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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男主视角【上】(32)

    他的故乡在边州。

    那里最大的烟花柳巷,是他的家。

    那里最大的花魁头牌,是他的母亲。

    自有意识起,他就没有大名,只会被人叫着小易两字。

    那时,每日打扮的妖艳的母亲总是会笑眯眯的看着他。

    温柔摸着他的头说:“等小易的父亲来了,我们就能过上金尊玉贵的日子。”

    父亲?

    父亲是谁?

    一到这个问题,那个女人就会闭口不言。

    一年年过去,她的恩客来了一波又一波,却始终没等到一个所谓的,他的父亲。

    而他也看过无数书生文客想要赎身的戏码,无一例外的,最终都杳无音讯;

    也瞧见过许多上一秒还梨花带雨、感恩戴德乞求着恩客赎身的女子,转眼就勾搭了上了另一个男人;

    那时他就知道,

    所谓情爱,不过是睡一觉的事情。

    一觉之后,便什么都不是了。

    花魁该是年轻而貌美的,所以在他八岁的时候,那个女人被撤了牌子。

    没有人赎她,没有人看她,她就会跟其他烟花楼里的女子一样,永远烂在这肮脏的地方。

    失去收入来源的女人过的异常艰难。

    为了维持生活,他只能在烟花柳巷端茶倒水的同时,还要兼顾着外面拾粪捡柴的活计,好兑换一点粮食。

    为什么是这种活计?

    因为他才八岁啊。 非凡

    寻常好一点的活他抢不过,也不能抢。

    没人要他。

    就像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一样。

    日子在这种情况下还算勉强。

    那个女人不愿变卖首饰珠宝,每天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望着窗外,试图等到那个身影。

    刚开始她对他还算有好的反应。

    可渐渐的,她变了。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终于被骗,也许更是意识到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

    她疯了。

    原本还算保养良好的面容开始变得狰狞,望向他的眼神始终充斥着厌恶和排斥。

    “小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饭碗落地碎掉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怒骂。

    她将他推倒在地,所有的吃食饭菜都砸向了他。

    “我生你养你!你为什么不争气!!为什么不能让陛下来接我!!!”

    ……

    拳打脚踢,声声咒骂,句句都是不堪入耳。

    剧烈的打骂声时常会引来楼里其他人的观赏。

    她(他)们看着,笑着,对于女人口中的“陛下”二字早就听腻了,眼底的轻蔑与嘲笑明明晃晃。

    谈笑间,一口一个畜生的叫着。

    他闭上了眼。

    没人看得起他。

    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

    那个女人死了。

    楼里的老鸨差人溺死的,因为没了价值。

    他做完工回来的时候,只瞧见了几个壮汉面无表情的拖着绑了石头的裹尸的草席子,将人沉进了楼前的湖里。

    “……”

    他该有情绪吗?

    他不知道。

    他只感觉到了扭曲的快意。

    ……

    老鸨盯上了他。

    因为那张还算看的过去的脸,就想着把他卖进小倌楼里换好价钱。

    他跑了。

    然后,遇见了苏因。

    ……

    少年不过九岁的年纪,即便戴着面具,他也能清楚的感知到面具下的俊美。

    “一百两,他归我。”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少年一袭白衣静立,朝着一旁的老鸨温润开口。

    那一瞬阳光打下来的时候,他怔愣着,以为遇见了神明。

    ……

    少年将他带回了家中,在数日的交流下引他为挚友,为他备吃食,还带着他一起去私塾读书,学习知识。

    少年的父母也很好,待他如亲子,怜惜疼爱从来都是表里如一。

    那时,少年总笑着对他说:“你的谋术,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他问过少年,为什么对他这样一个出身肮脏的人这么好。

    明明从来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

    闻言,少年只是看着他笑,淡淡读着手中的书卷:

    “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

    鹰隼一类的猛禽从不屑于与凡鸟为伍。

    “这是你的本性,我也亦然。”

    少年笑着呢喃。

    “小易,我们很像。”

    “以后一起进京考取功名,做一做北国的清廉文臣,造一个河清海晏的康乾盛世,如何?”

    温柔清哑的声音淡淡传来,易清野怔怔看着少年浅眸下清明的温和与未来的期许。

    那时,

    他说了什么?

    他说:“好。”

    ……

    美好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

    苏家迎来了灭顶之灾。

    他因为在外而躲过一劫。

    ……那苏因呢。

    ……她(他)们呢。

    “……”

    那日,苏家满门抄斩,宅院燃起的火光烧红了边州的天。

    也烧红了他的眼。

    ……

    在一群焦黑的尸体中有很多小孩身形,甚至找到了佩戴面具的尸体,但直觉告诉他,那不是苏因。

    他只能乞求少年还活着。

    ……

    他来到了京城,遇见了改名换姓的苏因。

    不,镜衍。

    即便没有了面具,他依然能很快认出少年。

    彼时那个温润儒雅的人影,已经染上了晦暗淡冷。

    “我帮你。”

    他低声说着,对上少年的眼。

    “我们,一起。”

    ……

    那八年里,谁也不知道他和少年是怎样活过来的。

    八年里,他知道了他的身份——

    一个暗访边州的风流皇帝留下的私生子。

    确定这个事实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开心,只有惶恐的情绪在不断蔓延。

    苏家的覆灭,会与他的身份有关吗?

    是因为他住在苏家,才给那么好的一家人带去了灭顶之灾吗?

    即便心中千盼万求,祈祷着最后的结果不要是那样。

    可就是那样。

    因为那个女人常年念叨的“陛下”两字,知道旧皇曾暗访过边州的京城内嫡系一党的予文注意到了他。

    随意的冤案,满门的抄斩,盛天的火光,皆是因他。

    “……”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无措间,只记得少年紧紧抱住了他。

    ……

    继位登基后,他杀了很多人。

    昔日嫡系的旧党,他的便宜父亲,还有,很多很多。

    或许里面有无辜的人,或许男女老少全部集齐。

    但不重要,他已经嗜血到了麻木的极点。

    每天对他卑躬屈膝的大臣们看不起他的出身,却又惧怕着他阴晴不定的虐杀。

    每每看着这些表里不一的狗东西,易清野就觉得好笑。

    对,他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名字。

    易、清、野。

    是少年请什么静虚方丈予的名字。

    其实都随便,

    他早就不像个人了,名字像不像人样,已经不重要了。

    他是帝王,除了少年,也没人敢唤他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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