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早就上去敲门,尤老娘听闻大姑娘带着展老爷上门,急忙带着两个女儿迎了出来。
展廿四本来只想着在尤三姐面前露一下脸,让自己这英俊潇洒的形象深入她心,占个坑位,若是能顺便在尤家调戏一下尤氏,也挺不错的。
结果这一见面,发现这尤老娘居然也是风韵犹存,看起来不过便比薛姨妈大个几岁而已,最多也到不了四十岁。
都是被电视剧给骗了啊!
仔细想想,这年月女子都早婚早育,二姐不过也就十六七岁,她娘能老到哪里去?
何况那尤父也不是穷鬼,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出身,但大小也是个官员,愿意娶尤老娘这种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寡妇做正妻,可想而知这个女人有多漂亮。
展廿四心头雀跃,面上不动声色,笑呵呵的对尤老娘当头一揖,客气非常。
“岳母在上,小婿这厢有礼了。”
这可把尤老娘给唬的,手足无措起来。
正常纳妾,哪有管小妾的母亲叫岳母的?
客气点的,叫声伯母、婶娘、老太太什么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诶呦,展老爷这可是太客气了,快快请进!”
“这天头冷,咱们入内说话。”
说着,尤老娘便伸手肃客,请展廿四往里面走,同时暗中伸手,把二姐拉过来,塞到自己和展廿四中间,让她离展老爷近一点。
尤二姐今日也是头次见到自己未来的夫婿,虽然心中羞怯,但依旧红着脸低着头跟在展廿四的身后往前走。
之前在门口她已经看到展廿四的面孔了,只看这皮相,便让她十万分的满意。
她原本以为,这位展老爷,会和大姐夫贾珍一样,脑满肠肥,满面油腻,笑起来色眯眯的,但如今见到,却发现这是好生英俊潇洒的一个公子哥儿,简直比她在梦中见到的那些如意郎君还要好上十倍。
便是尤三姐见了,也不由得稍微有点动心,觉得这个男人好生英气勃勃,气质过人,与普通油头粉面的富家子弟截然不同。
不过尤三姐素来只爱英雄,相貌英俊不过是区区色相罢了,不值一提!
因此尤三姐在心中冷哼了一声之后,再看展廿四,目光之中便满是挑剔之意了。
展廿四迈步进了尤家大院,游目四顾,把这院中的情况看的清楚。
这尤家如今早就落魄,这余下的房子不过就是个小院子,能把前后隔开,便已经很不错了,根本就没法给几个女儿单门独院各弄一个绣楼,所以全家人都是在一块居住在正房里面。
前院有间客厅,左右各一间不大的厢房,给几个下人居住。
家中没有男丁,所以不曾有男仆,只有两个婆子,都年老色衰,不堪使用,平时做些饭菜杂活而已。
好在这尤家如今也没有什么外客来此,平素的活计也不多,院落里面倒也拾掇的颇为干净。
众人簇拥着展廿四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过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把茶端上来。
尤老娘面色尴尬,陪着笑道:
“我等小户人家,平日里少有外客,并不曾时常备有热水,需得现烧,还请展老爷莫要见怪。”
展廿四急忙摆手道:
“岳母这话就见外了,是小婿来的仓促,不曾提前通知,已经失了礼数,怎敢再怪罪府上?”
“岳母也莫要叫小婿什么展老爷,显得非常外道,以后直接叫小婿念嗣便是。”
尤老娘喜得口都合不拢,不住口地道:
“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一个称呼,有何关系?”
展廿四只是貌似尊重她,又不是真的尊重她,当即把手一挥,便把这事情给定了下来。
紧接着,他就又拿出暴发户做派,开始拿银子砸起人来。
“我只知尤府是宁国府的姻亲,二姐是嫂夫人的妹妹,本道府上这家境该当宽裕,却不想如此窘迫,这却是小婿考虑的不够周全了。”
“府上如今处境过于寒酸,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展家苛待姻亲,着实不妥。”
“之前小婿跟嫂夫人说了,打算在宁荣街买个宅子,供二姐居住,现今看来,那宅子得买的更大几倍才行。”
“到时候岳母便带着三姐一并住过去,咱们把宅子左右用墙隔开,分作两家,彼此做个邻居,在中间开个角门,也可时常来往。”
“日后无论是二姐在岳母膝前尽孝,还是三姐出嫁,或者岳母养老,一应事宜,俱都方便。”
尤老娘听了,顿时便觉得喜从天降,颤着声问道:
“展老爷的意思是,愿意给我养老?”
