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弟羞涩一笑,挠了挠脑袋,道:“这不是托豪哥的福嘛,跟着这样的大佬,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报,想没出息也不行啊……”
飞机正想继续调侃,副驾驶的小弟连忙道:“飞机哥,他们进去了,估计是有什么变动。”
只见,原本站在门口,泾渭分明的两伙人,立刻急匆匆的朝着会所内赶去。
飞机收起笑容,不再嘻嘻哈哈,而是神情专注的盯着眼前的一切。
这次,他被豪哥派来二十四小时紧盯侯立群,自然要把握机会,做出一番成绩来。
否则,要是被盯着善缘山庄的林怀乐率先做出成绩,就又要被其压下一头了。
在和记当中,竞争可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被林泽豪以高超的手段,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畴内罢了。
会所内,偌大的会客室当中,只有三个人。
透过眼前的落地窗望去,风景如画,郁郁葱葱,令人心旷神怡。
侯立群戴着墨镜,躺在克莱因蓝的沙发之上,身上盖着黄色的高级手工毛毯,身上穿着黑金颜色的浴袍,手里正在把玩着一串紫檀手串,看起来十分的惬意,不仅一点都不正式,更没有丝毫的紧张之感。
丁宗树和周朝先坐在对面不远处的沙发之上,前者一身红色西装,看起来十分的讨喜。
至于后者,则是一身灰色西装,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本杂志,正在不住的翻动着,神情淡然,看起来胸有成竹。
恰巧,一个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过江猛龙身份成谜,三光正义组变成过街老鼠,新竹改旗易帜,究竟谁是幕后黑手?】
一如既往的夸张标题,瞬间就吸引了周朝先的眼球。
作为行内人,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想来这些八卦报社应该也能弄清楚,毕竟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可是非常之大,以至于道上都在沸沸扬扬的传。
之所以不敢放在明面上来说,大概率是顾忌林泽豪的权势。
想到这里,周朝先也忍不住有些羡慕,林泽豪一个外地人,初来乍到就能搞到立委席位,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
再看看他,虽然是本地人,混的也不差,但却也只能忍受着候立群恶劣的性格,别无他法。
这时,一直装作闭目养神的候立群,收起了对两人观察的目光,直起身子,开口道:“宗树啊,你说说这次上面为什么会提名你呢?”
丁宗树连忙换做一脸笑容,无比肉麻的说道:“因为我爱宝岛,我忠心组织,我爱组织,我忠心老板,忠心您,我爱您啊!”
虽然这番马屁拍得着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还是使得候立群笑容满面,笑了半天才停下来,骂道:“你踏马的,油嘴滑舌,简直给我们丢人。”
说着,候立群放下手中的紫檀手串,摘掉鼻梁上的墨镜,拿起一旁的白毛巾,擦了擦脸,神情也不复之前的亲和,反而十分严肃道:“朝先啊,那你说说这次上面为什么会提名你呢?”
周朝先放下手中的杂志,极其自信,道:“因为提名我,我会赢,提名他,他会输。”
“这样一来,东区立委的宝座,就被被其他人抢走。”
丁宗树闻言,冷哼一声,双眼之中满是不屑。
候立群点头附和道:“没错,你说的对,你的看法和老板一致,其实我们大家也都倾向于提名你啦。”
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向丁宗树,道:“宗树啊,你这次花了多少钱啊?”
丁宗树纵然心有不甘,还是说道:“大概一千三百多万。”
候立群道:“那这样,朝先你这边先弄两千万给宗树送去,三天之内搞定,另外再弄一笔钱给上边,具体的数字我过几天再通知你。”
“今天就这样吧,都回去吧。”
周朝先掏出挂在西装口袋上的墨镜,将其戴在脸上,同时站起身,道:“谢谢部长提拔。”
候立群又看向一脸便秘模样的丁宗树,道:“宗树,那就这样,下一届再说了,千万不要不服气啊。”
丁宗树纵然有着千百般不愿意,却也只能选择接受。
他站起身,气冲冲的走出了房间,摔得两扇门呼呼作响。
周朝先却是以一副胜利者姿态走出房间,昂首挺胸的同时,顺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周朝先,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得意的太早了,最后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刚出门,丁宗树就开始放了狠话。
他们这些老大为什么花这么多钱,甚至不惜装孙子,拼死拼活的也要争取到立委的位子,因为宝岛政斧明确说明,只要你成为立委之后,就会受到政斧的保护。
其次,你之前无论做过什么事情,犯下什么错误,政斧都会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简单来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保证不翻你旧账。
这种位子,不就是给他们这种人量身定制的吗?
但凡是有点野心和能力的老大,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丁宗树,就凭你也敢大言不惭?”
“刚才部长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还是收起那些无用的小心思吧。”
“更何况,不是我瞧不起你,无论是钱,还是人,哪一样你能比得过我?”
周朝先数落他一番过后,就准备离开。
正当这个时候,双方的小弟也赶了过来,丁宗树的小弟们堵住了走廊,场面立刻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周朝先见状,道:“怎么,你打算在这里动手吗?”
丁宗树脸色变换数次,最终还是示意手下们让开。
周朝先满脸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整理一番西装过后,才缓步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上了车子,一旁的小弟才缓缓说道:“大哥,刚刚收到消息,滨海公路的竞标大头,被一家名为和记建筑的公司拿下来了,我们只拿下了一些汤汤水水,根本就不够吃啊。”
听到和记建筑这个名字,周朝先下意识的直起了身子,连忙问道:“和记建筑,是港岛来的公司吗?”
