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一个冰冷的手从自己的脸颊边上抚摸过,温柔地撩开自己的发丝,然后忽然揪起了茗因的后领,往下一拽——
“啊!!!”
不大不小的刑罚室里,唯有茗因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小声点。”
下属从后捂住了茗因的嘴,但紧接着下一秒,叫喊起来的人,就是那个捂她嘴的下属了。
茗因狠狠一口咬住他的手。
“啊!!松开!松开!啊啊啊!”
下属疼得直叫唤,腾出来的那只手粗鲁地抓住茗因乱糟糟的头发。
茗因疼得松口,两行泪从眼角落下,从大叫,变成了小声啜泣。
“呜呜...呜呜呜...不要,不要...”
两个人向后退至距离她两米的位置,像是看着怪胎一样地望着她。
“奴印?你还是星际海盗那边的奴隶?”
男人若有所思道。
茗因恨恨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地望着这个男人。
“陛下怎么会找一个这样的...”
男人话说一半没有接着往下说。
“你可以羞辱我...但你不能...”
“哦,不愧是陛下花钱买回来的奴隶,还真是护主,像你这样的人不去当条看门狗,反而还被陛下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真是苦了陛下的一片真心。”
下属边甩手边说道。
茗因气得脸都红了,可自己无能为力,心中所有的愤恨都化为了悲伤。
这一刻,她万念俱灰,心中只想着死,边上的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既然是星际海盗的人,那应该耐受能力很强吧?放人!”
男人忽然道。
茗因抬了抬眼,两个人忽然上来为她松了绑。
茗因软趴趴地从椅子上滑落,倒在地上。电击击得她完全没有一丝力气,比之前更加的使不上劲。
叮——
一块白色的物体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带去棺房关着,先关她个四个小时!”
“是。”
茗因被两个人拖走了。
说是“棺房”,实则是一座没有窗户,漆黑一片的密室。大小只能容得下两个人站立。
茗因刚被丢进去,头就猛地磕到了墙角。
“进去吧你!”
砰!
铁门在自己面前关上。
茗因躺了一会儿,舒了口气,闭上眼,终于以为自己可以难得的睡上一觉了。
密闭的密室,只有她一个人,无人打扰。
其实没有窗户也挺好的。
好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
棺房外,下属手拿一块白玉跑到刚刚的男人面前:
“老大,这是刚刚从刑罚室里捡到的。”
男人接过白玉做的无事牌,细细端详了一番。上面除了干透了的血渍以外再无其他。
“好,我会把它交给屠誉总管。”
男人将玉收起来。
茗因静静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头顶上有着悉悉索索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自己脸上爬行。
茗因痒得不行,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摸,竟然摸到一个冰冷的...活物!
当即,她猛地从地上坐起来,吓出了一声冷汗。仔细一看自己手上抓取的物体——
漆黑一片,但能勉强看出这是一个睁着大眼睛的狼蛛。
短短两秒,茗因和这个可怕的物种对视着。
和她手掌这样大的蜘蛛,发出“哧哧”的叫声。
茗因尖叫了一声,重重扔开自己手上的东西,抬脚就要踩下。可刚抬起脚,又想到自己并没有穿鞋。
不行!光脚去踩,绝对不行!
茗因一腔热血冲到了天灵盖上,心中又怕又着急。
“哧哧...哧哧...”
脚底下的那团毛绒绒的东西开始乱爬,声音一直回荡在茗因耳边。
还是踩死吧!
茗因闭上眼,咬紧了唇,对准那坨正在移动的黑色生物,重重踩下一脚!
哧——
蜘蛛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茗因只觉得温热的液体黏糊糊地粘在脚底,又痛又痒,还有种诡异的气息拂过鼻尖。
她爬的靠坐在墙角,压根不敢仔细凑过去看。
刚缓了没多久,她听见头顶还是有不断的,细碎的声音。
战战兢兢的抬头一看,透过铁门外面照射进来的微弱的光线,她看到了一条正在挪动着的,吐着血红色蛇信子的蛇。
茗因吓的汗毛都竖起来,打算尖叫。可想到自己就算叫了也没用。外面的人不是自己人,更不会救她出去。把她关进来,不就是为了接受刑罚吗?
茗因想到了茗渊。
要是茗渊在这里,他会选择救自己吗?
应该不会了吧。
茗因不再选择挣扎。坐在这个墙角,抱住了自己的双膝,把头埋在臂弯里。
死了也好,反正人固有一死,她也是被人买过来的,不然原本的下场,也是死路一条罢了。
这样想着。茗因松了口气,打算小小的睡一会儿。
耳边的“嘶嘶”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只在眼前刚浮现出梦境的场景的那一刻,又冰又软的触感攀上了她的肩膀。
茗因整个人战栗了一下,瞬间睁开眼睛。
她抬头看见那条蛇与自己四目相对,简直是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场景。
“你别过来。小心我踩死你。”
茗因喃喃道。
蛇听不懂人在说什么,还是一味蠕动着,缠绕上了茗因的脖子,紧接着越来越紧,缠绕一圈又一圈,像是要把她勒死。
茗因觉得自己呼吸的紧,不断喘气,用手去触碰那冰冷的蛇皮。
蛇突然转过头来,张开大嘴,露出里面又尖又长的白牙,猛地向茗因的眼睛咬去。
那一刻,茗因似乎已经知道有多疼了。
要是眼睛瞎了,她就看不到了。
蛇狠狠咬住了她的眼皮,疼的她一声尖叫,浑身都是一阵失重感。
忽然,她大喘粗气,睁开了眼睛…
“不要…不要…”
茗因猛地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一手按着心口,另一只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喘了好久的气,才终于明白刚刚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连忙抬头看天花板,漆黑一片,压根没有蛇。又连忙凑过去看地上,地面上刚刚被踩的蜘蛛的尸体,还静静躺在那里。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茗因从地上站起来,踮起脚尖透过铁门,去看外面。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