“岳母这话说的!”
展廿四作色道:
“一个女婿半个儿,虽然小婿不曾正式将二姐娶入门中,但也喜欢自家的小妾是个孝顺的女儿,决计不会阻止二姐为岳母尽孝的。”
“诶呦!”尤老娘一拍大腿,乐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好女婿啊!我家二姐儿跟着你,那可就真是跟对人了哦!”
接下来尤老娘便对着展廿四一顿猛夸,她对展老爷一无所知,那夸的话都毫无边际,直夸的尤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急忙插口打断道:
“妈还不知道呢,展老爷之前答应了,要按正规娶亲的标准来接二姐过门。”
“除了三媒六礼这些碍于规矩不能搞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参照新娘子的标准来。”
“不用小轿用花轿,入府不走偏门走正门,穿大红嫁衣有盖头,金银首饰齐全,拜天地高堂,纳妾那天大宴宾客……”
尤氏说一个,在场众女便倒吸一口凉气。
等尤氏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之后,尤二姐再也顾不得心中的羞涩,直勾勾的盯着展廿四,眼睛之中的妩媚已经快要滴出水来了,心中原本的那一丝丝不甘彻底消散,再也不觉得给展老爷做妾有什么不好了。
便是那挑剔的尤三姐,心中也不由得产生了,这个姐夫似乎也有几分英雄气概的感觉。
之后尤老娘又和尤氏就着婚宴的一些事情详详细细絮叨了半天,等事情谈完后,便发现,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晚饭时间。
“好女婿,这都到饭点儿了,便大家一起吃个饭吧,也让你品鉴一下二姐儿的厨艺。”
尤老娘非常热情地发出了邀请,展廿四当然愿意留下,却依旧假模假式的客气了几句,一直到被尤老娘反复劝说,才耐不过尤老娘的热情,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尤氏哪里敢和展廿四再坐一起吃饭,急忙起身告辞道:
“我家老爷还等我去回报消息,我也得回去了。”
尤老娘哪里同意,拉住她的手,嗔怪道:
“回报消息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如今都到饭点了,你回去也吃不上热乎的,索性就直接在家里吃了,吃完再回去便是。”
尤氏不好明言,只推搪道:
“如今天色已晚……”
尤老娘听了便面露疑色,皱眉道:
“若是晚了,便宿在家里,让银蝶回去通知一声便是了。”
“以前也不是不曾有过,今日怎地便不行了?”
尤氏不由语塞起来,正迟疑间,尤老娘又附耳低声道:
“姑爷初次登门,对家里人都不熟悉,你这个做姐姐的,可不得在中间转圜一下?”
“再者说了,家中人少,一会儿二姐儿要下厨,妈得去帮帮手,总不能让三姐儿那泼辣货去陪姑爷聊天吧?”
“你不怕她把这桩婚事给搅合了,我还不放心呢!”
尤氏听到还要陪着姓展的聊天,脸都要绿了,一个劲地只是不肯。
尤老娘此刻一门心思要巴结好自家的“好女婿”,给自己养老找一个富贵稳定的靠山,哪里容许任何人在这件事情上面拖后腿。
尤氏几次三番推搪,便把尤老娘给惹恼了,她一甩袖子,把尤氏抛下不管,径自出门唤了银蝶过来,吩咐她回去给另一个“好女婿”传消息。
“银蝶啊,家里今晚要留大姑娘在家里吃饭,劳你坐车回去跑上一趟,跟珍老爷说一声,晚一些回去。”
她说完之后,略一思忖,又补充道:
“嗯……这大晚上的让你跟车跑来跑去的,也不太合适,干脆便让大姑娘今晚留宿在此了。”
“你明日上午带车来接便是。”
这话一说,直把尤氏给吓的花枝乱颤,急忙插口打断道:
“不晚不晚,银蝶回去通报个消息就好,然后便回这里来接我。”
尤氏可不敢留宿在这里。
这姓展的色胆包天,尤老娘又一心巴结他,万一这厮吐露口风,也想要留宿于此,只怕尤老娘未必会拒绝。
若是尤老娘今夜把这姓展的也留宿于此,那该如何是好?
