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光芒散去,秦望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悬浮于云端的白玉广场上。四周云雾缭绕,九根盘龙柱矗立在广场边缘,柱顶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金色火焰。
“这里是?“秦望刚迈出一步,脚下白玉突然泛起涟漪,仿佛踩在水面上一般。
“九霄天外天,为师的道场。“方言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倒是你,小子,融合了至尊断掌还敢乱跑,不怕被那些老怪物盯上?“
云雾突然向两侧分开,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盘坐在空中。他面容普通,惟独双眼一金一黑,瞳孔中似有星河流转。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手腕处——赫然是整齐的断口!
秦望心头剧震:“您就是第四至尊?“
方言天哈哈大笑:“至尊?那都是洪荒年间的老黄历了。“他飘然落地,断腕处金光流转,竟与秦望眉心的纹路产生共鸣,“现在,我只是个被三界追杀的叛徒罢了。“
秦望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许仙师兄他“
“放心,那小子死不了。“方言天摆摆手,“他体内有我种下的保命金符,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到魔宫了。“
文曲星君的声音突然从秦望腰间玉佩传出:“方老魔!你算计得好深!连净世白莲都在你计划之中?“
方言天眯起眼睛:“小文曲,你拿着天规残片还不满足?要不咱们再做笔交易?“说着,他忽然朝虚空一抓,竟将文曲星君的虚影直接从玉佩里拽了出来!
秦望看得目瞪口呆。文曲星君的虚影挣扎着骂道:“老不死的!当年你骗我入局,现在又想.“
“嘘——“方言天突然正色,“时辰到了。“
他抬手打出一道金光,云海之上突然显现出洪荒世界的虚影。只见世界壁垒外,无数混沌魔影正在聚集。更可怕的是,世界内部各处都亮起血色光柱——赫然是往生教留下的暗桩!
“看明白了吗?“方言天指着那些光柱,“摩可乌不过是马前卒,真正的黑手早就渗透三界。这次量劫,混沌阵营要的不是毁灭,而是鸠占鹊巢!“
秦望突然想到聚魂塔中的记忆碎片:“所以他们需要归墟之门?为了接引混沌魔神真身降临?“
“聪明。“方言天赞许地点头,“但最关键的是你。“他指向秦望丹田,“第四至尊的传承金丹,是唯一能重启洪荒天规的钥匙。“
文曲星君虚影突然安静下来:“所以当年你叛出混沌,是为了“
“为了种下这颗种子。“方言天目光深邃地看着秦望,“从你得到《大品天仙诀》那一刻起,计划就开始了。“
秦望只觉脑海轰鸣。原来自己一路走来的奇遇、危机,甚至聚魂塔的获得,都是被精心安排的棋局?
似乎看出他所想,方言天摇头道:“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你只是千万候选者中,唯一活到最后的那个。“
说罢,他突然一掌按在秦望头顶:“现在,该教你真正的《混沌劫灭经》了!“
海量信息如洪水般涌入。秦望看到洪荒初开时的真相:第四至尊预见混沌终将寂灭,暗中助盘古开天。但在最后时刻,另外三位至尊偷袭,导致洪荒天规残缺。而今量劫将至,唯有补全天规,才能阻止混沌魔神借壳重生
“啊!“秦望痛苦跪地,混沌金丹疯狂旋转,体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道纹。
文曲星君虚影突然说道:“来不及了!你看那边——“
洪荒虚影中,东海之滨突然升起一道漆黑光柱。光柱中,隐约可见一扇青铜巨门正在缓缓成型!
