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众人还乐呵呵地看着,见到贾母面色一僵,也只以为是被那骷髅给吓到了。
但很快,众人便见到贾母的脸色灰暗了下来,双目暗淡无光,整个身体都向一侧滑倒了过去。
“呀,老太太……”
王夫人急忙上前将老太太扶住,赔罪道:
“老太太这是吓着了,都怪我……”
谁知话刚说一半,她便感觉到触手冰凉,这温度不对。
“老太太……”
王夫人吓得声音都变调了,看着贾母那整个人都软倒的样子,浑身哆嗦,身体都僵住了。
薛姨妈急忙上手在老太太鼻尖一摸,也尖叫一声,“快,拿人参荣养丸来!”
鸳鸯快手快脚地去取药,薛姨妈在贾母人中处用力掐着,只有王夫人大脑一片空白,木木地站在那里,一张脸简直比贾母的样子还难看。
不过片刻之间,鸳鸯便取来了药,但怎么也没法给贾母灌进去。
在折腾了一小会儿之后,几人终于确定,这回,老太太是真没了。
“呜呜,老太太,你怎么就走了啊……”
鸳鸯一屁股坐在地上,便放声开始大哭起来。
王夫人更是双膝一软,便瘫软在地上,嘴巴张合着,却如同那上了岸的鱼,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到得此时,反而薛姨妈最为冷静,她上去抓住王夫人的肩膀便是一阵摇晃,口中叫道:
“姐姐,你可得振作啊!”
“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有这天是早晚的事情,你还得出面主持丧事才行。”
王夫人目光稍微凝聚了些许,惨笑道:
“还主持什么丧事啊!”
“是我害死了老太太,得给老太太陪葬才行啊……”
薛姨妈便厉声断喝道:
“胡说!”
“老太太明明是被赦大老爷给气死的,跟你有何关系!”
这回不但王夫人愣住了,便是旁边嚎哭的鸳鸯也愣住了。
薛姨妈便将那宝鉴抄起,藏入袖子中,冷笑着道:
“老太太精神不好,除了鸳鸯这个大丫头之外,小丫鬟们都在外院候着,现场见到姐姐献上宝鉴的,不过我们这几人罢了。”
“只要我们众口一词,说老太太是怎么死的,老太太就是怎么死的。”
说完之后,薛姨妈霍然转头,冷笑着看向鸳鸯,沉着脸道:
“鸳鸯姑娘,你也不想嫁给赦大老爷做妾吧?”
“如今没有了老太太护着你,赦大老爷再开口,你再想逃,也没那么容易了!”
鸳鸯听了浑身一震,顿时连眼泪都干涸了,惊恐地看向薛姨妈。
薛姨妈却不理会她的态度,只冷笑道:
“想明白了?”
“既然想明白了,那我且问你,老太太是怎么死的?”
鸳鸯小脸顿时煞白,目光在同样瘫软在地上的王夫人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到薛姨妈那张紧盯着她的冷峻脸庞上,双眼之中露出了明显的挣扎之意。
眼见鸳鸯不识相,薛姨妈便冷哼一声,竖起眉来。
“鸳鸯,你可要想好了,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人死如灯灭,活的人还得向前看才行,你还是先顾好自家为妙。”
“当然了,若是你有心去赦大老爷院中做个姨娘,那便当我什么都没说。”
一想到贾赦那张老脸,鸳鸯顿时便一个哆嗦,当即低下头来,低声道:
“昨夜老太太被赦大老爷气坏了,身体一直便不太好,今日早些还好点,可突然便不行了。”
耳听鸳鸯没有按照自家的版本来说话,薛姨妈眉头便是一皱,但却也并未强求,只冷哼一声,又转头看向王夫人,笑着道:
“姐姐你看,这是老太太自己身子骨不好,又受了赦大老爷的气,如今才不行了,与你有何关系?”