虽然说就算是让人陪宿,多半也该是二姐儿去,但那姓展的几次三番做出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实在是让她不敢冒这个风险。
两害相权取其轻,没办法,尤氏只好选择留下吃饭,然后再回宁国府。
果然鲁迅先生说的是对的,想要开窗户,首先就得叫唤着要把房顶给掀了才行。
银蝶恭敬应下,刚要出门,却又被尤氏叫住。
尤氏犹豫了一下,将银蝶拉到一边,小声吩咐道:
“你回去之后,只需跟往常一样,对老爷说我妈留饭,饭后回府即可。”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必提了,尤其是、尤其是展老爷来这里的事情。”
尤氏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失言,便急忙找补道:
“二姐儿如今还没过门,便和展老爷见面,只怕于名节有损,被外人知道了恐怕会说闲话。”
“婢子明白,夫人放心。”
银蝶恭恭敬敬地点头答应了下来,什么都没多问,行了个礼,转身就出了门。
展廿四早就在旁冷眼看着,见状便把身边的长随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长随便快步出门,在马车起步之前追上了银蝶,送了一锭大银过去。
“银蝶姑娘,我家老爷吩咐了,这大冷的天,不能让银蝶姑娘空手往返,这是一点心意,还请银蝶姑娘收下。”
银蝶却不肯收,只福了一福,回道:
“都是些本分之事,当不得展老爷的赏,还请大哥收了回去。”
那长随便笑道:
“既然知道是赏,那为何不收?”
“难不成非要我家老爷把银子转交给珍大奶奶来再赏,银蝶姑娘才肯收吗?”
银蝶听了,犹豫了一下,方才将银子伸手接过,放入怀中。
眼见银蝶收了银子,长随便拱手一笑,返身回去了。
这世间偷情之人,大多都以为隐藏的很好,外人不会发现。
但实际上,往往只有被绿的那个才会最后发现,其他的外人往往旁观者清,早就通过蛛丝马迹看得清楚明白,只是事不关己,大家谁也不会多嘴多舌而已。
银蝶能够从一众丫鬟之中脱颖而出,靠的便是用心。
她对于主子身边的事情向来小心仔细,往往主子一个眼神,不需吩咐,她便能够把事情做在前头。
虽然看着是在低眉顺目,但实际上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周围的细微小事都观察仔细。
之前二人在车上那么摸来摸去,虽然都是在桌下,看着好像很隐蔽,完全避开了她的视线,但很多事情真的不需要用眼睛看的,只需仔细用耳朵听,再配上察言观色,很多真相都能还原出来。
何况二人这隐蔽手段也忒差了,就差把一切放在她眼前,再把她眼皮拨开让她看了,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只不过这两人一个是她的主人,另一个是老爷的姻亲,哪位她都得罪不起,只好对这一切装作不知。
作为宁国府里的丫鬟,她如何不知道这宁国府里究竟有多么淫乱。
原本她一直以为,就这老爷、少爷和少夫人之间关系混乱,自家夫人还是很洁身自好的。
但今日她才发现,自己太过单纯了!
那展老爷公然在夫人腿上摸来摸去,而夫人便任由他摸,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本来她还以为两人这是刚刚勾搭上的,外人不知,结果刚才这尤老娘居然明目张胆要夫人留宿家中,其意若何,不问可知啊!
这摆明了是当妈的在给自家大姑娘拉皮条啊!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权贵之家里面,是真乱呐!
银蝶摸着怀里的银子,那么大一锭,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两。
她本来不想要的,但又怕不收,会让这对奸夫淫妇不放心,给自家招来祸患,只好将银子收下,大不了以后乖乖当个睁眼瞎便是了。
既然两人已经勾搭成奸,她收展老爷的银子,也便不算是出卖主人了。
一念放下,天地皆宽。
银蝶再摸那银子,便觉得,真香!
