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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章 不差一夜

    裴寂喉头滚动一圈,眸眼一垂,从她身前错身而过,下了马车。

    好一会,云欢才敢直起身来。

    她满眼都是懊恼,悔恨自己怎么三番四次在裴寂面前失态。

    是因为她心里害怕裴寂,见到他便慌了心神,才会频繁失措吗?

    云欢脑子混乱得很,静不下心来想那么多。

    稳了好一会,她理了理衣衫,下了马车。

    裴寂已经不见了踪影,许是进府了。

    云欢哀哀叹出一口气,她原本是想救出家人后不再跟裴寂有瓜葛,可在这高门大院,他们的身份,怕是难。

    入夜,云欢今天难得没有听从平嬷嬷的话早些洗沐休息,而是让人去寻裴钰,想跟他说说话。

    至于说什么她也是未想好,只是心里有些浮躁,想跟他倾诉一下。

    “二奶奶,二爷今夜在忙,怕是没个时辰。奶奶累了两天,不若今夜先休息吧。”平嬷嬷得到信后前来告知云欢。

    平嬷嬷是知道夜夜之人并不是裴钰,而是裴寂的。

    所以她寻人去知会裴钰时,一并让人去告知了裴寂。

    裴寂的意思是让云欢早些休息吧,今夜便暂时放过她了,让她缓缓神。

    “索性我也睡不着,等等吧。”云欢坐在桌前,从绣篮里拿出纱线整理着。

    平嬷嬷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给手下的小丫鬟,让她去知会二爷来一趟吧。

    二奶奶只是看着娇弱不堪,却是个十分有韧性的人。

    半个时辰后,裴钰从外赶了回来。

    “仔细眼睛。”裴钰一进门便看见云欢正专注绣着锦帕,有些担忧道。

    熟悉的声音让云欢眸眼一亮,在这个深宅大院,她唯一的寄托就是自己的夫君裴钰。

    “你想要什么让下人去做就是了,何苦亲自费神弄这些。”

    云欢放下手中的绣帕站起身,还未说话,便听裴钰又道。

    云欢笑了笑,“我在院中无所事事,随便找点活来打发时间。”

    裴钰走过去掀袍坐下身,顺手拿起云欢所绣的锦帕,眼底掠过亮色。

    针法娴熟,比之那些绣娘差不了多少,可见平时是下了功夫的。

    “若觉得无聊可随意出去走走,想去哪都可以,带上下人就是。”裴钰轻放下锦帕,示意云欢坐下说话。

    “好。”云欢唇边一直挂着浅笑,缓慢坐下身。

    裴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瞧出她略显僵硬的动作,就知道她身上的伤还未缓好。

    许是昨夜裴寂又下手没个轻重了。

    裴寂......

    裴钰只要想起裴寂就很是无奈。今天青天白日的,他便毫不顾忌出面带走云欢。

    虽说夜晚是他,和云欢洞房之人也是他,但白天多少还是要注意些。

    兄长和弟妹走近,要是被有心人瞧去,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

    “不舒服便早些休息,养养身子,我今夜有公事,便不留下了。”裴钰想了想道。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裴寂好好说说。

    云欢现在明面上是他的夫人,还是不能只把她当做是一个发泄算计的物件。

    云欢听他说这话,又见他微拧的眉头,面色掠过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

    裴钰是觉得她不能伺候好他,便要走了?

    “我无事的,我身子......”

    “你是国公府的二奶奶,有些事不用强求自己。”

    云欢下意识站起身要挽留裴钰,毕竟她嫁裴钰属实高攀。可裴钰温润笑着截住她后面的话语。

    裴钰轻轻抚慰云欢的情绪,示意她坐下。

    云欢真的是太小心翼翼了,连他都感觉出来了。

    这样的她夜晚定是不会拒绝的,依着裴寂的暴戾劲,受伤的只会是她。

    云欢怔愣了好一会,盯着裴钰的眼睛,想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裴钰唇角笑意更甚,伸手点了下云欢的脑袋,轻松安抚性的语气。

    “你不是说我是个好人嘛,既然我好,那在我面前不用这般小心翼翼,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倾诉,我为你做主。”

    这抚慰之话让云欢鼻子一软,眼眶立马湿润了,水花一片。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环抱住裴钰,脑袋贴在他胸膛上。

    “夫君!”

    裴钰整个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眉心微动,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却不知该落在何处。

    心中莫名的滋味。

    云欢这是受了多少的委屈,他随便一句话便让她感动成这样。

    “好了,早些休息吧。”

    裴钰略显拘束地抓住云欢环过来的胳膊,让她远离自己。

    云欢直起身,强压下涌上来的泪花,不让眼泪落下来,眉眼弯弯含着笑意。

    “嗯。”她点头。

    裴钰不敢直视她纯净澄澈的眼眸,垂下眼帘,带着她走进里屋去。

    “今夜好好休息。”

    “好。”

    裴钰又安抚了云欢一阵,这才缓慢起身离开。

    走出房门前,他脚步停顿了片刻,转头深深望了一眼歇息的女人,眼底掠过一丝纠结。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凝滞了一会,他提步离开,去找裴寂了。

    想让裴寂今夜不要来鹂院,让云欢好好歇一歇。

    毕竟是个弱女子,哪能经得住他那样的蹉跎。

    “爷,二爷来了。”下人看见裴钰前来后快跑一步去知会裴寂。

    裴寂坐在案牍前处理公务,闻声轻应了一声,继续翻着手中折子,并未起身迎接。

    裴钰倒也随意,走进来后自顾自坐下。

    下人们为其上茶,随后退了出去。

    “瞧你今夜挺忙,便不要去鹂院了。”裴钰开门见山道。

    裴寂翻阅折子的手顿住,掀眼瞧过裴钰。

    “不想让她怀上身孕了?”

    裴寂今夜本就不打算去鹂院,可听着裴钰的话,心里莫名有些不满。

    他惯不爱被人指使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裴钰凝了一下,“不差这一夜。”

    虽说时间很急迫,但一个月后怀上身孕便好,想来不差这一夜。

    “呵~”裴寂冷不丁呵出一声冷笑来,将手中折子撂在案桌上。

    “你看过她身上的伤了?”他虽还是那个语调,可听着冷意十足。

    裴钰是个温润心软之人,能在这紧迫的时候说出让云欢歇一夜的话,想来是看过她身上折腾出来的伤,心软了。

    那些伤他知道都在何处,轻易看不到。

    所以裴钰这是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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