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徒利的声音里含带着警告:“培提尔。”
手指屈了屈,培提尔收回了手,道:“凯特琳夫人,我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以为……”
话没说完,他面容苦涩地微微摇头。
培提尔这个神情勾起了凯特琳历历如绘的回忆……他是从小就狡猾机灵,每次闯了祸总会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这是他天生的本事。
见凯特琳有些走神,培提尔温声道:“凯特,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凯特琳眨了下眼睛,培提尔亲密的称呼让她的眉头皱了一下,她的声音里带了点怒气:“培提尔,你应该称呼我为史塔克夫人,或者是凯特琳夫人。”
培提尔微微耸肩:“遵命,凯特琳夫人,您可以称呼我为小指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培提尔犹豫了一下,缓缓地开口道:“实话是莱莎觉得你们一家背叛了她。”
化妆台前,莱莎身上披着睡袍,她一头红褐色长发未经整理,垂过裸露的肩膀,覆在背后。
他的眼眸微动,又道:“莱莎特意交代过,不能让您在门外等待。”
她直接转移了话题,冷冷地道:“培提尔,你不是御前大臣吗?为什么会在鹰巢城?”
走步中,凯特琳轻瞥了眼身旁的培提尔:“我从布林登叔叔那里听到了一些另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笑了笑,他打趣道:“至少我暂时喜欢不来您的丈夫,也希望能得到您能理解,您的丈夫把我关起来的那个房间,连一点光都没有,他可真无情。”
他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接着道:“您相信自己的丈夫是对的……莱莎生气是对的……我呢?我们两人的目标一致,那就是解除这个误会,老朋友之间应当戮力相助。当然,我对艾德公爵的处置保留自己的意见,但这个不会影响你、莱莎、我之间的友谊,”
凯特琳反击:“北境北起长城,南到颈泽,相当于其他六大王国面积总和。”
…………
“这是你的凯特琳姨母。她是我姐姐,临冬城夫人,你还记得吗?”
惊呼一声,莱莎转了身,厚重的长袍也跟着转圈,她连忙跑过去搂住了自己的儿子。
门一关上,莱莎便脸色一变,立刻摔开了凯特琳的手。
莱莎抱着凯特琳喃喃道:“噢,真得好久好久。”
壁炉里火光熊熊,但莱莎的声音却没有丝毫温暖:“我特意给你写信,警示你们远离兰尼斯特,你的丈夫却把我诬陷成凶手。诸神在上,凯特,你过来是想骗我乖乖认下你丈夫编造的罪名吗?”
莱莎嘲讽:“噢,你不是每次在信里跟我抱怨北境只有白雪吗?”
说完,他朝着看过来的凯特琳点了点头,又轻声招呼了一声房间里的侍女,一起离开。
培提尔轻叹口气:“凯特琳夫人,您在来路上没有听说过公义者同盟吗?”
“凯特,你在做梦,你们休想得逞,谷地是我儿子的,你们休想从我手中把它抢走!”
培提尔的唇角微微勾起:“凯特琳夫人,您是位好妻子,您选择相信自己的丈夫,但我的选择是相信莱莎夫人。”
莱莎的力气很大,她一扯让凯特琳踉跄一下,险些跌倒。
他顿住了脚步,认真道:“这里请交给我,让我送您离开。”
凯特琳微微点头,迈开了脚步。
莱莎原本就比凯特琳矮,如今她胖了,脸也显得苍白臃肿……凯特琳抱着莱莎,想起当年在奔流城的圣堂婚礼时站在自己身边,那个身躯纤细、抬头挺胸的女孩……如今妹妹的美貌只剩下那头蓬松柔软、流泻至腰的红棕色长发。
凯特琳的喉咙一干,僵硬地道:“家族,责任,荣誉。”
莱莎夫人看向了一脸温和地看着姐妹重逢的培提尔,道:“培提尔伯爵,感谢你把姐姐送来。”
培提尔的左手背在后腰,抬起右手敲了敲门板,动作十分优雅。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吗?”
“噢,我的丈夫也发过誓,他会永远守护我们母子,但他做到了吗?诸神在上,请不要宽恕那些轻易许下承诺却无法做到的人哪。”
凯特琳怒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什么姐妹情深,她现在不知道!
