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月自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便十分明显。
在其无所求的情况下,沈月蓉在她的眼中,不过犹如一个下人一般随意。
可一旦有所求,沈月蓉便又变成了她那无所不能的嫂嫂。
“这是永安郡主定下来的名额,也并非是…我能随意更改,母亲…”
沈月蓉有些为难的目光落在了老夫人和傅恒钰的身上。
傅恒月也是一脸的可怜。
“母亲,哥哥。”
血溶于情,自然傅恒钰和老夫人都不会站在沈月蓉的角度上。
“我今日瞧着永安郡主,想来与你之间的关系一定十分亲密,不然也不会主动都能拜访,甚至还将自己身侧的侍卫送给你,如此亲密的举动,以便替你妹妹求个名额,想来郡主殿下也不会给你难堪。”
老夫人眼瞅着沈月蓉不愿意将名额另给,便也打起了让她为傅恒月再求一个名额的想法。
“不是月儿说,这名额十分紧俏,怕是千金难求,我与郡主也认识,不过才匆匆几日,郡主已经给了我不少,若是我再强行让她为我加个人,未免显得有些过于贪心。”
沈月蓉好说歹说,就是不想同傅恒月一起前往。
她站起身来,“你就是不想让我去罢了,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你以为我愿意,我才不想跟你出去,让他们叫自己是个瘸子的妹妹,我才不想呢。”
吼完这句话,人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就化作了一个小小黑点。
傅恒钰叹了口气,“就算是你实在不想同她一起前往,也不必如此,在母亲与我面前就拒绝她,我这妹妹…也是有自己的自尊心的。”
他有些怪罪沈月蓉,觉得如今的一切皆是拜沈月蓉所为。
沈月蓉想要解释,但又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能如何改变他们的目光。
“罢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而为,如今妹妹都已生气,你也不要推三阻四,哪怕是特意为其去见见永安郡主,若是那位郡主实在不愿,我也不强求你如何?”
傅恒钰都将话说到了这,沈月蓉若是再次拒绝,难免会引起他人心中不满,只好答应了下来。
“既然是夫君所求,那我竭尽全力。”
沈月蓉第二日本并未想去寻永安郡主,实在是傅恒钰甚至请了个早朝,也要陪着沈月蓉一同前往尚书府。
她叹了口气,却只能强撑着些许不太精神的身子,跟着他一同去了尚书府。
二人到时,确实有些过早,就连永安郡主都不曾起身,还是在外间等了些,才得以被人带进了屋。
永安郡主明显是被人扰了清梦,一只手抵在额头,还闭着眼,有些困倦。
“见过郡主。”
“见过郡主。”
傅恒钰的声音是沈月蓉很少听得见的谄媚。
永安郡主本原以为仅仅只是沈月蓉一人,可听见傅恒钰的声音,才得知面前多了那么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
即使瞧见了,永安郡主却也没有同他搭话,反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一旁沈月蓉的身上。
“如今这天气更深露重,你若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有什么事大可…同我说一声就是。”
沈月蓉干咳了两声,才向永安郡主解释。
“这不是有求于你,总觉得要亲自见过才算诚恳。”
“你对我有求?”
永安郡主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同我说说是什么事?这可是少见的,你求我,我定会将此事给你办的妥妥贴贴。”
沈月蓉故作短切的看了看傅恒钰的目光,却只听永安郡主开口,“有什么事你直说?不必看在别人的目光中,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
她叹了口气,“这还不是龙安山诗会的事情,我原以为不会是个简单的大家聚聚,便也不曾放在心上,昨日听了自家妹妹介绍,才知道这聚会有多重要。”
“你是为了那场诗会而来呀?”
永安郡主又缩回了椅子上,有些不太正经。
“那诗会在外头确实一票千金难求,可在我这我想让谁去就让谁去,只是你同我真心说句话,你真想让你那妹妹同你一同前去吗?”
沈月蓉有些尴尬,或许就连永安郡主都能够看得出来掩盖之下的不愿意,而面前的男子却干脆地忽略了其中的一切。
“我……”
“她当然是愿意的。”
傅恒钰看着沈月蓉,许久不曾说话,连忙将话头引了过来。
“我家妹妹也实在是艳羡永安郡主,想要与您相识,所以特意请了我家夫人,想……”
“艳羡?”
永安郡主冷哼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敌对。
“羡慕我什么?小小年纪便已与他人成婚?还是说…自幼养在太后身旁,吃尽了教养嬷嬷的苦,如今也难以解脱?”
这一句话却彻底扎透了永安郡主难有些强硬的表面下掩盖着的那颗脆弱的心。
永安郡主的父母并非是皇族中人,反而只是太后的闺中旧友,太后实在喜爱,便带进了宫中抚养。
这些年没有太厚的允许,永安郡主甚至都不配见自己的亲生父母。
就算是相见,也是有君臣之别。
郡主与普通的大臣家中,可绝不能有半分心情。
后来父亲辞官归乡,那是他们最后见的一面,后来听说他们二人皆死在了家乡,也算是落叶归根。
傅恒钰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能带来如此大的误会,连忙跪倒在地,祈求着永安郡主的原谅。
而在这时,越尚书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永安郡主面上有些不悦,满是担忧之色。
手上的糕点被下人拿走,他的语气里满是担心。
“郡主怎么了?我听人说不是再见你的朋友,可是又与他们有了误会?郡主可莫要总是如此。”
尚书走进来时才发现是将军府的两位。
虽然沈月蓉出手救治了他们的儿子,但对于从始至终不曾露面的将军府其他人,尚书还是有些厌倦。
他伸出手摸了摸永安郡主的额头,“怎么瞧着这般憔悴?可是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