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金说:“刚刚我出去跟煮饭的婆子们确认过了,那种红蘑菇的毒性极大,一家人吃一朵就可以疯魔,根本就无药可治。”
陶金看了看景春熙,继续说:“像我们昨晚一大串放在一个锅里大家吃,照她们说根本就是无药可治的,说是再多昏迷一两个时辰后就不会再醒过来。
而且这种蘑菇,在附近这几座山上是采不到的。”
大头一家昨晚的做派,对蘑菇的药性肯定是心知肚明,也不知道姓方的用什么来利诱,使他们对自己的族人反目,甚至对他们下黑手。
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春熙,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么严重?那我们还真是命大。”
昨晚她和老头子都是喝了一大碗,她还记得自己把一朵红彤彤的蘑菇也吞了下去,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也幸亏他们熙姐儿有福,有神仙姑姑的看顾,才得以死里逃生。
想到如果不是这个外孙女,一家子所有人就要葬身在此,一下心就哇凉哇凉的。
景春熙不想面对几个长辈对她考究的目光,想办法胡乱岔开话题:“也幸亏景明蓉偷偷跑过来提醒了一下,陶少爷才意识到那串蘑菇有毒,要不是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想到从昨晚到现在,小纨绔也没睡,一直陪着她忙上忙下的,景春熙觉得还是委屈了这个少爷,有他在自己都觉得心没那么慌了,不然昨晚一个人面对直挺挺倒下的一二十人,她都后怕不已。
景永诚:“你们……都是好的,陶小少爷,救命之恩我们记下了,日后定当相报。”
一个拱手马上就被陶金侧身躲过:“老将军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大庆朝的子民都受过景老将军的庇护,这流放本就是………,理应是小子感谢你。”
陶金反身恭恭敬敬给大将军还了一礼,像模像样。
景春熙:“昨晚你们中了毒,二叔公他们几房人都过来帮忙,黑子他娘也是跟我们一起守到了半夜,后来再三相劝了才回去。”
景永诚眼神坚定:“我们大将军府以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都快到了岭南,不应该有那么多顾忌了。”
景长宁:“只是,今天治不了大头一家和姓方的罪,实在是憋屈。”这个时候他都有点后悔当初选择了从文,说什么文官可以治国安邦,造福百姓。还不如武官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来得痛快。
景春熙这才想起来:“刘爷昨晚说等你们都醒了,怎么处置再做打算,三舅舅是不是待会过去跟他们商量?”景春熙觉得这才是最紧要、最需要解决的事,起码让他们知道大将军府的底线才是,不然他们就变成谁都可以欺负的了。
景永诚和小北爷爷对视了一眼,最后吐出一口浊气,说:“晚了,景明欣应该已经不在了。”
“什么叫做不在?看我今天不手刃她。没心没肺、为虎作伥的狗东西,小姑娘家家的不干好事。”
大郎说完这话的时候,忽然醒悟到了什么,一下就停住了,二郎更是马上话就出来了:“不会是招灭口了吧?”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惊讶,但最后二郎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静静地不吭声了。
四郎有点不信,想出去看个究竟,但是被小北爷爷制止了。既成事实的事没有必要再去追究,既然她肯这么做就只能自食恶果,但是始作俑者最后只能他们来解决,今天肯定是没办法报仇的。
果然没过多久,院子里打水的声音刚起,早起做饭的婆子们就惊吓得大喊大叫,一下子大院闹哄哄了起来,昨晚关在柴房里的景明欣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而那种崭新的麻绳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
官爷不追究,他们也没提出质疑。
景明欣死了,她昨晚说出来话现在就变得死无对证,她的死让姓方的逃脱了,也保全了大头那一家子。
没做什么勘察,三个官爷就给景明欣定了个畏罪自杀的罪状。
而对他们一家子的苦主,宽慰的话都没几句,看见他们全都醒了,就只打发景长生过来赔了二十两银子,说是赔偿他们的药钱,然后不了了之。
景春熙那是一个心痛啊,她花银子买的药明明是两万两,现在得来的却连个零头都不够,而听了外祖父和三舅舅的话,现在也只能认命。
景明欣可能至死都没明白,为什么就听了亲大哥一句挑唆,就把自己的命给葬送了,就连到最后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除了她堂妹景明蓉偷偷去看了她一眼,那群亲人也把她弃若破履,死了也任由官差扔到了乱葬岗。
因为出了这件事,本来计划第二天还继续采蘑菇的人也不敢再上山,就是已经采了的蘑菇,也叫煮饭的婆子过来一一辨认,确认无毒后。后才敢留下来。
担心家人的身体一下承受不住,景春熙不敢给他们大补,就是三餐都用空间的井水给他们煮点肉粥菜粥,也不给吃油腻的东西,就是想用井水让把他们身体里的毒素全部清了。
小团子的奶片和糖块也被迫暂停发放,害得小团子眼睛眨巴眨巴,整天顺着熙表姐的身子转,嘴巴里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像等奶喝的小奶狗似的,可怜巴巴。
临近中午的时候,庄氏得了外祖母的授意,叫厨房婆子从附近的村子帮购买了几百斤粗粮和几十套旧衣服,给帮助过他们的人作为谢礼分了下去。
基本上景家每一房都分了上百斤粮食(大头一家除外),就是黑子他娘他们和严县尉手下那帮犯人也都没落下,而旧衣服大部分都是给了黑子他娘,让她自己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还让厨房备了些酒肉,给刘爷和官差们送过去,投之以桃报之以礼,把礼数做全了,然后才好有求于人。
景明蓉,在她堂姐死后本来开朗的性格变得沉闷孤僻,一家子被孤立起来后她更不敢靠近人了,以前主要由姐姐干的活都压到了她一个人身上,不过十岁的孩子,单薄的身子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