“第二扇归墟之门?!“方言天脸色终于变了,“这群疯子!居然用百万生灵血祭!“
秦望强忍剧痛站起:“我去阻止.“
“你不行。“方言天断然道,“现在的你连金丹百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他沉思片刻,突然咧嘴一笑,“不过,有个地方能让你快速成长。“
“什么地方?“
“三十三天外,混沌战场。“方言天眼中金黑双瞳疯狂旋转,“那里时间流速与洪荒不同,一日可当百年。更重要的是“
他抬手撕开一道空间裂缝,里面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那里镇压着第四至尊的.头颅!“
空间裂缝中涌出的混沌气息让秦望浑身剧痛,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被腐蚀。方言天抬手一挥,一道金光笼罩秦望全身:“混沌气不是你现在的肉身能承受的,这道护体神光能撑三日。“
秦望望向裂缝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片破碎的陆地悬浮在虚无中,无数狰狞黑影在其间游弋:“那里就是混沌战场?“
“准确地说,是战场废墟。“方言天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当年盘古开天后,四位至尊在此决战。如今那里除了残骸,就只剩下被时间遗忘的亡灵。“
文曲星君虚影突然开口:“老疯子!你让他去取至尊头颅,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方言天不答反问:“小文曲,你手里的天规残片记载了什么?“
文曲星君沉默片刻:“.缺失的第三条:混沌与秩序平衡之法。“
“正是。“方言天点头,“第四至尊当年将自己分封三处——右手掌镇压归墟,左腿骨化作净世白莲,而头颅.保存着最重要的记忆。“
秦望突然感觉丹田处的混沌金丹微微发热,似乎对“头颅“二字产生了反应。他深吸一口气:“我去。“
方言天露出满意的笑容,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钥匙:“这是当年我从菩提老儿那偷来的'时之钥',能让你在混沌战场短暂操控时间流速。“他顿了顿,“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望接过钥匙,入手冰凉。钥匙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仔细看去,竟是由无数微小的“时“字组成。
“走吧。“方言天轻轻一推。
秦望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站在一片灰暗大地上。天空是令人窒息的暗红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数破碎的兵器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微弱光芒。
“这里的时间“秦望惊讶地发现,自己每走一步,周围的景物都会产生细微变化。岩石在风化与复原间循环,远处一道剑痕时而新鲜时而陈旧。
突然,他手中的时之钥微微震动。顺着感应方向望去,百里外一座黑色山峰格外醒目——那形状,竟像极了一个仰面朝天的巨大头颅!
秦望刚要行动,地面突然隆起。一只白骨巨爪破土而出,紧接着是覆盖着腐肉的庞大身躯。这怪物没有头颅,脖颈处不断喷出黑雾,胸腔内传来沙哑的低语:“血肉.“
“混沌亡灵!“秦望立刻想起方言天的警告。这些是当年战死者的执念所化,对生灵有着本能的吞噬欲望。
他尝试催动混沌金丹,一道灰蒙蒙的光刃从掌心射出,瞬间将怪物劈成两半。但下一刻,黑雾涌动,怪物竟恢复如初!
“物理攻击无效?“秦望急忙变招,按照《混沌劫灭经》记载,双手结出“净世印“。这次金光闪过,怪物发出凄厉惨叫,彻底化为飞灰。
还没等松口气,整片大地突然开始震颤。放眼望去,数以千计的亡灵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该死!“秦望全力催动时之钥,周围时间流速骤然加快。他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黑色山峰,身后亡灵大军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它们本就是超脱时间的亡灵!
距离山峰还有十里时,最恐怖的敌人出现了。一具身披残破金甲的巨大骸骨拦在前方,眼眶中跳动着血色火焰。它手中巨斧一挥,空间都被斩出裂痕!
“大罗金仙级的亡灵?!“秦望骇然变色。这等存在即便死后,也保留着部分生前战力。
千钧一发之际,丹田处的混沌金丹突然自行飞出,在空中化作一道模糊虚影。那金甲亡灵见状,竟单膝跪地,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虚影一挥手,亡灵大军如潮水般退去。秦望目瞪口呆地看着金丹回归丹田,脑海中多出一段信息:这具金甲亡灵,竟是当年追随第四至尊的八大护法之一!
