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装扮的花里胡哨的大黑牛正安静被拴在不远处,这会满心满眼都只有筐里的草。
身上的铃铛,因为大黑牛摇头晃脑的动作,叮铃作响。
它原本正安心吃着筐里的草,却突然觉得身体一痛。
剧烈的疼痛,让它瞬间挣脱了绳索,径直朝着拥堵的人群奔去。
原本聚在一起看热闹的人群,本就被那忽然挤入的人弄得摇摇晃晃,险些摔倒。
正有些不满,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啊,救命,牛疯了。”
下一秒,拥堵的人群只被一头发了疯的牛给冲得四分五裂。
那牛身上还铺着软垫,挂着各种装饰,一看就是那些权贵之家拿来展示的牛。
只是那头牛如今腥红着眼睛,奋力四窜着,只把众人吓得不轻。
顿时,尖叫声瞬间响起。
那些原本聚集在一起看热闹的人,只被疯牛吓得连连后退,四散而逃。
有些来不及躲避的,只被牛顶飞了出去,好在人群里多是些壮汉和男人,倒是没造成多大的伤害。
那头牛却因为骚乱的人群更加疯狂起来,朝着那三个笼子就不管不顾撞了过去。
低着头瞬间用牛角把三个笼子掀翻,又把一旁看守笼子的人,直接撞翻在地,径直朝着一旁已经落地的步辇而去。
原本正打算来看热闹的力坤格和薛灵玉两人,只被那突然冲出来的疯牛吓了一跳。
一时躲避不及,两人瞬间被牛顶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只觉得浑身散架似的疼。
等到两人好不容易被侍卫从地上扶起来时,那头牛早已不知踪迹。
而不远处的人群也早因为那头牛,瞬间四散开来,三三两两躲避在周围的铺子里。
那三个大铁笼也被掀翻在地,哪还有他先前看见的那道模糊身影。
力坤格只气得不轻,再加上刚才被牛顶飞,身上本就疼痛,如今连那好不容易出现的人影也消失了,气得他大骂道:“哪来的牛,竟然敢伤了本少爷,这畜牲是不想活了吧。”
那个人影定然有问题,他都在这等多久了,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点线索,如今全被那头疯牛给毁了。
越想越气,他只一拳捶在旁边的步辇上。
薛灵玉只被这样的力坤格吓了一跳,却因为刚才被牛顶飞浑身都疼,靠在力坤格身上撒娇道:“少爷,奴家好疼,你,你定不能放过那牛的主人,定要为奴家……”
话还没说完。
那四散而开的人群里,忽然有人惊呼道:“那,那不是大晋人,是,是吐谷浑人。”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朝着那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呼吸的三人看去。
有胆大的甚至直接上前,一把撕下了那些人脸上的伪装。
顿时,三张清晰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吐谷浑人,力坤家的少爷当街折磨吐谷浑人,实在可恶。”
“对啊,是吐谷浑人,才不是什么大晋人,力坤格想做什么,拿吐谷浑人做人皮灯笼,力坤格是疯了不成,我们要上奏朝廷告诉大王子。”
“对,告诉大王子。”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不满地呼喊起来,原本看热闹的心情也被恐惧所替代,生怕那笼子里的人会变成自己。
听见那些不满的声音,力坤格心头一跳,也顾不得身旁的美人,一把推开薛灵玉就快速朝着人群中央走去。
视线落在地上那三个早已经被撕下伪装的人身上,眯了眯眼睛。
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做出惊讶的样子,不敢置信地对着地上那几个刚刚才爬起来的侍者骂道:“怎么回事,怎么是吐谷浑人,你们是怎么做的事,居然胆敢私自偷换受罚的人,是想毁坏我力坤家的名声吗?
来人啊,把这几个意图毁坏力坤家名声的人拖下去。”
话落,立马就有人上前那把几个侍者捂着嘴巴拖了下去,连带着那三个已经死去的人。
周围的百姓还有些愣神,力坤格却只对着那些百姓认真道:“诸位,我兄长如今正在外替吐谷浑征战,我作为兄长的弟弟自不会做出这等辱没门楣的事。
我本意是想让诸位瞧着那些可恶的大晋人死去,能让大家心里好受些。
毕竟,若不是他们不守诺言,残忍地杀害了二王子,吐谷浑边境应该早就能过上安定的日子了。
不过,今日这事确实是我疏忽了,往后力坤家也不会继续在此拿大晋人泄愤,以防再被那些有心人钻了空子,借力坤家的权势满足自己的私心。”
说到最后,他只有些心痛,面上更是流露出几分伤心。
只让围观群众一时看不出他是在做戏,还是真情流露。
但有不少人却已经信了他的话,没了先前的愤怒,反倒是开始骂起那几个故意拿吐谷浑人冒充大晋人的侍从。
力坤格见状,只在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依旧是痛心疾首的模样,继续道:“都怪我那几个不怀好意的侍从,还好有诸位的慧眼。
不然,我还不知道会被蒙骗到几时,我定会严厉惩罚那几人,不会让他们再继续做这等事。”
说罢,他只满脸痛心地离开了。
只是心里却有些不痛快,那几个该死的废物,连三个死人都看不好,如今被那群蠢货发现那些人不是大晋人,他往后要继续在此地虐杀人,定会引人怀疑。
若是再被人看出异常,那些百姓定会不满力坤家,说不定连带着大王子也会受影响。
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他不能赌。
可往后要怎么引出阿古赞及其他剩余的部下?
越想越是烦闷,他只对身边的人道:“城楼上那几个人皮灯笼,给我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必须把那些人背上的痕迹露出来。”
他就不信了,只要阿古赞敢回吐谷浑,必定经过安城,他不信那人认不出他部下身上独有的印记。
到时候,他就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就是回了吐谷浑又如何,还不一样是个死。
此时,不远处的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