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临近春节。可大赛过后,时代集团名声大噪。服装设计与广告业务的签单日日不断。各部门只能加班加点,争取尽快完成任务,过上一个喜庆而丰收的团圆节。
郑强原先被冷落、搁置的设计,也成了热门,陆续被几大财团抢购。最好的当然还是公司的广告业务。原本请林子代言的商家,因她的绯闻事件,立马掉转船头。纷纷向杨容美抛出橄榄枝。对于这个意外,杨容美除了惊喜,便是对林子的惋惜。
苗总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又是各类出演,又是一个个广告的拍片,她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这才跑到肖总这里求救。要求给她增加助手及摄影师。
肖敏锐:“现招也是需要时间。只能临时先抽调个人过去。”看到吴佳玉端茶进来,他眉毛一挑:“这样吧。吴秘书聪明机灵,做事干脆利落。你有什么需要传达的事就交给她办。”
苗总看了吴佳玉一眼,觉得这也算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吴佳玉立刻响应道:“可以。苗总,我听从您的吩咐。”
苗总:“那好吧。辛苦你了,吴秘书。”她看了眼手里的工作安排,“那就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何组长。下午2点拍3号广告。让她那边把服装准备好送过去。模特儿需要试穿。”又转过身来,对肖敏锐道:“现在,我要跟你说说招聘服装员以及摄影师的事。”
吴佳玉领命退出经理室。对于这样的工作安排,她没有任何异议,只是不喜欢听到何组长这个名字,更不愿与她对话。
她深吐一口气,镇定了下情绪,然后才无奈地拨通电话。
“何组长,苗总让我通知您。下午2点拍3号广告。请您现在把服装准备好送过去。模特儿需要试穿。”她这样机械地说。
因为这次大赛的获奖,生产部的订单堆积如山。何珍珠还要被抽出来,负责广告服装的制作与配备。她忙得快要发疯了。
“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这里抽不出人送。能安排人来拿吗?”
“对不起,我只是一个传话的,没有权力安排人。”吴佳玉还没有忘记何珍珠那天对她的刺激,这样回敬了一句,便挂上电话。
何珍珠被她这冷冷一呛,气不打一出来。
她立刻把电话打了回来。“吴秘书,你怎么能这样做事情呢。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权力,我也不是让你来安排,是让你把这个事情反映给苗总。这一点你都不明白,还做什么秘书?!传话筒都不合格。”
吴佳玉又一次被她这样的训斥所激怒。她一字一句地回敬道:“何组长。我不是您的秘书,合不合格也不是您说了算。我知道我自己应该怎么工作,不用您来指教。您还是请人立刻、马上把服装送过去。”
何珍珠被吴佳玉再次挂断了电话,更加恼怒。便把电话直接打到了肖敏锐那里。
“肖总,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服装员的位置至今还是空缺,我虽然答应暂时代理这项工作,但那也是大赛期间的事。现在生产任务这么重,根本抽不出人来去送服装。您的秘书不能如实将情况反映给您,反而理直气壮、强词夺理。这样怎么能协调好各部门的工作!”
肖敏锐:“何组长,您先消消气。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来批评。你说的服装员的事,我刚跟苗总商量过,临时从模特儿中抽调一位过去。以后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肖敏锐了解何珍珠的脾气。先把她的火压下去,而后冲着门外道:“吴秘书!”
吴佳玉站到了他面前。
“何组长那边太忙,抽不出人来送服装。你就辛苦一趟,把服装拿到摄影棚去。”
“肖总,您让我去------”吴佳玉用极其不满的神情看着肖敏锐。
“对了。齐心协力,这是公司的口号。你忘了吗?再则,何组长也是部门领导,你要尊重她。以后要学会协调。好了,快去吧。”肖敏锐板着脸道。
吴佳玉无奈地摇摇头。“好吧。肖总,我这可是看您的面子。要是她------哼!”
看着她的背影,肖敏锐笑了。“小丫头。”吴佳玉两次机智地解围,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亲近与融洽。
生产大楼与公司办公楼相距只有五十米远,吴佳玉很快便走到了。一想到要面对何珍珠那张铁板一样的脸,她的情绪便异常低落。
还好,何珍珠不在。屋里只有陈述全一个人。看到她的到来,便抬手与她招呼。
“吴秘书,你来了。这是要用的服装,何组长已经备好。辛苦你了。”
“陈总,您好。这点小事没有关系。我成天坐着,出来走走正好活动一下。”吴佳玉有了他们的秘密,说起话来也十分轻松。
“听说那边急着用,我就不留你了。”
“陈总,不用客气。我拿走了。”吴佳玉走出门来,又转回头去。“陈总,您看我的项链,怎么样?”
