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抱着意荣离沈微慈坐得更近了些。
沈微慈看着甄氏的动作,知道她留在最后,应该是有话要问她的。
沈微慈一低头,就瞧见意荣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正好奇的打量她。
从前她没有怀孩子的时候,见着这么小点的小姑娘虽是喜欢,但也却没什么想抱想亲昵的念头,这下瞧着小姑娘,竟也想要过来抱抱。
她又拿了两个陈皮糖去放到意荣的手上,又抬头看向甄氏笑道:“三嫂嫂是不是有话与我说?”
甄氏犹犹豫豫的,最后才看向沈微慈道:“我就是想问问妹妹,是不是喝了什么方子才怀上的?”
沈微慈看甄氏问的是这个,摇头道:“之前郡主娘娘和我外祖给过我方子,不过我没那么急,也就一直没喝。”
“这个孩子也是来的突然。”
甄氏一顿,又失落的点点头:“我吃养胎药吃了快两年了也没动静。”
沈微慈宽慰道:“这事要紧的是先舒心,万一哪一天就怀上了呢?”
“三嫂是有福气的,应该很快就能怀上了。”
说着沈微慈伸手去捏了捏意荣肉嘟嘟的小脸儿笑道:“再说三嫂还有意荣陪着呢。”
甄氏低头看了意荣一眼,眼神里有些伤感。
宋国公府将门世家,是十分看重儿子的。
当初意荣出生时,老国公爷当时正回京复命,却看也没有看意荣一眼,只是听说是个女儿后,便失望的叹息一声,在国公府呆了不到半月就走了。
整整半月,一眼没看过。
即便婆婆抱着去老国公面前,老国公爷也摆手没空看。
自那天起,公公和婆婆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就连夫君对他也颇有微词。
对意荣更是不怎么过问了,连取名字都是她请了道士来取的。
要是她能生个儿子,或许还能在老国公爷那儿得个赏。
甄氏自己也怄气,偏生宋长泽随军出了事,伤了腰回来,怎么折腾都怀不上了。
按理说她又不是生不出来,偏婆婆全怪在她身上,甄氏这两年吃了不少的药,也一点用没有。
她现在听了沈微慈这番话,心里忽然涌出一股伤心。
怎么自己名门望族的嫡长女,如今竟然比不上一个侯府庶女的日子好过。
沈微慈掌着府中中馈,又将身边最大的威胁赶走了,现在还怀了孕,八成是个小世子,真真是什么好都占着了。
她抬头看向沈微慈,眼神中不免有嫉妒,低低道:“我自然是比不上弟妹的好福气的。”
“弟妹才是真真有福气的人。”
沈微慈看甄氏的眼神不对,笑道:“其实我一向不信什么福气的,我走的踏实,无愧于心,也是我应该得到的。”
甄氏一愣,静静看了沈微慈半晌才道:“也是。”
说着她抱着意荣站起身,又低头看向沈微慈:“弟妹得了空也往我那儿去坐坐吧,国公府里头到底有些冷清了,只有弟妹与我身份相近,都有些媳妇的不容易。”
“我们之间不该生分了的。”
月灯听着甄氏这些话心里头不屑的很,当初为了郑容锦,为难夫人的事还少了?
现在郑容锦走了,就过来跟夫人套近乎了,谁又稀罕。
沈微慈笑着站起来:“好,我得了空就去找三嫂嫂说话。”
甄氏点点头要走,临到帘子处又回头看向沈微慈:“弟妹说的郡主娘娘给的方子,能不能给我瞧瞧?”
沈微慈明白甄氏的意思,便叫月灯去将方子拿过来。
沈微慈将方子放到甄氏的手上,低声道:“这方子我没吃过,管不管用的我也不知晓,三嫂嫂只试试吧。”
甄氏想着郡主娘娘给的方子,那当然是有些效果的,便笑道:“好。”
等甄氏一走,沈微慈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她对甄氏并没有什么要亲近的念头,从前宋玉溪在外头诋毁她名声的时候,甄氏冷眼旁观,她便知道甄氏是个不能结交的。
深秋后过了冬至渐渐雨多了起来,孟嬷嬷指导厨房做来的菜,个个味道清淡,没什么油腻,沈微慈也能吃得下去几口。
孟嬷嬷几乎不怎么留在沈微慈身边,大抵也是知道自己不是沈微慈的身边人,一般事情做完后就会退下去,叫沈微慈对孟嬷嬷做事越发欣赏起来。
下午宋璋果真回来的早,回来的时候沈微慈正趴在贵妃榻上逗凤头鹦,又时不时吃一颗炒榛子,又含笑与身边的月灯说话。
孟嬷嬷说沈微慈中午没吃多少,手边就放一盘子榛子,时不时吃一颗养着胃,也不容易饿。
宋璋看着这幕,眼神不由得带了笑意。
沈微慈见着宋璋进来,撑着坐起来抬头问:“这么早就回了?”
宋璋坐在沈微慈身边,从碟子里拿了颗榛子为她剥开,又送进沈微慈嘴里,低声道:“圣上知道你怀身孕了,叫我早些回来陪你。”
沈微慈脸一热,看向宋璋:“怎的哪儿都去说了?”
宋璋笑了笑:“说了就有借口了。”
又道:“下月是圣上的寿宴,圣上说让我叫你一起去。”
沈微慈看着宋璋:“下月什么时候?”
宋璋又往沈微慈嘴里塞了一颗榛子:“下月底了,已经入冬,京城里该是要下雪了。”
说着他看着沈微慈眼睛:“我已经叫人给你做狐裘了,到时候雪大穿着也正好。”
沈微慈有些迟疑:“我没进过宫,宫里头是不是有很多规矩。”
“你先给我说说,我怕到时候我犯了什么忌讳,连累了夫君。”
宋璋瞧着沈微慈这样子倒是喜欢的紧,弯腰靠近她,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伸手揽着人在怀里亲了一口:“能有什么规矩,你跟在我身边就是,我一直在的。”
沈微慈听着宋璋这话,心头也安稳起来。
她去勾宋璋的袖子,美眸看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