说完,培提尔侧身,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个侍女站在莱莎身后,正帮她梳理因睡眠而打结的发丝。
“噢,凯特,见到你真好。”
凯特琳感受到了培提尔玩笑语里隐藏的失落,她顿时心软……小指头是父亲的养子,她们有着美好的童年回忆,她爱过他,但那是姐姐对弟弟的疼爱。
“举手之劳,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你……”
说完,她看向了培提尔,冷声道:“奈德是我的丈夫,莱莎是我的妹妹,我非常希望这一切是个误会,不然我也不会走进吊篮里。”
“绝对没有,我可以向你发誓。”
沉默了一会儿,凯特琳开口道:“培提尔,你怎么看?我妹妹……莱莎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噢,怪不得你抱怨到处都是白雪。”
“承认吧,你们就是看上了谷地的肥沃土地。”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凯特琳轻点下颌,迈开了脚步。
凯特琳是高声,但莱莎几乎是在吼,两个人可能都是累找了,现在变成了相互瞪眼怒视。
“夫人,您误会了我的意思……”
她……莱莎……小指头……如果没有发生过那场突如其来的决斗,也许我和他不必相处得像是两个陌生人。
“……”
说完,莱莎伸出了双手,紧紧抓住了凯特琳的手腕。
顿了顿,他继续道:“真是好听的名字,我觉得叫反叛者同盟,这种名称才更贴合实际。”
一个细小的声音忽然传来,一下子吸引走了凯特琳和莱莎的注意力。
小劳勃有些茫然地望了会儿凯特琳,他眨着眼道:“好像记得。”
“妈妈……”
凯特琳也停下了脚步,皱眉道:“培提尔,你似乎在说我妹妹会对我这个姐姐不利?”
培提尔耸了下肩:“凯特琳夫人,莱莎夫人也无法接受。”
她睁大眼睛,坚定地道:“培提尔,我相信奈德,他有颗公正之心。”
咚咚咚。
凯特琳的眼眸微颤,她凝视着一脸真诚的小指头,道:“培提尔,我只相信你的实话。”
想到这里,凯特琳不再心软,为他也好,为自己也罢,她们两人之间不该有亲密的举动。
“小宝贝……”
未等门内的回应,培提尔便拉开了门,他转过头看向了凯特琳,嘴角噙笑:“凯特琳夫人,请进。”
鹰巢城公爵劳勃·艾林正站在里屋的门边,他抱着一个破烂的布偶,睁大双眼看着她们。小劳勃瘦得可怜,个子比同年龄的孩子都要小,一张小脸病恹恹的,还不时颤抖。
他的一个食指轻轻地挠了挠前额,又道:“你们徒利家族的箴言是什么来着?”
凯特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震惊道:“阴谋?陷害?”
“……”
他侧头看向了凯特琳,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所以……您现在应该知晓,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吧?”
培提尔盯着莱莎的眼眸,微微颔首。
“你……你……”
她想抓住妹妹的手,却被躲开了,“莱莎,我怎么会伤害你,我是来帮助你的。”
凯特琳喃喃道:“怎么可能……”
两人有五年没见,凯特琳觉得对莱莎而言,那是残酷的五年,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她的妹妹小她两岁,但现在看起来年纪却比自己大。
培提尔摊开了双手:“凯特,我很为难,我不想让你误以为我在挑拨你们姐妹间的亲情,我们是老朋友,我希望你能选择相信我一次。”
凯特琳的身影一出现,莱莎立刻笑盈盈地起身,她跑过房间,紧紧地搂住姐姐:“我亲爱的好姐姐,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
凯特琳直视着前方,她的声音不再太过冷清。
凯特琳的眼角发红,她轻声道:“莱莎,见到你真好。”
莱莎的脸色变得像是乌云遮蔽了太阳,她斥责道:“凯特,你和你丈夫到底有什么阴谋?你们为什么要陷害我?!”
她满脸温柔地打量了一下小劳勃,接着指了指凯特琳,她看向姐姐的时候仍是目光如刀。
她一用力,甩开了莱莎的胖手,怒声道:“莱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的那些才叫诬陷!北境最多的就是土地,谁会惦记你的谷地?!”
培提尔叹口气,继续解释道:“家族,责任,荣誉,这每一项都要求您遵照艾德公爵的嘱咐留在临冬城。”
他又道:“实话是我为莱莎求情,你的首相丈夫不仅撤掉了我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的职位,还把我关进了牢房。”
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凯特琳还未从之前的怒火中恢复平静,她尽量挤出了温柔的微笑……她上次见小劳勃时,他还未满周岁,怎么会记得她。
凯特琳又忍不住瞅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她觉得她妹妹有些奇怪,她们没少吵过架,但今天的吵架就像是练习过无数遍,妹妹的言语流畅得异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