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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平儿入手

    却说白天的时候,王熙凤打发了贾琏出去,转头便把平儿叫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恭喜道:

    “好平儿,如今有件大好事,要着落到你头上,我先恭喜你一声。”

    平儿跟了王熙凤多年,对她多有了解,见她这副表情,便即心头惴惴,急忙陪笑道:

    “奶奶又在讲笑话了,我能有什么大好事啊?”

    “就算有,那不也是奶奶赏的?”

    见平儿这么谨小慎微,王熙凤反而更确信了心中的念头,伸手在平儿脸蛋上那么一扭,冷笑道:

    “果然是个会说话的,怪不得老爷喜欢你还胜过了我。”

    平儿素来知道自家奶奶是个大醋坛子,如今听了这话,顿时被唬了一跳,以为贾琏那边说了什么胡话,被自家奶奶给迁怒了,急忙跪下表忠心道:

    “奶奶这是怎么说的,老爷那是个什么性子,奶奶还能不知道吗?”

    “他心情好的时候,便看谁都喜欢,是个漂亮的就想搂在怀里,但转头也就都给抛到脑后了,真正能留在老爷心里面的,也就只有奶奶一个了。”

    “若是奶奶听了老爷的什么胡话,便真个信以为真,怪到人家的头上,那人家才真个冤枉呢!”

    “呵呵……”王熙凤听了却只是一个劲地冷笑,对平儿那委屈的样子视若不见,“行了,你这样子也不用做给我看,以后我可就管不着你了。”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老爷已经决定把你送给展老爷了,以后你就是展家的人了,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可别忘记老爷的好。”

    “什么?”平儿心头一跳,大惊失色,心动之余却又偏要做出难过的神色,上去抱着王熙凤的脚就开始哭泣起来。

    “不要啊,奶奶,人家要是做错了什么,你骂也骂得,打也打得,可千万别把人家赶出去啊!”

    王熙凤居高临下,眼皮子往下耷拉着,看着平儿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大为快意。

    “你看看你,这又是做什么?”

    “这分明便是好事,你这哭哭啼啼的,又在闹什么鬼?”

    “人家展府里的姨娘,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就有五十两,就算是普通丫鬟,一个月都有五两,比你现在不高多了?”

    “你看那金钏儿玉钏儿姐妹,时不时的便跑这边来炫耀,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她们。”

    “你也知道的,这些年你一直就挂了一个姬妾的名儿,老爷始终吃不入口,索性这次就干脆送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也不用再惦记了。”

    “之前因为酒水生意的事情,老爷就曾提议要把你送给展老爷以作交换,当时却是我想不开,舍不得你,非要把你给留下。”

    “如今老爷有事要求那展老爷,却苦于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想来想去,便就你最合适了。”

    平儿听到此处,已经知道这事情多半便是真的,不是自家奶奶在试探自己。

    自当年之事后,她也不止一次心中畅想过,若是能够被送给展老爷便好了,现在见到旧事重提,心中自然暗自开心,只是不好表现得太过欢喜,免得惹得王熙凤不高兴,觉得她太过薄情。

    她跪在王熙凤脚边,也不再哀求,生怕多嘴导致事情横生枝节,但依旧还哭泣不已,做出一副舍不得自家奶奶的重恩模样出来,却又听王熙凤继续说道:

    “当年展老爷不曾发迹,你若是那时过去,说不得便能捞个姨娘做做,如今展老爷已经贵为子爵,身边的姨娘也各有来历,你现在过去,说不得只能做个丫头了。”

    “这事儿却是奶奶我的不是,没的耽误了你的前程,你莫要怪我就好。”

    听到这里,平儿的眼泪更是喷薄而出,哭得更伤心了。

    眼见如此,王熙凤心头大为畅快。

    叫你这个小蹄子敢暗中勾引老爷,还把儿子给弄出来了,这次就彻底绝了你的念头,打发出府去。

    既然你不安安分分地做贾府的姨娘,那就去展府安安分分地做你的丫头吧!

    你不是能生儿子吗?

    离开我家之后,随便你生几个!

    看你走了之后,还有谁能夺走我这正妻的位置!