陈述全看到了和韩雅菊极其相像的一条链子,“不错。是顾光明给你买的?”
吴佳玉满足地仰起头,“嗯。这块玉的成色也不错吧?”
陈述全点点头。其实他并不懂玉,只是看到两万多的价格就买下了。
“改天咱们再一起吃饭。”
陈述全知道她的意思,会心地点点头。“我请。”他小声说。
回到办公室,吴佳玉心里想着周围的人际关系,觉得非常有趣。便坐在那里抿着嘴笑。
肖敏锐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吴秘书,服装送过去了?想什么高兴事呢?”
“我已经送过去了。”吴佳玉急忙起身,跟着肖敏锐的脚步,到了他的办公室,掩饰道:“我只是喘口气,没想什么事情。”
“脸都灿烂成那样了,还说没有。”
“肖总,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肖敏锐这阵清闲,便答道:“什么问题,说吧?”
吴佳玉:“何珍珠这样一个泼------啊,妇女,陈总怎么能跟她过下去呢?”
肖敏锐脸一板,“不许谈论公司人员的私事。”
吴佳玉:“好。不谈这个。那么,说另一个问题。我感觉陈总是个正直、随和、乐于助人的好男人。对吧?”
“你有这么了解陈总吗?”
“当然。他经常去韩姐家帮助韩姐做家务。什么清理卫生啦,修理洗衣机啦,疏通下水道啦。”她这样说着,眼睛盯住肖敏锐,观察他对此话的反应。
肖敏锐皱了下眉头,“这也是应该的。”
吴佳玉继续道:“韩姐多好啊。人长得漂亮,又温柔善良。比何组长------”
“这种话不能乱说。传出去会出事的。”肖敏锐示意她住嘴。
吴佳玉:“我没有出去乱说。不是只跟您说说嘛。”
“跟谁也不能说这种捕风捉影的事。”
“好好,我不说了。”吴佳玉看到肖敏锐这般反应,明白他对此事早已心知肚明,只是秘而不宣罢了。男人就应该这样有定性。这又让她联想到了顾光明。他以后会不会在外面找情人呢?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现在的顾光明,很像眼前的肖敏锐。而肖总不也跟林子关系异常吗?现在林子出了那么大的事,而肖敏锐却若无其事地照常工作、生活。这又算什么感情啊。
“肖总,您看了林子的辞职报告了吗?听说林子的事已经了结了。对吧?”她小心地问。
肖敏锐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她,“吴秘书,你今天好清闲啊?好奇心暴涨啊。”
吴佳玉:“不是。我觉得她既然没事了,外面的媒体也不追踪了,就应该来上班了。干嘛辞职呢。”其实,对于林子的离去,她大有不战而胜的喜悦。
“这个不用你操心,忙你的去吧。”肖敏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把她打发走。
林子出事前后,他们没有见过面。于私,二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而作为公司首脑,他已经派人去了解情况,做出了相应的反应。他认为这就够了,没有什么可被指责的地方。林子与命案无关的消息,他也是在第一时间得到的通知。但印在脑子里更多的,是网上那些传闻,和娱乐新闻的报道。他并不喜欢这些八卦,只是在意自己有无被牵扯。当然,他担心最多的还是妻子的感受。她大病初愈,一家人相安无事,万不可招惹这类是非。
那天,因为要准备第二天的广告合约,肖敏锐和法务讨论合同的事,工作到很晚。离开办公室时,已经是夜里11点。
刚到电梯前,迎面遇见了英子。
自从林子出事,英子成名的欲望便日益膨胀。她甚至想以自己的资历,超越杨容美,坐上时代模特儿的头牌宝座。而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当然需要仰仗肖敏锐的青睐。今天,她特意在这里,等待肖总的出现。
“英子,怎么这么晚还没走?”看见英子,肖敏锐一楞。
英子媚眼一挑,“肖总,您也这么晚。正好,我有事情想向您汇报。”她按住开门键,不让电梯往下去。
“什么事?”看到她的献媚,肖敏锐一阵心动。心想,幸好让法务先走了一步。
“嗯------,还是去您办公室谈吧。”
“好吧。”肖敏锐走出电梯。
英子喜形于色,紧随其后。
“有什么事,说吧。”肖敏锐放下包,解开衣扣,坐到沙发上。
英子紧挨着他坐下来。“肖总,您看林子这事搞得也没法在时代待下去了。公司广告呀,时装展示图片呀,T台秀呀,所有这些事情是不是都应该有人顶上来呀?”她用娇滴滴的声音说。