“想来今日老太太精神头这么好,分明便是回光返照,可惜咱们大家都不懂的,否则定然让府内众人今日都过来送行才是。”
王夫人瘫软在地上,见着自家妹妹在那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瞬间便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将她从这“弑母”大罪里面给摘了出去,顿时惊喜万分,眼泪哗哗地便下来了。
刚才她心丧若死,只当自家这次死到临头,反而想不起哭,如今精神一松,那正常的情绪便又喷涌而出,紧紧抱着薛姨妈的大腿,放声大哭起来。
“啊啊……好妹妹呀……这次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姐姐这次就完了啊……”
薛姨妈冷冷了瞟了自家姐姐一眼,不屑地撇撇嘴,想不明白这种老女人,有什么地方能得自家老爷看中的,难不成是姐妹花?
想到这里,薛姨妈脸色微微一红,安抚道:
“好了好了,姐姐收敛好情绪,马上让人把消息传遍府中,开始安排丧事事宜。”
“这事情的基调已经定下来了,姐姐自己千万小心,可别说漏了嘴了。”
王夫人急忙摇头,“不会不会,我以后睡觉都会把嘴闭得紧紧的,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她挣扎着在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出门去,对着院外的人做了交代,没多久,这府内便哭声一片,人人戴孝了。
黛玉离得最近,接到消息之后,也来的最快,进来后见到薛姨妈和王夫人正忙忙碌碌在那里帮老太太穿养老衣服,便心头大恸,想起贾母对自己的好了,当即也哭着扑了上去,跪倒在床前,嚎哭道:
“老太太,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薛姨妈便以目示意鸳鸯,鸳鸯无法,只好抹着泪把之前的话又跟林妹妹重复了一遍。
林妹妹听了,便哭泣着道:
“可恨我那预知梦半点用处没有,居然没有梦到这一天,否则便提前准备好太医,怎么也不至于让老太太就这般走了。”
一番话说的王夫人和鸳鸯脸上变色,生怕她真“梦”到什么真相出来,把自家给埋进去。
好在林妹妹此时伤心欲绝,随口说了一句,便又扑在贾母身前哭泣起来,不曾关注她们。
没过多久,那和尚道士什么的便都到了,开始商量办水陆道场之类的事情。
这回贾赦、贾政、贾蓉等也都赶了回来,自然从王夫人手中接过了相应事务。
那理丧的老和尚乃是铁槛寺的方丈,之前贾珍的丧事也是他办的,对贾家也是非常熟悉,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老太太的灵柩,该停在何处为妥啊?”
贾赦也听闻了老太太被他气死的闲话,如今阴着个脸,头也不抬,没好气地道:
“后面那么大个园子,放哪里不成?”
“不可!”贾政急忙开口阻止道:“那大观园乃是为娘娘省亲准备的,如今娘娘还不曾看过,怎能改做了停灵之地?”
“娘娘再大,难道便能大过了孝字么?”贾赦便瞪起眼来。
贾政也阴起脸来,拂袖道:
“这府内又不是没有地方,何必便非要放到大观园里?”
“我看这荣庆堂里又大又宽敞,便停在这里就是。”
贾赦听了便道:
“这荣庆堂太过靠里,别人前来吊唁,难不成还要穿过大半个府邸,进入后院才行吗?”
“再者说了,除了这灵堂之外,还有祭棚、戏班子之类的,也都得有宽敞的地方才好,否则来的宾客太多,该如何应对?”
如今没了贾母压制,两兄弟的矛盾几乎当时便爆发了出来,各执一词,谁也说不服谁。
那铁槛寺的方丈在旁不敢多嘴,只顾低头念佛,贾蓉却不能干看着,急忙上前打圆场道:
“这老祖宗是咱们两家共同的祖宗,我家也该尽些孝心。”
“虽然我如今已没了爵位,但家中的宅院和庭园倒是保留了下来,那地方宽敞备至,无论是停灵还是做什么,都方便的很。”
“二位老爷不妨将我家的宅院也考虑进去,只要有所安排,定然不敢拒绝。”
他之所以敢这么大包大揽,当然是得了展老爷的授意。
想当初珍大哥停灵的时候,展老爷可是和尤氏在灵前玩过未亡人系列的,如今想来,尤为怀念。
若是贾母停灵,那守灵之人多半要各家轮班,也不知道王夫人敢不敢独自一人过去守灵。
若是王夫人害怕,展老爷这般良善君子,难不成还眼睁睁看着这美貌妇人胆战心惊么?