    还有,自家老爷也得看管好了,别让他有再偷吃的机会,否则没了平儿,也会有尖儿、罐儿之类的货色趁虚而入。

    王熙凤心中暗暗盘算,越发的期待起晚上的酒宴了。

    夜幕降临,展老爷优哉游哉地来到了荣国府,来赴贾琏的家宴。

    展老爷最喜欢这种家宴了,每次一有家宴,就有好事情发生。

    贾琏夫妻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见到展老爷来,便急忙迎了出来。

    “哈哈……展老爷来了,快快请进,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展老爷将随身携带的礼物奉上,也笑着客套道:

    “小弟来的仓促,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琏二哥多多海涵。”

    贾琏目光一扫,便看出那礼物的厚重,暗自惊叹展老爷真是豪阔,还是自家媳妇想的周到,用平儿做礼物,否则恐怕还真就说不动他。

    他摆摆手,示意身侧的王熙凤将礼物接过,口中笑道:

    “诶呀呀,展老爷这可是太客气了,咱们是通家之好,过来吃酒还带什么东西啊!”

    “破费了,实在是破费了!”

    两人客套几句之后,携手进了客厅落座入席,王熙凤在席中作陪,平儿在旁把酒伺候。

    展老爷目光在二女身上微一打转,见到平儿那俏面微红的模样,心中便已知道,这是今晚的主菜。

    果然,家宴一开始,平儿便被安排到了展老爷身边,殷勤劝酒布菜。

    展老爷乃是良善君子,实诚之人,不惯那些拐弯抹角的事情,于是在闲聊了一会儿后,便把话题转到了平儿身上,主动说道:

    “琏二哥好福气,既有二嫂子这样的贤妻,又有平儿姑娘这般的美妾,真是羡煞个人也!”

    如今几杯酒下肚之后,贾琏也放开了许多,听他夸赞起平儿,便顺势哈哈大笑道:

    “贤弟这话太过抬举我了,谁人不知贤弟府中才是美人汇聚。”

    “说起来,平儿与贤弟还有几分缘分,差点便成了一家。”

    “当年因酒水生意,我本来答应了将平儿送给贤弟,后来酒醒后便忘记了此事。”

    “今日突然想起,不如干脆便了了这段往事,回头便把平儿给贤弟送过府去。”

    展老爷听了,便急忙举起酒杯来谢道:

    “诶呀,琏二哥这可就真太客气了,有道是君子不夺人之所好,小弟怎好取了琏二哥心爱的美人呢?”

    贾琏被展老爷连灌了几杯酒,脑子也有些迟钝,便在一旁一个劲地推销。

    “贤弟这说的是什么话,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何况平儿还不过是个小妾罢了,贤弟尽管拿去享用,不用与我客气。”

    王熙凤在旁陪着,听见贾琏胡说八道一通,暗自里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也跟着一并劝说。

    眼见二人如此盛情难却,展老爷无奈之下,也只好凑合着将人收了下来。

    “罢了,既然如此,回头我便让人过来接平儿过府好了。”

    眼见事情敲定了,王熙凤便迫不及待地道:

    “这等事情,还劳动展兄弟做什么,我回头让人拿小轿将平儿一并送过去就是了。”

    展老爷这边倒是没什么,旁边伺候的平儿心中却已经把凤姐儿恨的牙根直痒痒了。

    这被人接走的,和被送过去的,那待遇能一样么?

    好歹她也伺候了王熙凤那么多年了,自认劳苦功高,结果居然一点情面都没有,不说帮忙要个姨娘身份吧,就连被光明正大接走的牌面都给回了,就跟做贼一样,黑灯半夜的,一停小轿给送走了。

    这跟那种被买卖了的丫头又有什么区别啊?

    但这种事情,轮不到她这个当事人插嘴,只能在旁边受着。

    有了送女这层关系之后,双方关系自然就密切了许多,又说笑了一阵之后,王熙凤便代替自家老爷提出了正事。

    “听闻展兄弟如今正带着宝兄弟做些正事,不知道方不方便也带挈我家老爷一个?”

    有道是拿人的手软,展老爷既然收了平儿,那总不好拒绝,便笑着点头道:

    “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个,这却简单的很。”

    “我那工坊里面正缺人手,琏二哥既然愿意过来帮衬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至于日后功劳划分的时候,多分琏二哥一份,宝玉那边想必也不会怪我。”

    听到这话之后,贾琏顿时大喜,急忙举起酒杯来,劝酒道:

    “好兄弟,你仗义美名果然名不虚传,以后咱们两个要多多来往才行。”

    眼见琏二哥愿意引狼入室,展老爷当然没有拒绝的意思,也笑呵呵地端起酒杯来,与他共饮,桌下的手却已经落在了身侧平儿的腿上,便如同蚂蚁上树一般,一点一点地往上游动了起来。

    平儿脸红红的,目光在桌面几人脸上扫视了一圈,见似乎无人发现,便将身体悄悄向着自家老爷靠近了一点。

    没办法啊,现在不让老爷开开心,日后在展府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宾主尽欢,欢宴之后,平儿扶着展老爷一并出门,上了马车,径自回府去了。

    至于王熙凤给平儿准备的小轿什么的,根本便用不到,直接坐在展老爷怀里,那不比什么轿子都稳当么?