她是尤氏的贴身大丫头,每月的月钱也不过就是一两银子罢了。
而且因为尤氏在府内不受重视,所以她这个大丫头也没有实际分管的事务,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外捞之类的收入。
就这一锭银子已经比她一年的月钱还高了。
只能说,还是那展老爷会做事,直接给了这么大一锭银子当封口费,怪不得府里所有人都喜欢他。
银蝶心中感叹了几句之后,将银子收好,上车走人了。
至于接下来的晚宴上会发生什么事情,究竟夫人晚上要不要在此留宿,那都跟她这个小丫鬟没有任何关系了呀!
而且无论是出于拿钱办事,还是忠心为主考虑,最终银蝶跟贾珍回报的消息,都是尤老娘的那个版本。
贾珍也是“大度”,听完银蝶的消息之后,非常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既然如此,那便随她在家中多住几天好了。”
“展老弟纳妾的事情,让她好生操办,别让展老弟失望。”
银蝶听到这个命令之后,都不由得偷眼瞄了自家老爷头上一眼,心中暗自叹息。
淫人妻者乐呵呵,妻子人淫意若何。
那些文人墨客果然是见多识广,什么都可以写成诗。
银蝶领命之后,再次驱车返回,把消息转告给了尤氏。
“奶奶,老爷说了,让奶奶在家中多留几日,好生操办二姐儿的婚事,务必让展老爷满意。”
她把贾珍的话稍微加工了一下,把贾珍允许尤氏留下,给改成了贾珍让尤氏留下,给自家的主母留下了足够的台阶。
在她看来,自家主母都已经任由展老爷摸来摸去了,那心中肯定是早就情愿留宿家中的,只不过碍于女人家的面子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不肯主动说出来。
既然如此,她银蝶身为主人的贴心大丫鬟,当然要想主人之所想,急主人之所急,为主人当个“嘴替”,主动把这个机会给创造出来。
崔莺莺要是没有红娘在中间牵线,能和张生成就一对千古狗男女吗?
眼中要有活儿,心中要有事儿,必须得在主人开口之前就把事情给办了。
这才是她年纪轻轻便纵横宁国府职场,一路爬升成为当家主母贴身大丫鬟的核心竞争力啊!
尤氏哪里知道银蝶居然敢如此篡改消息,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整个都惊了。
自家老爷这么“大度”的吗?
这不是摆明了把自家婆娘往那姓展的怀里推吗?
哦,老爷不知道这回事啊,那……继续瞒着他?
尤氏长叹一口气,挥手将银蝶赶了出去,回到客厅继续陪展廿四闲扯。
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展廿四在笑嘻嘻的冲她挥手,让她过去。
尤氏大吃一惊,急忙环顾左右,打算继续找尤三姐过来当挡箭牌。
之前她陪着展廿四聊天的时候,便一直拘着尤三姐在身边,防止被展廿四轻薄调戏。
可就在出门和银蝶说话的这么点功夫,尤三姐居然便跑了!
“嫂夫人在找三姐儿吗?”展廿四笑嘻嘻地问道。
尤氏警惕地站在原地盯着这只大色狼,不肯向前半步,也不回答他的话。
展廿四便自言自语道:
“小弟见三姐儿生性活泼,不爱坐在这厅里陪我说话。”
“嫂夫人也知道,小弟是个体贴之人,不忍让三姐儿在这煎熬,便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让她自去耍子。”
尤氏听完气得直哆嗦,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五十两银子便把自家大姐给卖了!
眼见展廿四站起身来,笑嘻嘻地步步紧逼,尤氏吓得花容变色,连连后退,双手护在胸口,口中慌乱地道:
“你、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就要叫了……”
“呵呵……那你倒是叫啊!”展廿四面上笑呵呵的,脚步不停,很快便走到了尤氏面前。
尤氏后退,后退,再后退,终致后退无路,靠在墙上,被展廿四来了个壁咚,伏下身来,鼻息相闻。
“别……外面都是人……”
尤氏满脑子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知道下意识地紧闭双眼,侧着脑袋躲闪着,身体紧靠在墙上,似乎想要钻入墙壁里面一样。
展廿四笑嘻嘻的伸出一根手指,将尤氏的下巴挑了起来,调笑道:
“别怕,嫂夫人,小弟耳聪目明,任何人往这边过来,都瞒不过小弟的耳目。”
“刚才银蝶在门外跟你说的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
“珍大哥让你留在府中,好生准备婚宴之事,没错吧?”