肖敏锐转脸看着身边的她,“是的,这些事由苗总来安排,你有什么想法也应该去跟她沟通。而且,据我所知,杨容美已经在做这些事情了。”
“那您是怎么考虑的呢?这么多事情单凭杨容美一个人,能行吗?”英子贴得更紧了。
肖敏锐浑身热血沸腾,他深知英子此番的目的。
“当然,你在时代也干了这么多年,业务水平及素质也不差。以后有机会我会推荐你的。”对于英子,肖敏锐没有太多的兴趣。因为他看得很清楚,英子是一个非常势力的人,只想利用别人,绝不付出真情。
英子觉得暂时居于杨容美之下,并没有什么大碍。毕竟杨容美为人随和,不像林子那般嚣张跋扈。而且,以她的小手段,也能经常抢到杨容美的风头。表面上的第二,实际上与第一并无区别。但她还是想要一个第一的声明,以便独占鳌头。
“那以后再有什么广告或者代言的事,可要首先考虑我哟。”说着,脸擦到了他的耳边。
肖敏锐:“到时候公司会考虑的。”
“谢谢肖总对英子的厚爱。”说罢,她上前亲了肖敏锐一口。
“不要这样。”肖敏锐轻轻把她推开。
这要在原先,他一定会无法控制他的欲望。但今天他没有顺了英子的意。因为他的心里一直想着即将加入时代的于楠。
第二天,陈述全因为一份订单的条款不清,跑过来找肖敏锐。
他前脚刚到,何珍珠便怒气冲冲地追了进来。
吴佳玉看到来者不善,便悄悄凑到门外,探听里面的情况。
只听到何珍珠大声质问道:“陈述全。这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当着肖总的面,给我解释清楚。”
陈述全的音量比她低了好几度。“你让我解释什么?”
何珍珠:“这张购买项链的发票是怎么回事。你给谁买的,现在发票在这里,项链在哪里?”
吴佳玉听罢,心中一紧。看来陈述全给韩雅菊买项链的事要败露。她必须替陈述全解围,以保住他们的秘密。
只听到肖敏锐的声音:“何组长,您冷静一下。”
何珍珠:“我冷静不下来。您来替我评评理吧。”
肖敏锐:“一张发票能说明什么?”
何珍珠:“这就说明他在外面有女人了。而且,我想起了之前的事。他那天去金店买的项链被我无意中撞见,还以为是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呢。现在看来,那条项链根本就是为外面的女人买的定情物。”
陈述全:“你说话要有证据的。”
何珍珠:“这就是证据。”
肖敏锐:“这只是一纸发票,能证明什么?”
何珍珠:“有这张发票,还有我的直觉。这段时间我已经发现他很不正常了。还天天装模作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陈述全:“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何珍珠:“我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
肖敏锐:“这张发票是哪来的?”
何珍珠:“是他西装口袋里的。刚才干洗店的店员把他的衣服送来,说是洗衣服前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
吴佳玉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觉得该到她出场的时候了。
她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握在手中,便急冲冲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对不起,肖总。我来拿给3号广告服装配的那条项链。就在这个柜子里。他们那边等着用呢。”
肖敏锐的目光只跟她接触了0.1秒,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啊,你说的------就是你向我提议,我让陈总去买的那条项链啊。在这,在这。我拿给你。”说着,便拿着钥匙朝吴佳玉面前的文件柜走来。“怎么搞的,那天就让你拿过去,到现在才想起来。耽误了广告的拍摄,你要负责任的。”他的嘴快速地动了一下,那意思从哪里能变出项链来。
吴佳玉伸进柜子里,将手中的项链展示开来。
此次配合天衣无缝。
肖敏锐伸了下大拇指,便把柜门关上。
吴佳玉将手中的项链向面前的人们晃了晃,“就是这条。我拿走了。”
肖敏锐:“哎,等等。”又转身对何珍珠和陈述全道:“你们现在说的应该就是这条项链吧?”