    马车平平稳稳地在路上走着,平儿却上上下下地颠簸了起来,好在身下有一个减震系统,很好地解决了软着陆的问题。

    作为一个一直被禁止和贾琏发生点什么的女人,平儿何曾见识过这么高技术含量的减震系统啊,不由得便各种大惊小怪起来,一惊一乍的,被吓得腿都软了。

    好在展老爷是个怜香惜玉的,一直在旁边用手扶着,时而挼上面,时而扶腰间,时而抓住脚踝提起来,让平儿虽然靠着车厢,却一直没有掉落下去。

    不过展府和贾府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不过短短一两炷香时间,实在是不足以让平儿体会完全的减震功效。

    作为一个好学的女人,平儿哪里会轻易放弃,所以即便是到家下了车,依旧赖在展老爷怀里,秋水含波、脉脉含情地趴在展老爷耳边侬声道:

    “老爷,人家的腿软了,你得负责才行……”

    展老爷这么有责任感的人,怎么会拔鸟无情呢,当然是直接带着她一路体验地面减震效果,进了后院,把府中几人叫了过来,一并袒诚相见。

    万更剧情结束之后,展老爷拍了拍已经神魂颠倒的平儿,吩咐道:

    “以后你便跟着二姐儿,等日后把凤辣子拿下之后,再让你们两个做一床睡。”

    听了展老爷的话后,本来已经筋疲力竭的平儿却忽然来了精神,爬起来又纠缠上来,惊喜叫道:

    “老爷莫非想要把奶奶,啊不,是琏二奶奶,也一并弄到手吗?”

    展老爷一边享受着平儿的服侍,一边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可知为何王熙凤如今非要把你送给我?”

    “诶?”平儿一惊,“不是琏二爷要把我送给老爷的吗?怎么是琏二奶奶?”

    眼见平儿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展老爷便冷笑一声,将一切揭破道:

    “王熙凤从林妹妹那里得知,你将来会给琏二生个儿子,母凭子贵,被贾琏扶正,夺了王熙凤的位置。”

    “呵呵,你不妨想想,你若是她,将会如何?”

    得知如此真相,平儿顿时恍如五雷轰顶一般,原本被滋润舒服了的久旷之躯也僵硬了起来。

    她这才知道,原来若按照正常轨迹,将来她会成为荣国府正牌的琏二奶奶,堂堂的将军夫人,可如今却被王熙凤所害,沦为了个展府的普通丫鬟,不由得心头大恨。

    “老爷,你若能把那王熙凤弄上手,人家什么都肯依你,什么花样都可以玩得!”

    眼见平儿目光之中那刻骨的仇恨,展老爷便将她脑袋按了下去,给她补充些正能量。

    “好平儿,你现在跟了老爷,不知道捡了多大的便宜,回头你跟其他府中姐妹了解一下便知,给老爷我做丫鬟,可远远胜过了什么将军夫人!”

    “不过王熙凤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林姑娘已经梦到了,她将来会是老爷的小妾,命中注定是逃不了老爷的手掌心的。”

    “等老爷把她弄入府中后,便让她向你低头叫姐姐。”

    平儿吃得饱饱的,也感受到了自家身体素质的缓慢提升,但对于这些兀自不信,伸出舌头把嘴唇舔了个干净,恶狠狠地道:

    “老爷,我以前是那贱人的心腹,许多事情都是我来经手的,对于那贱人所做的恶行所知甚多,她暗中在城外放印子钱,还有……”

    这些事情展老爷自然也都知道,但具体细节方面却不如平儿了解的这般透彻,于是便也都一一记了下来,等着日后给这凤辣子一个报应。

    再说那薛宝琴,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晚上,天刚一亮,就急忙起床,出门去隔壁找林妹妹。

    她仔细琢磨了许久之后,觉得自己人微言轻,无法说服自家老爷,便只好求助于林妹妹这个大神通者、大智慧者。

    “林姐姐,你可要救我啊!”

