看看。”
……
这一下进城出城、和好事的人都拥在了一起,人潮如织,乱过菜市场。
由于要等犯人先进,城门两头等着进出的百姓就多,再加上围观的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出了事更是围坐在了一团,有的人想挤出来躲开,有的人好事想进去,总之就是一句话: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真是搅成一锅粥了,胆子小吓得四处逃窜的人更是不少,鸡飞狗跳。
“看什么看?赶紧的,继续往前再走半里地,不想以后被戴上镣铐的话,全都在前面好好呆着。”
刘爷这时候倒是不慌不忙,像是早就见过这样的事似的,临危不乱。自己骑马走得快但是不多管闲事,根本就不打算转身回去看热闹,更不想去解决那里的问题。反而吆喝着,让官差赶着他们的人往前走,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江湖的处世之道。
越是起了冲突,越是让所有人远离这种纷争是最好的保命方式,反正他们的人都进城了,再大的事也不是他的事。
继续往前走,直到官差们继续喊停下,他们离城门已经很远了。
这时候,刘爷才把刀疤脸招呼过去:“老七,你带两个人回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
刀疤脸早就忍不住想回去一看究竟了,点了两个人就翻身上马。
刘爷还在后面嘱咐了一句:“探听点消息就行,别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大郎、二郎、三郎、四郎四兄弟一脸兴奋,虽然都老老实实站着,但是也频频回头。
祖父说了要在下一个城池之前把姓方的给解决了,刚才都进城门了还没有个结果,他们正纳闷呢,只觉得让那个姓方的多活一天都是便宜了他,恨不得他喝一口水就直接噎死。
现在姓方的不是还没进城吗?只要在城门外死了,也算是死在了这个城池之前,说明祖父的话还算数,所以几个人内心畅快,又想尽快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如芒在背,如蚁挠心。
陶金就站在景春熙的旁边,进城前犯人都是下了车马步行的,只有陶金一个人在马车上。现在看到后面出了事情,肯定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他也下来了。
景春熙也忍不住碰了碰他,眼神里带着狡黠和兴奋,她的想法和四郎他们是一样的,知道外祖父他们要动手,只是不知道到底使的是什么方法。
“嘴巴张得太大,丑!”这人每句话总是带着可以把人气死的节奏,但是景春熙一点都没生气,依然咧着八颗牙齿对着他,脸黑、牙白、大嘴巴明晃晃向他挑衅。
黑子不敢太靠近主人,反而把手掌塞进了景春熙的手掌里,内心是从来没见过的紧张,他的手是颤抖的,就是他那双乌黑机灵的大眼睛,也紧紧地盯着景春熙,像在寻求一种安慰。
黑子娘就是方主事和那二十个官差押送的,前七八天黑子就偷偷嘱咐过娘亲,不要太靠近这些人免得受到无妄之灾,他心里隐隐知道,现在出事的肯定是娘亲他们这群人,刚刚排队他们就跟在身后。
而本应该出来的人现在一个都看不到,闷在那个门洞里,有人要收拾他们如同瓮中捉鳖,太容易了。
但是他不想娘亲跟着死呀!
而就在刚刚,他们第一批犯人全部踏进城门,都没走进来几步。
紧跟其后的方主事和他身边的官差不知怎么的就起了冲突,冲突的对象刚好是守门的士兵。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一言不合的事仿佛就在一瞬间发生,方主事自己都没说两句话,也并没摆什么谱,就发现自己的人跟守门的士兵起了冲突。
起因是骑在马上领头进城的方主事,莫名其妙就被一个小士兵指责踩了他的脚,被踩脚的小士兵只是惊呼谩骂了一句,还没等方主事做出反应,从他后面又冲出两个穿着一样的士兵,滑不溜秋地不管不顾,上前就踹了方主事两拳三脚,还把他从马上扯了下来。
身边的官差都没来得及护上,方主事身上就被划了几刀,倒是没有伤及皮肉,但是他本来穿戴整齐的官服前胸和胯部都被划裂成了几道长条,衣服里面的棉絮都出来了,大腿里侧也露了肉,而造事的那两个士兵转进人群里就不见了。
方主事哪里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押解的三个官爷里就数他的官职最大,只是他一直都隐瞒着身份而已,他可是兵部的从五品主事,官职跟郴州城的郡守是平级的。
他气得破口大骂,他身边的官差自然也不服,老大被打也相当打了他们的脸,领头的几个咋咋呼呼就跟士兵们干上了。
方主事自然要鼓动自己的手下为他出气:“你们眼瞎了吗?快点给我上,把刚才那两个人给我抓了,抓到了直接给我放血,回去我重重有赏。”
那么大个官被派来押解这些犯人他都够恼火的了,而且一路来上头的人交办的事没有一件办得顺利,就是进了这小小的郴州城还要受这样的窝囊气,他心里的火蹭蹭蹭地往外冒。骂的话自然也就冲了些。
郴州城也是有守军的,本来城门把守的小兵也并不多,但是驻扎在周围的人可不少,一起了冲突把城内和城墙上的官兵都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