陈述全倒也机灵,“对,就是这个。”
何珍珠满心质疑地将那项链拿在手中,又与发票上的各项数据核对了一下,觉得倒是相符。
肖敏锐示意吴佳玉快点离开。
吴佳玉从何珍珠手里将项链一把抢了过去,“那边还等着用。我先走了。”她生怕多疑的何珍珠抢先到达摄影棚,她导演的这出戏便会彻底穿帮。
“小心点。这可是真的。用完了就立刻拿回来。”肖敏锐故弄玄虚地冲着吴佳玉的背影喊。
看着吴佳玉离开,肖敏锐也轻松下来。
“何组长,你先听我解释。那天吴秘书看过了一段时装秀的视频以后,向我提出建议,模特儿的拍片应该加上一些装饰品。正好陈总在我这里,要去厂家看布料,我就让他顺便代劳了。事后他忙我也忙,发票的事就忘记了。何组长,我想说的是,你遇事不能总这么冲动。就这样一点小事,你不让他解释,就定下这样的弥天大罪。这样影响多不好啊。以后要注意了。”
何珍珠:“那他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陈述全:“你容我说一句话了吗?”
何珍珠还是半信半疑,“那你给公司买项链的事也从未听你提起过啊。”
陈述全:“公司里的事我也不需要样样向你汇报吧?”
何珍珠:“你哪来这么多钱买的?”
肖敏锐:“是用我的钱,这不都这么多天了,我刚刚还问他要发票,等着报销呢。话音没落,你就把发票给送来了。”
何珍珠还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作罢。
肖敏锐:“发票给我。以后做事还是应该多沟通的,免得误会。看你平时挻细心的,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这怎么能不让何组长误解呢。”他装作偏向何珍珠地说。“好了。这事就这样了。我跟陈总还有事,你去忙吧。”
直到何珍珠的身影离开大楼,肖敏锐才松了一口气。
“陈总,可以啊。事情做得很隐蔽呀。但这个小细节办得不怎么漂亮。”他调侃地说。
陈述全惊魂未定地叹口气,“哎,什么也逃不过女人的直觉。”他感到肖敏锐已经接受了他与韩雅菊的事情。
“细节,细节决定成败。”肖敏锐拿起那张发票,又回想了一下吴佳玉的那串项链,的确与这发票很相符。“吴佳玉那项链是怎么回事?”
“可能刚才听到屋里的争吵,想用她自己的项链为我解围吧。”
“那这个怎么办?”陈述全的解释,使肖敏锐确定了他近期的行踪。但他们也知道,以何珍珠的性格,一定会去财务查这笔账。
“我来想办法。”陈述全无奈地垂下头去。“算了。还是说合同的事吧。”
他们把工作的事刚处理完,吴佳玉回来了。
“肖总,陈总。这条项链配上模特儿的长裙,真是太美了!等你们看到样片就知道了。摄影师一个劲地夸我想得周到。苗总还说要向您汇报,嘉奖我呢。”
肖敏锐一伸手。“拿来吧。”
吴佳玉:“什么?”
“项链啊。这可是公司的财物。”肖敏锐一字一板地说。
“那可不行。这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给你,我怎么向他交待。”
“那谁让你奋不顾身地把它拿出来的?”肖敏锐故意逗她。
“我只是想替陈总解围,也没真想把它送出去啊。”
替陈述全解什么围呢?看来她知道陈述全的秘密。是的,她与韩雅菊的关系密切,他们这几人应该已经组成攻守同盟。
“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再舍已救人一次吧。”
“这绝对不行。”
“这样要不行,那陈总,只能你来买单了。”肖敏锐不想深究此事,便装作不在意地把项链还给了吴佳玉。
陈述全:“我来买单。”
吴佳玉一把将发票抢了过去。“还是给我吧。公司为了广告买了这东西,广告拍完了,恰好我看好了,恰好我的男朋友愿意给我买下来。于是,钱给了您,东西给了我。发票不用报销。就这样。”她拿上发票和项链,离开了他们。
“璀璨。”这是那一刻,肖敏锐对吴佳玉的感觉。
自那次吴佳玉替他解围,肖敏锐就对她的聪慧倍加赏识。今天,再一次目睹她的机敏和应变力,连他们这些情场老手都要甘败下风了。于是,他对吴佳玉的喜爱又增加了几分。
吴佳玉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心中有了一点纠结。都说出轨的男人,是性格分裂的。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他们在原配面前是一副面孔,在情人面前又是另一个状况。这样长期下去,精神能支撑的了吗?心身多累啊!现在,她与顾光明的感情在飞速发展,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如果未来的顾光明像他们这样有了情人,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们身边的人也会像这样幸灾乐祸,推波助澜吗?这时,她发觉自己的做法太卑微。虽然看不惯何珍珠的刻薄,但也不应该丧失道德底线,成为出轨者的帮凶。当然,陈述全的出轨与己无关,那韩姐这样做,她的想法是什么呢?