    一进院子,宝琴“噗通”一下便跪倒在了林妹妹面前,哭泣不休。

    林妹妹都被吓坏了,急忙过来伸手相扶。

    “诶,琴妹妹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有话好好说,若是能帮的,我绝不吝啬便是。”

    宝琴抽抽搭搭的,目光一扫,紫娟和雪雁立时就明白了,这又是个不能听的隐秘,赶紧撒腿便跑,躲到了门外放哨。

    眼见屋内只有她和黛玉两人了,她才哭哭啼啼地把情况一说,然后后悔不迭地道:

    “林姐姐,我当日见到宝二爷和那琪官在一起勾勾搭搭,和他交心之时也多有误会,只道这宝二爷的怪癖不过便是男女通吃罢了,谁知……谁知……唉!”

    “现今宝二爷说要将我送给展老爷享用,还说什么滋润我之类的疯话。”

    “我思来想去,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好前来求林姐姐,还请林姐姐帮我一帮,让我家老爷拒了政老爷的提亲。”

    听完宝琴的话之后,林妹妹的脸都木了。

    她以为禁绝了贾蓉和宝玉的亲近,能够将宝玉从男风的歧路上面解救出来,谁知今日方知,这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琪官来,只听宝琴的介绍便已知道,现今只怕宝哥哥已经是凶多吉少,多半已经是被污染了的。

    这未来的命运,真的是好难改变的啊!

    林妹妹心中暗自叹息了一会儿,又回头来看跪在面前的宝琴。

    之前她因为宝琴的“豁达”,还狠狠地吃了一顿飞醋,如今方才知道,这醋就吃的多余,人家宝琴根本就不想和展老爷有何瓜葛,之前那纯粹是因为无知才乱大度。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她原先的那点芥蒂自然也就消了,看着可怜兮兮的宝琴,林妹妹心中的恻隐之心自然便占据了上风。

    她叹息一声,将宝琴扶了起来,按坐在旁边圆凳之上,问道:

    “我不过是一介女子,又该如何才能改变你家老爷的念头?”

    宝琴便抬袖擦了擦眼泪,抽泣道:

    “林姐姐却是小看了自己的分量,如今府中谁人不知姐姐‘预知梦’的厉害,姐姐说上一句,哪个敢不放在心上?”

    “回头贾府若是过来提亲,我便请老爷先过姐姐这里咨询一番祸福,到时候姐姐只需要跟我家老爷说清楚,我和宝玉若是成亲,未来定然要倒霉。”

    “我家老爷的性格我是清楚的,最是趋利避害不过,只需林姐姐把话说的严重点,他肯定便不敢结这门亲了。”

    听了这话之后,林妹妹便不由得皱起眉来,迟疑道:

    “我若是说了这等谎话,你那边倒是得以解脱了,可宝玉这边定然会埋怨我,说不定展大哥那边知道我坏了他的好事后,也会对我心存不满。”

    “到时若是因此而坏了我自家的姻缘,那可该当如何是好?”

    “此事这般做法不妥,不妥,还是另外再想他法为妙。”

    眼见黛玉有推拒之意,宝琴便只好再次哀求道:

    “好姐姐,宝哥哥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就算他对此有些不高兴,也断然不会对你真生气。”

    “再者说来,这又不是你的主意,而是梦中见到的未来,你是实话实说而已,谁能分辨出这是假话来?”

    “而且宝玉这边昨日才和我提过这事情,定然还不曾和展大哥那边说过,展大哥自然也是什么都不清楚的,也不存在什么不满的事情。”

    “何况姐姐将来是要做展府的嫡妻的,这般外面的野花,姐姐还是尽量管控一下才好。”

    黛玉听完之后,便也沉默了起来,其实她自己心中清楚,她是用“预知梦”的名头撒过谎的,也确实没有人分辨出其中的真假。

    她本来就是个心善的,如今眼见宝琴苦苦哀求,甚至为了说服她已经连自己都贬低成“野花”了,她自然也有了几分同情之意,愿意帮宝琴一把。

    在犹豫了一会儿后,黛玉便叹息道:

    “罢了罢了,谁让这是我自己嘴贱惹出来的麻烦呢,便由我再来收个尾好了。”

    见到黛玉答应下来,宝琴这才松了口气,感激涕零地连声表示着谢意。

    而在府中的另外一边,宝玉醒来之后,记起昨日和宝琴的承诺,便兴冲冲地来找自家太太,想要请她帮忙去薛家提亲。

    可他刚到房门外面,便听到里面王夫人在大发雷霆。

    “休要说这些废话!”

    “之前我难道不曾给过他们机会吗?”

    “当日我都说过了,只要交出金砂,便既往不咎,可有人老实听话的吗?”