听了贾蓉的调和之后,贾赦和贾政才各自退让半步,把这冲突暂时压制下来,但只看两人那眼色和表情,便知道这种冲突压制不了多久。
随着消息的扩散,知道这事的人便越来越多,于是前来吊唁的人也便多了起来。
四王八公家族自不必说,皇宫那边也派了太监过来,专门做了慰问,又给了些赏赐。
贾政给那位前来的公公塞了些银两之后,那公公便将他拉到一边,轻轻叮嘱道:
“原定贵妃娘娘省亲的日子是明年元宵佳节,结果如今老夫人走了,宫内可能正在考虑,让贵妃娘娘省亲的日期提前。”
“宫中的流程都比较慢,但多半到了出殡之前,能定下来,好让贵妃娘娘见老夫人最后一面。”
贾政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喜忧参半,便千恩万谢,恭送那太监离开。
忙忙碌碌折腾了一天之后,贾政拖着沉重的身体回了自家的小院。
今日是停灵第一天,由长子在负责守灵,暂时还轮不到他。
刚坐下,还不等喝口水,便见到王夫人进来了。
“老爷,各家宾客可有什么说的吗?”
王夫人做贼心虚,生怕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出去,一见贾政回来,便迫不及待地过来探问消息了。
“能有什么说的,还不就是各种安慰的话语么!”贾政不以为然地随口答道。
仔细看了看自家老爷脸上的表情,确认贾政面色没有变化,王夫人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她深深知道自家老爷那副老学究的性格,若是知道老太太是被她给害死的,那定然不会这么淡然。
她急忙低下头,将情绪隐藏起来,过来服侍贾政换衣沐浴,上床休息。
贾政累了一天了,也不曾关注自家夫人的情绪,便早早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王夫人辗转反侧了半晌,最终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在半梦半醒之间,王夫人迷迷糊糊地,似乎又回到了白天的时候。
贾母端坐在大堂之上,对着她笑眯眯地挥手,“好媳妇儿,你给娘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啊?”
王夫人便笑着将袖中的宝鉴取出,递了过去,“老太太,这可是好东西,只要拿这东西一照,人就能变成骷髅……”
说着她一抬头,便见到贾母的人头换成了个骷髅样,正咧着嘴,露出黑洞洞的口腔对她笑,“是不是像这样啊?”
“啊……”
王夫人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兀自神不守舍,尖声叫道:
“我不是有意的,不要怪我呀……”
贾政被叫声惊醒,恼怒地回手便是一巴掌,喝骂道:
“什么有意无意的,大半夜的你作什么妖?”
王夫人被他这一耳光给打醒,愣了一愣,急忙住嘴,惊惶地看着自家老爷,不敢继续说话,生怕不小心把实情给泄露出来。
贾政打完骂完之后,脾气也泄了,便皱眉问道:
“你做了什么恶梦,怎么这般害怕?”