“还说,务必要让我满意……”
展廿四的手指沿着尤氏天鹅一般的玉颈慢慢向下滑去。
“嫂夫人,你应该知道,该如何才能让我满意的,是吧?”
“别,不要……”
尤氏的抗拒非常软弱而又无力,便如同欲拒还迎一般,任由展廿四的手在她的身上……
眼看就要进入万更剧情了,展廿四忽然又松了手,转身快步坐了回去,端起茶杯来,慢条斯理地品起茶来。
尤氏一愣,但随即听到脚步声响起,然后便见到尤老娘快步进来。
“姑爷,饭菜好了,咱们……”
尤老娘的话刚说一半,便发现只有展廿四坐在位置上喝茶,而自家大姑娘则靠在墙上,满面通红,衣服也有些凌乱,怎么看起来有点像……
眼见尤老娘看过来,尤氏心头也有些慌乱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好在展老爷体贴,插口解释道:
“刚才三姐儿跑了出去,大姐儿追了几步,不小心崴了脚,正靠着墙喘气呢!”
“哦,我说呢!”
尤老娘便装作没看见一样,把头偏转了开,对着展廿四陪笑道:
“三姐儿都被我给惯坏了,整天到处疯跑,也没个正形。”
“不过姑爷你放心,从今个儿起,我就好好教导教导她,定然把她管教成一个淑女,好好交到姑爷手中。”
展廿四听了便笑起来,“那倒也不必,我也挺喜欢活泼直爽的女孩儿的,且由着她开心便是。”
“姑爷果然心善。”尤老娘夸了几句,但心中却打定主意,回头往死里操练尤三姐,非把她给练成淑女不可。
展廿四和尤老娘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尤氏也缓了过来,定了定神,整理了下胸口的衣服,故作无事地插口问道:
“妈这时过来,可是饭菜做好了?那就赶紧让人搬进来吧!”
“对对,饭菜做好了,我这就叫人把桌椅拿进来。”
尤家已经落魄,没有专门的餐厅,此时待客,便需把桌椅都搬到这客厅里面,在这里用餐。
至于那些丫鬟、婆子以及下人、车夫等人,则在外院厢房那边另找地方吃些粗食,最多等主家吃完之后,一起吃些残羹冷炙,不会在这边打扰。
尤老娘快步走出了房门,随手带门后,看看左右无人,不由得苦起脸来,伸出巴掌来在自己脸上虚打了一记,心头后悔,不该这个时候闯进去,坏了好女婿的事情。
怪不得要让二姐去给展老爷做妾呢!
合着是姐妹齐心,互相帮衬啊!
尤老娘心中如此想着,那颗心却越发安稳了下来。
一个女儿做妾当然不稳妥,但若三个女儿都归了他一人,尤其一个还是别人家的娘子,这好女婿总不能半点情分都不讲吧?
看这好女婿对二姐这么上心,又是撒钱,又是办婚宴的,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看在大姑娘的份上。
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古人诚不我欺啊!
怪不得二人都到家里来了,在宁国府那种地方,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呐!
以后看样子得多给二人创造些机会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到了吃饭的时候,在这座位安排上面,尤老娘就体现出来了。
正常来说,尤老娘是长辈,坐首位。
展廿四是贵客,可以和大姐儿尤氏在她两侧相陪。
二姐儿是展廿四未来的妾室,可以坐展廿四另一侧身边相陪。
三姐儿则坐尤氏另一侧。
但尤老娘不这么安排!
她把尤氏、三姐儿安排在自己两侧,然后让展老爷挨着尤氏,二姐儿坐在三姐儿外侧。
这样展老爷就被二姐儿和尤氏给夹在了中间。
尤氏当然不愿意这样坐,便挑理道:
“妈这是怎么安排的座位,展老爷这等贵客,怎么反倒坐在外面了?”
