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城南私立高中办公室内，阅卷结束的老师们坐了下来，讨论起了这次月考的成绩。
“这次的考试，学生们考得都不是很理想。”
一位戴着眼镜，约摸四十来岁的，教数学的中年男教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带的那三个班几近全军覆没，比起入校时的成绩，这次月考的成绩，学生们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山下老师，数学是这样的，我念书的时候学数学也是一脸懵。”
闻言，一位衣着时尚的年轻女老师接上了话茬。
她教的是英语，这次阅卷下来她的感受是大伙儿考得还勉强。
至少和其他几门考得很烂的科目相比是这样。
“要不你怎么教英语呢？”
和那位衣着时尚的女老师关系比较好的女老师轻笑了一声，调侃了后者一句。
“嘶……也对哈。”
被调侃的女老师并没有生气，她垂下眼眉，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见着这两人耍宝似得互动，办公室里的氛围一下子就舒缓了不少。
学生们考得差，他们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一来，老师的责任摆在那，二来，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考得差，脸上也挂不住。
“不过说是考得糟糕，其实还是有一部分逆流而上的学生。”
一位戴着眼镜，五十岁出头的女老师加入进了话题里。
她教的那两个班里，就有那么五六个学生，考得还不错。
“这個的话，确实，我班上就有一个，入校成绩马马虎虎，这次月考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衣着时尚的英语老师举了举手，表示这个她有发言权。
“我班上也有，但那个学生的偏科程度……”提起话题的中年男教师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吧。”
“是数学不好？”
旁边的老师问了一嘴。
“数学好得很呐，说是有天赋也不为过，是英语不好。”
中年男教师又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哦！你说的你班上那个土屋同学是不是？”
闻言，衣着时尚的英语老师拍了拍手，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是的，就是他。”
中年男教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话，我真的爱莫能助。”
英语老师一脸遗憾，倒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那位土屋同学，在英语课堂上的表现堪称灾难级，基本救不回来。
“那有没有那种全方位好的学生呢？”
旁听着的生物老师也跟着加入了话茬。
“有啊！”
这样的学生怎么可能没有，每一届都会有那么几个无偏差的六边形战士。
“在哪个班？”
“喏，在那个平时最爱说话，但今天一直没怎么说，搁那儿偷偷听着，正寻思下场时机的那个。”
英语老师抬了抬视线，示意大伙儿看向安原里纱的身上。
平时这种时候，对方哪里能稳坐钓鱼台哦，早就吐槽上了，但今天，人就是坐的稳稳当当的，一点没有急躁的意思，反倒是一直笑眯眯地，像是中了彩票似得。
“安原老师你……”
中年男教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突然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她捡到宝咯。”同样是任教安原里纱班级的数学老师站了出来，调侃了一句，“入学吊车尾，结果这次月考下来，直接飞跃进了年级中上游。
“阅卷时候，这次月考，数学卷错题率最高的第8题，他们班就只有渡边这小子一个人做对了。
“最关键的是，这小家伙还不偏科，人长得也帅，实在有我当年的风范！”
“您？”
大家看了看说这话的数学老师，又看了看他那比事业线上升的还快的发际线，尽都沉默了下来。
大伙儿总不能说，您只是把理想化的自己代入到了渡边同学的身上吧。
“总之，领会精神就好！”
教渡边悠的数学老师轻轻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嗯哼。”
女老师们敷衍的应了一声。
“渡边同学最近的学习状态确实挺好的，专心致志，全情投入，对知识点的吸收效率高的惊人，记性也好的离谱。作为老师，有时候我都在羡慕，要是我当年有这样的记性，和这样的学习效率，说不定就能考上更好的大学了。”
一直很喜欢渡边悠的英语老师也跟着出来帮起了腔。
还有一点她没有说，渡边悠的英语口语比起大多数同龄人，不，是绝大多数同龄人来讲，要标准、流利的多，没有那种生硬的感觉。
“啧，你们这是组团来炫耀的？”
中年男教师开了个小玩笑。
说句实话，他确实挺羡慕的。
这样的学生，谁不喜欢呢？
“其实，渡边这次发挥的一般吧，我个人还是不太满意。”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原里纱终于加入到了话题里，“我对他的期待，是跻身年级前十，他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仔细想想的话，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行性？”
“把不是没有可行性去掉，只是时间问题。”
“说不定，下一次月考就……”
“可能性很大。”
一唱一和间，教过渡边悠的老师们尽都帮起了腔。
以渡边悠上课时的那种状态，这样的成绩只是早晚的问题。
甚至部分老师还觉得安原里纱太保守了，严格意义上来讲，渡边悠能够以这样的状态持续发力的话，年级前三是稳稳当当地。
“你们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嫉妒，要不，安原老师，咱们打个……”
“想都别想！”
安原里纱甚至没有给隔壁班的担任教师把话说完的机会，便像是护犊子的母狮一样，立刻打断了对方的发言。
她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但多少真心话是借着玩笑的口吻讲出来的呢？
“我开玩笑的，伱别激动。”
对方认了怂。
“见谅，我这个人性格就是这样的，容易急躁。”
安原里纱耸了耸肩，重新回到了刚才那副笑眯眯地样子。
渡边悠这小子，真的就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全科的一个长足的进步不说，就单论她教的现代文，他就拿到了一个全班前三的好成绩。
他的作文，是真的给了她一个相当大的惊喜的。
不论是文字，还是整体的文风，都给人一种降维打击的感觉。
真就是未来可期！
*
“人家帮了你，自然你也得有所表示，不是吗？”
“是。”
“所以还愣着干什么呢？”
“好吧。”
拿着食盒的滨边凉子站在渡边悠的家门口，脑袋里又回想起了奶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并非是不愿意去送，而只是觉得由自己去送这份回礼，会让她有种说不出的不好意思的感觉。
加油！
在心底替自己打了打气。
滨边凉子抬起素手，轻轻敲响了渡边悠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