“我……”王夫人略一犹豫,便撒谎道:“妾身梦到了凤儿,她怪罪我之前不肯帮她,以致让她和离回家。在梦中她拿了刀子要来杀我,把妾身给吓坏了。”
“那不是她自找的吗,却又怪得谁来?”贾政嘟囔一句,翻身躺倒,不再理会。
王夫人也小心翼翼地躺下,却不敢再睡,生怕在梦中再多嘴多舌,也怕梦中再见到枉死的老太太。
一夜无话,好容易熬到了天亮,王夫人便又爬起来,服侍贾政起床穿衣洗漱吃饭,然后跟着一并去忙前忙后。
虽然困倦得很,但王夫人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仿佛看到老太太咧着骷髅大嘴冲着她笑,让她怎么都睡不着。
这般过了几天,王夫人整个人便都清减了下来。
别人都只当她是太过伤心,人人都夸赞她孝顺,只有王夫人自己知道,心中有苦说不出,只能勉强强颜欢笑应付着。
这一日,王夫人又在借着忙碌的工作麻醉自己,便见到自家妹妹忽然来了。
薛姨妈一进来,就把人都赶了出去,过来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嗔怪地道:
“我听人说,姐姐这些天一直不曾好好休息,这要是累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得了?”
王夫人见房中无人,身体便软了下来,泪水哗哗地便下来了。
“好妹妹啊,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些天只要一闭上眼睛,便觉得老太太在盯着我看。”
“早知如此煎熬,还不如、还不如干脆便认了呢!”
“大不了,我便把这条命赔给老太太好了!”
“认什么认?赔什么赔?”薛姨妈眉头一挑,冷声道:“你以为认了就完事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难道你就不为宝玉想想吗?”
“有一个弑母的娘,宝玉这辈子便都毁了呀!”
王夫人不过是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如今经薛姨妈这么一提醒,顿时便醒悟过来,急忙擦干眼泪,叹息道:
“罢了,终究是我自家作孽,可不能牵连到宝玉身上。”
“好妹妹,这些天我一直在忙着丧事的事情,不曾注意过外界的动静,你可曾有关注过,外界可有人说什么闲话的?”
薛姨妈便抿嘴笑道:
“姐姐尽管放心,我早就在第一天便让人放出风声去,说老太太是被赦大老爷给气死的。”
“这几天鸳鸯一直都在我的盯防之下,断不可能传出别的消息出去。”
“只要我和鸳鸯不反口,谁能知道当日的事情?”
“不过近来那赦大老爷却不安分,明显对鸳鸯贼心不死,姐姐可得早做打算。”
王夫人心头一惊,急忙追问道:
“鸳鸯那边是什么态度,是想要银子,还是想要出府回家?”
薛姨妈便道:
“她现在也没拿定主意呢,但肯定不会愿意嫁给赦大老爷就是了。”
“回头我先拿银子安抚住她,但决计不能让她出府。”
“她若离开了我们的视线,便不好控制了,说不定便会无意之中泄露出什么去。”
王夫人也深以为然,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便向自家这个“精明干练”的妹妹请教起来。
“对于鸳鸯的安排,妹妹有什么好法子?”
薛姨妈便笑道:
“不过给她个定心丸吃便是了。”
“若是贸然胡乱安排,咱们又不知道她的心意,反而容易让她多心。”
“你家的宝玉,对姐姐妹妹的最上心,你便先让她去服侍宝玉,她知道宝玉的性子好,不会拒绝的。”
王夫人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薛姨妈又道:
“如今老太太不在了,这府里日后多半便是赦大老爷说了算了,姐姐可得早做打算,否则日后两家冲突起来,只怕你家恐怕要吃亏。”
王夫人想了一下,便把夺爵的事情干脆便告诉了妹妹,反正比这更严重百倍的事情妹妹都知道了,也不在乎多让她知道一些。
薛姨妈听完之后,先是一惊,继而欢喜笑道:
“若是如此的话,那现在可就是最好的机会。”
“一个放印子钱,一个气死亲娘,就这两条,便足以让朝廷把爵位给收回去了。”
“若是那四王八公真个给力,再跟陛下求求情,想必陛下看在你家娘娘的份上,也不介意这爵位落在谁的头上。”
“若是需要上下打点的,你尽管开口,妹妹不管是出人出力,都是绝无二话。”
王夫人听了,愈发觉得关键时刻还得看自家的姐妹,自家的妹妹果然姊妹情深,靠得住,值得信任,便拉住她的手,承诺道:
“以后这家里妹妹便可以当半个家,凡是有我的那份,就定然少不了妹妹的。”
两人又姐妹情深了好一会儿,薛姨妈眼见王夫人精神欠佳,便笑着把红叶叫过来,对王夫人道:
“好姐姐,红叶有一手按摩的绝活儿,最能松骨解乏。”
“我便把红叶留在你身边,到了晚上,你让她给你按按,保证你今晚睡个好觉,不做噩梦。”
王夫人自知自家是心病难医,不是什么按摩能改善得了的,但架不住薛姨妈盛情难却,便答应了,将红叶留了下来。
到了晚饭时分,她便去找了贾政,把薛姨妈的担忧一说,劝说道:
“老爷,既然如今两家都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你那边还是快点让御史进行弹劾吧!”