“该当展老爷坐在女儿这里,女儿和三姐儿坐在另一侧才对。”
尤老娘见大姑娘专为展老爷说话,连个座次席位都要争,心中更加笃定两人有一腿,便也故作无知,给出台阶道:
“你平日里都在宁国府,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如今好容易回来一趟,妈想多和你亲近亲近,便让你坐在身边,又有何不可?”
“咱们这是家宴,姑爷他又不是外人,讲究那些虚礼作甚?”
展廿四也便插话道:
“岳母所言甚是。”
“天伦之情,本就是人间正道,可胜过这虚礼多矣。”
又笑对尤氏道:
“日后咱家搬到宁荣街后,两府离得近了,嫂夫人便更容易回家尽孝,到时候可要多多来往才是。”
听了这话,尤老娘和尤氏都恍然大悟,知道他为何非要把那大宅子买在宁荣街了。
尤老娘心中更加放心了,人可以骗人,但银子和房子不会。
但尤氏可就害怕了起来,这要是时常来往,她可就真逃不掉这狗贼的手掌心了。
但此事早就已经敲定,无法更改,她怕也没用。
她本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被展廿四几次三调戏诱惑,心下早就已经松动。
之所以一直没有放开怀抱,不过是因为心中还有一点廉耻之心,不想让自己堕落成自己最讨厌的秦可卿那种货色。
只是现如今,她越来越发现,自家对于这展老爷的抵抗力越来越微弱。
她如今怕的,却已不再是失身与这展老爷,而是内心深处居然似乎已经不再排斥失身这回事,而只担心东窗事发被千夫所指。
如今宁国府内,人尽皆知那扒灰之事,表面上不敢有人多嘴,但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耻笑那秦可卿,在背后戳那女人的脊梁骨。
她过去也是那背后笑人的一个,可不想将来成为被人笑的那个。
尤老娘不知道自家大姑娘此刻心中惶恐,只笑着一摆手,吩咐道:
“既然菜已上齐,那便开饭。”
“二姐儿,咱普通人家也没那么多规矩,你尽管陪你未来夫婿多喝几杯。”
“我不善饮酒,便不相陪了,贤婿莫要见怪才是。”
展廿四也不在意这点小事,便笑着点头道:
“无妨。本就是家宴,咱们大家自顾便利就是了。”
二姐听了娘亲的吩咐,便羞红着脸,捧起酒壶来,将展廿四面前的酒杯斟满,娇滴滴的举杯道:
“请、请老爷用酒。”
展廿四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顺便在二姐手上摸了一把。
二姐脸上红晕上面,直到耳根,但却不曾把手缩回去。
展廿四微微一笑,也不过分,放开她手,举杯一饮而尽,又接过酒壶来,向尤老娘敬酒。
尤老娘也陪了一杯,便住杯不喝。
展廿四也不强求,转过头又去敬了尤氏和三姐儿一轮,然后便不再与她们喝,只和二姐儿两人自顾饮酒作乐、窃窃私语,看起来郎情妾意,情意绵绵。
只有尤氏知道,这色胆包天的东西,那手又落到了她的腿上,还一直在往上游走,撩得她不上不下的,分外煎熬。
她一边强打精神,谨守门户,防止外敌入侵,一边还得应付着尤老娘的各种嘘寒问暖。
好在若是边关紧急之时,她可以用低头吃菜来掩饰自己的窘迫,一直没有太过失态。
不过尤老娘也是二次嫁人的资深玩家,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心中暗自震撼之余,也乖乖住口不言,专心吃饭。
但她这一住口,尤氏反而知道自家露了形迹,羞窘之余,更怕被二姐儿、三姐儿也知道。
这顿饭说是家宴,但其实是给展老爷享受的,什么时候吃完,得展老爷说了算。
等展老爷心满意足宣告吃饱了之后,尤老娘才笑着也跟着说吃好了,把外面候着的下人叫进来,将酒宴撤去,换上茶来。
尤氏找了个借口,去后面偷偷换了小衣,舒缓了一下情绪,才再次回来。
结果一进来,就听到尤老娘说道:
“如今夜色已深,天冷路滑,道上也不好走,贤婿不妨便在此留宿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