    “现在被抓到了,就个个说自己的金砂是当日抢来的,谁也不承认和掉包案有关系,那被掉包的金砂却又哪里去了?”

    “我上次饶了他们一回,结果他们是如何回报我的?”

    “他们把库房里的金砂都给偷光了!”

    “这次要是再宽纵了他们,下次他们恐怕就不仅是要偷了,说不定便要谋财害命了!”

    “说什么他们没有那种胆子,他们什么不敢干啊?”

    “我不管他们背后都站着谁,反正我只要金子,交出金子来的,便什么都好说,交不出来的,那便是天王老子来求情,我也一概不理!”

    耳听着里面骂声不绝于耳,宝玉顿时也心惊胆战起来,只敢在门外逡巡着,不敢入内。

    没一会儿,琏二嫂子也跑过来了,听到里面王夫人的骂声之后,立即扭头便走了,连门都没进。

    宝玉却惦记着提亲的事情,不舍得走掉,偏又没胆量进去,只好在外面转来转去,一点点熬着,心中越发觉得,太太的脾气越来越火爆了,应该让展大哥帮忙给滋润一下。

    不知道里面骂了多久,房门一开,一群人鱼贯从里面出来了,却是一群大大小小的管事,个个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因为这次金砂案涉及的人太多,各方的人都跑过来求情,结果反倒更让王夫人恼怒,大肆发作了一通,谁的面子都没卖。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之后,宝玉才探头探脑地进来,来到王夫人身后,小心地为她捶着背,陪笑着道:

    “不过便是些金子的事情,大不了我再找展大哥要一些便是,太太又何必这般动怒呢?”

    本来被自家儿子一番孝顺行为感动,心中已经有些消气的王夫人,听了宝玉这混账话,立即怒火就又升了起来,伸手掐住宝玉的耳朵,没好气地训道:

    “你这赖皮猴子,把话说的这般轻巧!”

    “那金子岂是你说要就会有的?”

    “就算那展家愿意给,我都不敢拿,生怕会烫手!”

    宝玉一边哎呦哎呦地叫着,一边挤眉弄眼地做出种种怪相,来讨自家太太开心,口中求饶道:

    “太太饶命啊,若是把耳朵给揪掉了,这品相就不好了,便卖不出价来了!”

    看到自家儿子这副作态,王夫人顿时“噗嗤”一笑,松开了手,轻轻踹了他一脚,骂道:

    “就算是耳朵齐全,依旧卖不上价来,除了咱家,谁还稀罕你这猢狲一般的东西!”

    “你担心欠那薛家的钱,要把你当抵债的给卖了,怎么却不担心欠了那展家的钱,又该拿谁去抵债呢?”

    见到太太笑了,宝玉便愈发没脸没皮起来,笑嘻嘻地道:

    “太太这话说的,展大哥又没有妹妹,儿子自然就不担心被拿去抵债。”

    “真正要担心的,那还得是三妹妹才是。”

    听宝玉话中提到了探春,王夫人目光闪动,却被他的话挑动了心思,若是把探春嫁给了展老爷,以后家中银钱方面定然是不会再有匮乏了。

    宝玉偷眼看了看凝眉细思中的太太,觉得太太的气应该已经消了,便小声把事情提了出来。

    “太太,儿子和宝琴姑娘两情相悦,有心想让太太去给帮忙提个亲,不知太太意下如何?”

    “嗯?”王夫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愣了一下。

    若是早些时日,她对薛宝琴观感极好,又惦记着薛家的银子来建造大观园,说不定当时便答应了。

    可这时过境迁,大观园都快建成了,又因为这金砂的事情,两家闹得挺不愉快的,她心中没来由的便起了罅隙,有些看不上薛家了。

    她家宝玉乃是贵妃娘娘的弟弟,便是配个权贵家中嫡女,也是绰绰有余,薛家一介商贾,就有些……

    不过她也没有直接拒绝,毕竟因为这次金砂被掉包的事情,导致家中又有些缺钱了。

    她就琢磨着,不妨先等等看。

    若是江总捕那边顺利把金砂给找了回来,那这门亲事就需要从长计议了。

    若是进展不顺利的话,那肯定还是先弄一笔银子用来应急,把贵妃娘娘省亲的事情给应付过去之后再说。

    瞬息之间,王夫人脑中便转了好几个主意出来,当即便笑着对宝玉道:

    “这倒也是件好事,娘这边肯定是愿意的,不过还得回头问过老爷和老太太,之后才好定夺。”

    宝玉不知道她在使缓兵之计,以为此事已经敲定,当即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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