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的尸首在崖底找到,摔的不成样子。
秦霜去认领,却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当场哭到晕厥。
许南音遵守答应裴灼的事,什么都没有告诉秦霜,但留着裴荣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在裴家,随时是个隐患。
她思前想后,将裴灼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裴晗。
这段时间老宅经历变故,裴晗肉眼可见成长了,震惊过后,他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怪我!怪我害了我哥这一辈子……要是我当时没有去找他,说不定他就不会被爸爸发现躲在衣橱里……”
“我哥小时候连路边受伤的狗,都要捡回家亲自照顾,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恶人……”
许南音有些唏嘘,问:“那裴荣……”
裴晗认真思索了会,红着眼眶说:“放心吧堂嫂,我不会再让他有醒过来的机会。”
“那安安呢?”
“我会和妈还有柠柠一起,好好照顾安安,不会让安安受丝毫委屈,这是我唯一能替我哥做的了。”
至此,裴家老宅的事彻底料理好了。
离开乌城前,许南音如裴灼所愿,去了趟玫瑰庄园。
和上次来这里比,庄园的花园扩大了一倍规模。
铺了地暖,所以走在里面丝毫不觉得冷,花园里开满红的白的粉的玫瑰,金色的郁金香,瀑布一样浓艳的红山茶花……
放眼一望,姹紫嫣红美的令人惊叹。
明明是隆冬腊月。
却有人在这里用心营造了一个灿烂的春天。
庄园管家递了一把钥匙给许南音:“这是先生让我转交给您,以后您就是这栋庄园的主人。”
许南音怔了怔,摇头:“我不能收。”
管家拿出一个黄色信封:“还有这封信……”
许南音伸手接过,刚打算拆开,急匆匆的脚步声逼近。
“说什么呢?”
裴京墨本来在远处接电话,看到有人靠近她,立刻跟了过来。
经过绑架这事,他神经过敏,满脸写着总有刁民想害我老婆。
许南音慌忙将信封塞进包里,“我去趟卫生间。”
裴公子锲而不舍跟她到了女厕,看她就像看随时会被狼叼走的小羔羊,疼爱的过分了:“我陪你一起进去,守在门口?”
许南音又好气又好笑,“放心,这里没有后门,你守着入口就好了。”
进了卫生间隔间,她摸出信封,轻轻撕开。
一张粉色的信笺映入眼帘。
信笺上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白玫瑰。
锋利又清逸的笔锋,非常端正郑重地写在信笺中央。
“致 南音
你是我此生惟一心动。
第一封情书 灼留。”
透过卫生间顶端的窗玻璃,冬日午后的暖阳,安静又平和地洒在钢笔字上。
许南音怔在原地,轻轻叹息。
门口突然的动静打断了她的叹气声。
她快步出了隔间。
只见女厕入口,一个胖胖壮壮穿工作服的大妈,一脸警惕盯着裴京墨。
而裴京墨一脸警惕盯着她提的蓝色大水桶里扫厕所的清洁工具,“这什么?”
大妈:“清洁剂!”
“这个呢?”
“马桶喷枪!”
“这什么?”
“魔术拖把!”
“拖把还能变魔术?”
裴大少双手抄兜,低头犀利的眼神镭射线一样紧盯大妈。
大妈也攥紧了拳头,一身正气,犀利地仰头回盯他。
这两人……
一个觉得对方是在女厕门口转悠的漂亮变态,一个觉得对方提了满水桶的暗器要暗算自己老婆。
许南音满头黑线走过去。
“阿姨,厕所用好了,你进去打扫吧。”
挽起裴京墨胳膊快步离开了。
出庄园时,许南音回头,一眼看到了花园里那株十来米高苍翠硕大的罗汉松,罗汉松下一大片红艳艳的花瓣炸开的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
花语:恶魔的温柔。
许南音闭上眼,在心里祝祷:安息吧。来生愿你拥有无数个五彩斑斓的春天。
***
抵达云城后。
没有回锦衣坊,二人直接去了干娘秦芳的墓前祭拜。
裴京墨一身黑西装,头发往后梳,清贵俊美的脸孔不似平常散漫疏懒,难得的端正神色,唇边薄薄的笑都恰到好处。
是长辈眼里那种斯文体面最讨喜的小辈。
他将一大捧白菊郑重放在墓前,手抻直贴裤缝,冲干娘的墓恭恭敬敬90度鞠躬。
许南音原本正看着墓碑照片上干娘那张慈爱和善的脸,悄悄红了眼圈,看他这忽然正经的样,又忍俊不禁弯起嘴角。
干娘也会替她高兴的。
祭拜完后,二人坐车回锦衣坊。
一路上,许南音安静靠在裴京墨怀里。
裴公子揉揉她脑瓜,煞有介事:“放心,我跟我奶知会一声,让她罩着干娘,有我奶在,保管咱干娘在下面横着走。”
许南音噗嗤一笑,没好气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下。
黑色劳斯莱斯刚停到门口,锦衣坊一群女店员冲出来围观。
小玉是最激动的:“音音姐!姐夫!你们终于回来了!”
许南音好笑地看着她,裴公子倒是对这声“姐夫”十分受用,好心情地矜贵地微颔首。
到了办公室,许南音坐沙发上看这段时间的账目,裴京墨架着腿坐旁边,一条胳膊随意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滑着手机看消息。
午后阳光微微洒进来,笼在他们周身。
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一对璧人。
明明只是坐在那里各自做事,什么都没说,但空气都好像变得甜甜的。
对面。
小玉手里拿了把瓜子“咔嚓咔嚓”磕着,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
果然恋爱还是得看别人谈,太好磕了!她磕的CP就是最甜的!
同样的画面看在顾乔眼里,就是另一番滋味。
“顾律师来了。”
小玉最先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顾乔,起身笑嘻嘻分他瓜子:“一起磕吗?”
顾乔摆手,他磕个鬼哦。
“小玉,你先出去,我找你们老板商量件事。”
小玉离开后,顾乔看向裴京墨,裴公子不仅没起身走人,还淡定将胳膊横在了许南音腰间:“说吧。顾律师找我老婆有何贵干?”
许南音好笑地看他一眼,由着他了。
顾乔眼角抽了下,从公文包拿出份文件递给许南音:“你看看。”
这是一份财产清单,有800来万。
“芳姨托我秘密替你保管的嫁妆,她希望你嫁人时有这笔钱做依仗,我觉得现在是时候给你了。”
许南音一怔,眼眶涌上热气,干娘去世前什么都为她考虑过了。
只是,800来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她正觉得有些不对劲……
裴京墨混不吝的散漫勾笑的嗓音响起:“我和音音的婚礼,顾律师务必到场,我会安排你坐最适合观礼的主桌。”
顾乔脸色微黑,“我特别擅长打官司,尤其离婚官司,希望裴大少不会有找我服务的那天。”
“顾律师放心,我和许南音离婚的概率,比你和我一样跻身千亿富豪俱乐部的概率还要小。”
你永远可以相信裴公子这张和管制刀具一样杀伤性极强的嘴……
顾乔脸色黑成了炭,行行行,惹不起。
许南音又好笑又好气,拽了拽裴京墨袖子。
顾乔摸出一封厚厚的红包递给她,笑容温和:“你们婚礼我就不去了,这是礼金,祝你们幸福,白头偕老,真心的!”
许南音大大方方接过红包,起身笑着道谢,裴公子也站起身,难得客客气气扯出个笑脸。
“只是,这800万真是干娘留给我的吗?我相信干娘会替我准备嫁妆,但我知道这超出她能力范围了。”许南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