她被这些复杂的关系搅乱了思绪,索性闭上眼睛,刷新大脑。
春节过后,公司一切步入正轨。各部门重又进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
一个周末的中午,肖敏锐约好一家人去西餐厅吃饭。所以他到公司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务,便匆匆赶去与家人会合。等到了那里,郭静晨与肖晓已经等他多时。
郭静晨手术过后又休了年假,今天是这样久以来第一次出门。也是他们一家人很久以来的一次聚餐。她很高兴,心里也有点小激动。因为这让她想起了当初与肖敏锐恋爱时的情景。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来吃饭了。”点完了餐,她故意看着女儿这样说。
肖敏锐不无歉意地接过来,“都怪我,天天忙工作。以后,我们每周都出来吃一顿。”
郭静晨会心一笑。
肖晓举着手机,冲他说:“爸爸,这是你们公司的那位漂亮姐姐。现在网上她的事还在传呢。”
“小孩子,不要看这些东西。有时间多看看书。”肖敏锐偷偷瞥了一眼郭静晨。
郭静晨的反映倒是平静。她对肖敏锐道:“我看报道说,这个人与公司高层有关系。”
肖敏锐一脸正义地:“公司高层?公司高层这么多人,他们就一句话给概括了。这种说法太不负责任。娱记们只管赚钱,不管事实真相。”
“无风不起浪。”郭静晨话外有音地说。
对于肖敏锐背后的事,她一向不追问,但并不代表她不关注。她了解肖敏锐,也了解现在的男人。对于丈夫的行为,她是有底线的。只要不触及这道底线,她不会追究或者妄加猜疑。因为她知道,像肖敏锐这样年轻帅气,有实力的成功男人,是她无法控制的。她也不会跟那些轻浮的女人们争风吃醋。但对于男人的耐心,也很有限。一旦达到了她的极限,那是谁也拉不回去的。肖敏锐也了解她的这个脾气,所以在她面前,说话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况且,现在与林子已经了断,便认为在妻子面前能够抬起头来,有个好的交待了。
“看这一条。说是经常跟某房地产老总出双入对。关系十分------”肖晓还想继续说下去。
“好了。我说小孩子不要看这些东西。再这样,我就没收你的手机了。”肖敏锐觉得这条新闻,倒是可以澄清自己的不白之冤。他知道郭静晨也会把注意力转移过去,但还是装作不耐烦地说。
肖晓怕真的被剥夺了玩手机的权力,急忙放下说:“好。我不看这个了。也没什么意思。”
肖敏锐为了打消郭静晨心中的疑虑,像是随口那样说了一句:“她已经辞职离开我们公司了。”
郭静晨:“这样也好。省了你们公司的许多麻烦。”
肖敏锐看到妻子没有太多的追问,便转脸对孩子道:“现在手机上有很多的好文章,还有一些名著,你要多看看,对你的学习有好处。”
“知道了。”肖晓把对父亲这个小小的不满藏在了心里。
郭静晨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肖敏锐,便说:“男人在外面做事,一定要考虑周全。别等到事情闹大,不可收拾才醒悟。”
肖敏锐:“你说得对。应该这样。”
郭静晨:“咱们的市长大人,不是已经成为阶下囚了吗?估计他现在最想的事情,就是时光能够倒流,再重新走一遍人生路。”
肖晓忍不住插言道:“对。我看到他的照片,狼狈得像------”看到父亲质疑的目光,连忙止住了插言。
郭静晨继续道:“所以,一个人做事不仅要对得起自己,更要对得起家人,。”
牛排上来了,郭静晨觉得该说的也都说了,便换了话题。“肖晓。注意点。别烫着。肖敏锐,你替她挡一下。”
肖敏锐也进入到食欲大振的阶段。“来。肖晓。闭上眼睛,闻一闻这牛肉散发出来的香气。怎么样?”