贾政听了,心中非常犹豫,迟疑道:
“如今咱府上正值丧期,却搞这内乱,着实不该,便是朝廷不说,心中也定然不喜,暗中笑话咱家。”
“再者说了,元春很快便会返家,在这之前,还是莫要节外生枝为好吧!”
王夫人便跺脚道:
“老爷,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了?”
“我当然也不想在元春回来之前搞出事情来,可谁想到老太太突然间便没了呢?”
“这府里面真正有爵位的毕竟是那赦大老爷,只是以前老太太做主,他不敢多嘴罢了。”
“等老太太的丧事办完之后,赦大老爷若是非要接掌老太太的库府钥匙,要管这个家,到时妾身可没法拒绝啊!”
“说难听点,若是他非要赶咱们出府,咱们还不得乖乖受着?”
“等到那时咱们再发动,便什么都来不及了!”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是有什么后患,咱们也顾不得了!”
“就算最后夺爵失败了,只要能够把赦大老爷的爵位给剥夺了,咱们也不亏呀!”
“只要他没有爵位了,就算他想要掌家,咱们也完全不用理会,大不了就分家各过各的,也比一切都被他吞了好!”
贾政本来也不是什么有主见的人,如今被王夫人一说,很快便也心动了,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决定正式开始夺爵行动。
王夫人见事情谈妥了,便告退出了房门,回自家的小院休息。
自从那晚从梦中惊醒之后,她生怕说梦话泄露出消息被贾政听到,便借故与贾政分开来居住了,贾政每日忙得昏天黑地的,也不曾在意这些。
回到房中之后,王夫人便坐在房中,不想睡觉,红叶就笑嘻嘻地过来,对王夫人道:
“太太,可要试试奴婢的手艺?”
王夫人想着反正试试也无妨,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红叶便让王夫人先沐浴更衣,然后躺在床上,把外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也换了身轻薄的睡衣,赤着脚跨坐到了王夫人的后背上,双手从肩胛骨的位置开始揉捏起来。
王夫人闭着双眼,感受着红叶指尖的移动,只觉得一股温暖而柔和的力量渐渐渗透进紧张的肌肉之中。
那轻柔的按压,宛如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舒适的涟漪。
每一次指尖的游走,都似乎精准地找到了身体中那些隐秘的疲惫节点,将它们一一解开。
红叶的手法简单却很到位,时而如细雨般细腻,时而如潮水般汹涌,每一次力度的增减都恰到好处,让人仿佛置身于云端,感受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飘然。
随着按摩的深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欢呼,那些日积月累的压力和疲惫,如同被阳光照耀的露珠,渐渐消散。
不知不觉之间,王夫人便已经沉迷在红叶的按摩之中了。
……
红叶却不理会这些,只使出浑身的解数,专心地为王夫人进行着按摩的工作。
红叶笑眯眯地将灯吹灭,一把拉过被子,将两个人的身体盖住,双手环抱住王夫人,轻轻一笑,在她耳边低语道:
“太太,晚上可要做个好梦哦!”
然而此时的王夫人早就已经身心放松,神昏迷乱,处在半梦半醒之中了,哪里还听得到她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