小弟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和记,我已经让港岛方面的兄弟查了,就是林泽豪的公司。”
闻言,周朝先的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阴沉,他本以为自己与林泽豪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没想到对方却不声不响的就抢走了他早就视作碗中肥肉的项目。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使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周朝先的脸色无比阴沉,沉默半晌才从口袋当中拿出黑白相间的名片,拿在手里有些金属触感,但实际上的材质却又不像是金属,具体的他也不清楚,只是感觉拿在手里很舒服,看起来也很有档次。
至于名片的设计也非常的简单,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头衔,只有三个手写体的字,林泽豪,看起来龙飞凤舞,颇有气势。
以及一串极其好记的号码,八个八。
周朝先拿起大哥电话,拨通了这个号码。
几声响动过后,电话被接通,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
“雷猴,你找边个?”
标准的粤语,而且没有自我介绍的环节,简洁明了。
还好,周朝先也略懂一些粤语,起码类似这种基础的问候还是能听明白的。
“雷猴,我系周朝先,我有急事想要找豪哥谈。”
哪怕只是隔着听筒,周朝先可谓是十分的谦卑,一点也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
这使得平时熟悉自己老大的小弟们,眼珠子瞪得很大,看起来几乎都要掉在地上一样。
他们没想到,跋扈惯了自家老大,竟然也会有如此谦卑的一面。
难道,胜和威龙的名头,竟然有着如此重的分量吗?
还没见到人,就已经要慑于他的威名?
“稍等。”
对方说了一句之后,气氛就陷入到一片沉默之中。
世界好似直接停止了转动,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变成了一片混沌。
周朝先发誓,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煎熬的时刻,从来都没有!
可是,现在他为鱼肉,林泽豪为刀俎,他完全没有反客为主的资本,让他往东,根本就不敢往西!
不过,周朝先还是不明白,林泽豪到底是怎么在不声不响之间,将滨海公路这个项目收入囊中的?
按照道理来说,他不应该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除非,林泽豪的人脉关系,比他的层次高出太多,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正当周朝先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听筒当中终于传来了声音。
“豪哥同意见你,半个小时之后,信义区翠湖山庄见。”
说完之后,电话就被挂断。
周朝先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去翠湖山庄,快点。”
既然林泽豪决定见他,那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开车的司机自然看出了自家老大的急切,丝毫不敢怠慢,油门直接踩到底,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车子直接就蹿了出去。
翠湖山庄在信义区很有名,属于近些年新建的高端别墅,听说最便宜都要三五千万起售。
经过司机的一番操作之后,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一座独栋别墅。
虽然四周都用通高压电的铁栅栏围了起来,但还是能依稀的看到其中的气派景象,目测占地面积应该在三千平方以上,属于翠湖山庄最顶端的别墅了。
周朝先下了车子,带着小弟们就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安保人员拦下。
“不好意思,例行检查。”
周朝先也明白规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小弟配合工作,不要轻举妄动。
小弟虽然不爽,但也只能抬起双臂,配合着和记的人检查。
只见两名和记的小弟上前,其中一人手持监测仪器,另一人则是负责搜身,检查的极其认真仔细。
没一会儿,几名小弟身上的刀子和手枪,全都被搜了出来,放在一个塑料篮子里。
见此情形,周朝先就准备往里进,却被和记的人再次拦住。
“不好意思,你也得搜。”
这句话,使得周朝先脸色难看,道:“没必要吧,我就算脑子再不好使,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对豪哥动手吧?”
“更何况,我对于豪哥一向钦佩,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和记的小弟却摇头道:“唔好意思,无论是谁都要搜身,这是规矩,还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眼看自家老大被折了面子,松山帮的小弟立刻上前几步,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们……”
刚说了一句,就被周朝先抬手打断,“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闭嘴!”
“客随主便,既然是规矩,我们自然要遵守。”
说着,周朝先就张开双臂,示意和记的小弟尽管搜。
十分钟过后,周朝先在两名和记四九仔的带领下,进入到了别墅的客厅,看到了一身休闲装的林泽豪。
只见,他手里正捧着一本《我的前半生》,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周朝先走近,林泽豪才放下手里书,率先开口道:“坐吧,喝点什么?”
周朝先不敢托大,称呼一声豪哥,打过招呼才敢落座,看到林泽豪的手边放了一杯茶,才对着一旁的阿麦要了一杯茶。
片刻,一杯正宗的洞庭湖碧螺春被阿麦端了上来,奇香扑鼻,隔着大老远就能闻到。
“单凭这个香气就知道,一定是正宗的碧螺春。”
“目前看来,也就从豪哥这里,能大饱口福了。”
碧螺春历史久远,可以追溯到两晋时期,从清代开始就是皇家贡茶,近些年的价格也被越炒越高。
而且,真正能称得上碧螺春的茶树,也就是那么多,一般人就算有钱,都买不到真品。
周朝先也是一个识货的,自然能够判断出来真假。
近些年他的生意做得也不小,可还是买不到真正的碧螺春茶叶。
单单从这一手看来,林泽豪就不知道高出他多少个档次。
“茶叶而已,再好的茶,那也是给人喝的,否则就失去了事物本身的意义。”
“就好像人一样,如果找不到自身的定位,离大祸临头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