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永朝干笑了两声,才说:“秦教授,您真是多虑了。我是子菱的搭档,我怎么会干这种事?那个文州并不是什么干净人,他在南城恶名远扬。
一旦被人知道,子菱是因为他的关系,才见上黄明灿,必然会以讹传讹……”
“你不用和我解释。”秦文琮也没什么心思时间和听他解释,声音冷漠:“下车吧。”
祁永朝下车后,秦文琮开车离去。
那种憋闷感,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是想试探秦文琮的态度,可没想到对方没有跟他表达任何反馈。
祁永朝回到家里没一会,父亲来敲门,找他谈话:“永朝,回来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王全义说:“如今你伯父有了孩子,家里呢,住了孩子还有孩子的外公外婆。我呢,身体也好了。我想,等年后,咱们搬出去住?”
祁永朝上学之前倒是攒了些钱,外出租房没什么问题,加上现在进了研究生的项目组,每个月都有补贴,倒也能负担自己和父亲的房租生活费。
可王全义却说:“我的想法是呢,买个房子,你觉得如何?”
“买房?爸,你知道这京市的房子有多贵?”
王全义是个倔强的人,他不管京市的房子有多贵,只觉得自己和儿子在京市立足,就应该有个房子。
他说:“你伯父会借钱给咱们的,这个不用你操心。等我的身体再养好一些了,就可以出去打工赚钱。这买房子的钱,可以慢慢还。”
祁永朝知道父亲的性格,没多劝,只说“好”。
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起秦文琮的态度,还是如鲠在喉,心里觉得堵得慌。
*
1991年的春节,京市格外温暖。
团年夜当晚,秦小叶从外地出差回来,手上拎着给孩子们买的玩具、新衣服。
秦爱琴看着二姐给孩子们买的玩具衣服,酸死了:“二姐,没我的啊,你真偏心。”
“你多大人了,想要?自己买去!”
秦小叶取出两件一大一小的粉色的小唐装,分别递给红红和小凌玲。
红红没有急着自己穿衣服,而是帮着秦小叶一起,去帮小凌玲穿。
小凌玲一岁几个月,长得粉嫩可爱,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红红手里的唐装,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咿咿呀呀。
红红小心翼翼地给她套上小唐装,系上精致的小盘扣、柔软的面料,衬得小凌玲愈发像个年画里的福娃娃。
红红被她可爱到了,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却忍不住捧着小凌玲的脸揉揉、拿脸贴贴,猛吸一口:“三妹好可爱啊,姐姐抱抱!”
凌玲也抱着红红,被姐姐逗得“咯咯”笑。
突然,小凌玲扯着红红的衣角,糯声糯气开口说:“姐姐,不要,吃汤圆!”
“哎?”红红觉得没头没脑。
她和凌玲关系好,小姑娘有一个苹果,嘴里咀嚼过都要掏出来分给她一半,怎么突然不让她吃汤圆了?
不过红红毕竟是小孩,小脑袋瓜子想不了太多事。
秦臻一家很快到了。
成兰的两个孩子打闹着进来,一进来就打翻了装瓜子糖果的富贵花搪瓷盘。
秦小叶调侃说:“嫂子,你这不管孩子也就算了,没长手帮忙收拾啊?”
成兰毫不在意,白了一眼秦小叶:“你没看见我在带孩子啊?你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腾出手收拾一下怎么了?”
不等秦小叶发飙,才一岁出头的小老大秦正则,搬起一根小板凳,朝着成兰砸了过去。
他强壮的像个快两岁的孩子,圆润的小脸带着一股子正义的憨气。
小老大双手叉腰,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仿似很气愤。
被凳子砸到的成兰震惊了,惊叫道:“天老爷,你这一岁小孩力气怎么这样大?小小年纪就这样暴力,以后长大了还得了?秦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暴力犯!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老二秦景云也仰着圆润的小脸,望着成兰,嘴里吐出清冷的三个字,颇有年少老成的味道:“说,猪。你。”
成兰再蠢,也挺出来这小孩在骂她。
她怒道:“沈子菱教出个什么东西啊!老大打人暴力犯,老二才一岁多就会骂人!说什么鬼东西!”
小老三凌玲摇摇晃晃走过来,仰着一张小圆脸,说了一句完整的句子:“哥哥说你是猪猪。”
成兰彻底怒了,撸起袖子准备收拾小凌玲:“你们这三个死孩子,看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三个没教养的丑东西,有妈生,没妈养,你们没妈教,我来教你们!”
她抄起一根鸡毛掸子就要揍三小只。
秦臻的一儿一女,在旁加油助威,添柴加火。
大儿子秦强国和红红差不多大,在旁跳着鼓掌:“妈妈打他们!打他们!”
老二秦晓禾也牙牙学语:“妈妈打他们!打他们!”
秦小叶伸手去拦,警告她:“成兰,你敢!”
成兰一百八十斤了,一把将瘦弱的秦小叶推开,骂道:“你看我敢不敢!”
她推开秦小叶挥起鸡毛掸子朝着小凌玲打去,这一下,没落在小凌玲身上,倒是落在了老大小正则后背上。
明明只有一岁多,可他的后背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厚实稳重感。
沈子菱进来看见大儿子正则被打,当即脑子一嗡,冲过去,夺过成兰手中的鸡毛掸子,一巴掌扇上去。
成兰被打,脾气上来,捂着脸朝着沈子菱冲过去,一副要打死对方的架势。
老二小景云伸出脚,绊了一下成兰。
女人肥胖的身躯倒过来,沈子菱抱着老大和老三,灵活地夺过。
女人就那么水灵灵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