肖晓:“太棒了。妈妈,您也闻闻。不行。我忍不住口水了。”
郭静晨:“小馋猫。就这么喜欢吃啊。”
肖敏锐:“过两天还来。别烫着。”
“我出去一下,有事电话联系。”下午三点半,正在处理文件的肖敏锐,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办公室。
刚刚收到于楠的信息。她父亲已于一周前去世。现已经办理完后事返回本地。30分钟后到达本市。肖敏锐立刻有了迫切见到她的欲望。他不明白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只是一次短暂的谈话,只是一次简短的午餐,她却占据了他的脑海,挥之不去。这种心动的感觉已经久违多年。那一刻,他把妻子的话全部抛在了脑后。
他驱车赶到车站,看着时间还来得及,便去了一家超市,想为多日不见的于楠买件礼物。他转了一圈,最后看见货架上摆放的玫瑰花茶,看着让人心醉。那一朵朵的乖巧与羞涩,静雅与娇媚,像极了于楠的神情。女孩子一定喜欢喝。于是,他买了两盒。
火车正点到达。于楠随着人潮涌出站台,向肖敏锐走来。
肖敏锐迷起眼睛,仔细地欣赏着她。
于楠端庄清秀,优雅淡定。两只眼睛如湖水般清澈见底。目光中流露着她的质朴与聪慧。神情中散发着一股自信的魅力。
怜惜,陶醉。这是肖敏锐最强烈的感觉。
他伸出手去,“您好。欢迎您回来。”
于楠握住他的手,“您好。谢谢。让您久等了。”
“还好。终于等到了你。”
于楠:“我急着回来,也是怕耽误了签约,和时代的工作。”
“我明白。你是归心似箭,我也是望眼欲穿。”肖敏锐忘乎所以地接过她手里的背包。
“怎么样,你还好吧?”看到她略显消瘦与憔悴,肖敏锐很是心疼。“我知道,失去亲人是最无法言喻的痛。我们已长大成人,对父母的恩情还无以回报。这种难过的程度就更加强烈。但是,不管你原不愿意,人都要经历这样的诀别。面对亲人的逝去,只能坚强起来。节哀顺便。当然,坚强不是压抑情感的宣泄,更不要拒绝真诚的安慰。于楠,心里难过就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的确。这些天来,于楠因为难过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那天,父亲看到她的到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直到昏迷也不愿意松开。那是他对女儿倾尽所有的疼爱,和难以割舍的牵挂。他生前希望能给女儿一个幸福的生活。在他离去后,也希望女儿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而于楠握着父亲干枯的手,想着他操劳的一生,痛彻心骨。她想要一个祥和愉快的团聚,想要一个长长久久的相伴,想要一个侍奉孝顺的机会。但这一切随着父亲的逝去永远无法实现。她愧疚,也后悔。假如当初不去上大学,父亲也不会这般操劳成疾,也不会这样匆匆离去。但是生活没有假如,只能是无条件地接受。
看着母亲瘦弱的身躯,于楠把悲痛强压在心底。父亲不在了,自己就是母亲的精神支柱。她不能因悲伤而哭天恸地。即使是痛不欲生,也要咬紧牙关挻直腰板。她不允许自己把悲痛显露出来。她要用坚强的外表,证明给母亲看。从此以后,她是可以撑得起这个家的人。
但她毕竟是个女子,需要排解内心的苦痛。更需要一个能够理解她的人,听她把强压在心底的悲伤倾诉。而肖敏锐似乎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一刻,听到他的关怀,于楠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决堤一般喷涌而出。
肖敏锐爱怜地将她搂在怀里,仿佛一份责任随之落在心头。
“哭吧。想哭就尽情地哭吧。”他理解她表面的坚强,也知道她这般相拥没有儿女私情的成份。她只是不拒绝他对悲伤的抚慰。
而在不远处,一双眼睛盯住了此情此景。那目光中充满失望与懊悔。且也不乏妒火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