借着这个空档,秦望终于来到黑色山脚下。近距离看,这哪里是什么山峰,分明是一颗高达千丈的青铜头颅!面部轮廓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但眉心处一道竖痕依然清晰,与秦望眉心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就是第四至尊的头颅?“秦望伸手触碰青铜表面。
刹那间,天地变色!
秦望的神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无数记忆碎片如星辰般悬浮。他看到一个与方言天有七分相似的身影站在混沌中,正与其他三位至尊对峙。
“洪荒必须开启。“第四至尊声音平静,“混沌终将寂灭,这是你我推演过无数次的结局。“
“叛徒!“另外三位至尊怒吼,“宁愿与盘古合作,也要背叛混沌本源?“
画面一转,盘古开天辟地,力竭倒下。三位至尊趁机偷袭,第四至尊为保新生洪荒,自解身躯镇压各方.
记忆的最后片段让秦望心神俱震:第四至尊并非陨落,而是主动将真灵一分为三——一份随右手掌镇压归墟,一份融入净世白莲,而最主要的记忆与力量就封存在这颗头颅中!
“原来如此.“秦望恍然大悟,“方言天只是至尊的一缕分神所化,而我“
他忽然明白为何自己能与至尊传承如此契合。从得到《大品天仙诀》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成为第四至尊的继承者!
就在秦望即将接触核心记忆时,外界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他的神识被迫回归,只见黑色山峰顶端,一道身影正在轰击青铜头颅的眉心。
那人转过身,露出让秦望毛骨悚然的面容——
龙无极!
但此时的龙无极双眼漆黑如墨,周身缠绕着浓郁的混沌气息。他咧嘴一笑,声音却变成了摩可乌的语调:“终于等到你了,传承者。“
秦望瞬间明白过来:“你被混沌夺舍了!“
“夺舍?“龙无极大笑,“是他自愿接纳混沌的!为了力量,这些蝼蚁什么都愿意做!“
说罢,他一掌拍向青铜头颅眉心。裂纹蔓延间,恐怖的气息开始苏醒。秦望不假思索地扑上前去,将混沌金丹全力催动。
“没用的。“龙无极冷笑,“至尊头颅一旦开始苏醒,就.“
他话音戛然而止。秦望眉心纹路大亮,竟与头颅眉心竖痕产生共鸣。下一刻,令人窒息的威压笼罩全场,青铜头颅的眼睑.缓缓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左眼如骄阳炽烈,右眼似皓月清冷,瞳孔深处倒映着洪荒兴衰。龙无极身上的混沌气息如雪遇烈阳,瞬间消融大半。
“不!这不可能!“他惊恐后退,“至尊意识应该早已.“
青铜头颅突然开口,声音直接在秦望脑海中响起:“时机未到,为何唤醒吾?“
秦望福至心灵,单膝跪地:“洪荒危在旦夕,请至尊赐法!“
头颅沉默片刻,左眼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将秦望笼罩。海量信息如洪流般涌入:
《混沌劫灭经》全篇.
洪荒天规补全之法
归墟封印的真相.
以及对抗混沌的终极手段!
龙无极趁机想要偷袭,却被头颅右眼一道月光定在原地。秦望接受传承完毕,周身气息已然不同。他看向龙无极,轻叹一声:“你本可成为英雄。“
一掌拍出,混沌气息灰飞烟灭。龙无极恢复清明,却已油尽灯枯。他苦笑着吐出最后一句话:“告诉.天庭小心“
头颅再次开口:“传承者,吾时间不多。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混沌,而是“
话未说完,整个混沌战场突然剧烈震动。遥远的天际,一道横贯天地的裂缝正在蔓延——归墟之门,即将全面开启!
头颅最后看了秦望一眼,突然崩解成无数光点,尽数没入他体内。秦望只觉神魂剧震,修为节节攀升,瞬间突破大罗桎梏,直抵至尊门槛!
时之钥发出刺目光芒,一道空间通道自行打开。秦望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