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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荒岛陷敌,反手一搏

    不赶时间,徐源长更愿意做一个落地仙,爬山涉水,穿乡野过城镇,别的神仙是唯恐沾染凡尘,拖累修行心境。

    他是反其道而行之,悠闲自在离天远点,朝人间走近点。

    “万物皆虚幻,大道本无形。千万里悟道,终归凡尘了了。”

    这是他师父带他用脚步丈量天下,攀上高山之巅,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俯瞰夜幕下万家灯火说过的一句非诗非词。

    自从知道老头有金仙修为之后,他觉着老头放一个屁都大有深意,不同凡响。

    所以不管对错,他全部记在“彦山论道”玉简内。

    经常拿出来翻一翻,思一思,补充几条心得体会,其味无穷也。

    他像一名清风过客,走到哪里看到哪里,遇到看不过眼的不平事、破烂事,也伸手管一管,事了拂衣去,不图那点蝇头小名,更不主动揽事。

    半月过去,游山玩水的徐源长,走出三万余里,发现湖畔有一座肖似虎头的岩山。

    山头不过百丈,与其它山势相连,岩石重叠凹陷下去,和间隙中生长的树木杂草,形成了一个大致粗犷虎头轮廓,就连额头处的“王”字,也因叠岩成纹而神似。

    若是从天空飞过,不经地面仰望,察觉不出自然界的鬼斧神工之妙。

    徐源长绕着此山绕了几圈,飞上陡峭山岩查看一番,微微点了点头,与附近村民打听,得知此山没有正式名字。

    有叫“懒虎山”,也有叫其“虎头山”,或者“岩虎山”。

    就连前方的二十里大小野湖,也叫“饮虎湖”。

    村里老人能够随口扯出好些个懒虎山的神怪故事,还说村里的狗子、水牛,从来不能走懒虎山的正面经过,牵着打都不走。

    村里有孩子受了吓,抱到山下烧三炷香,让孩子磕三个头,一准儿灵验。

    所以懒虎山下,逢年过节,必定有香火供奉还愿。

    当天晚上,徐源长用道家手法掐诀,给虎山额头位置打入三道灵光,扯断五条从山脚蔓延缠绕山体的粗藤。

    自古传说,石山有形成了像,有人路过就会经常说像什么什么。

    都不用石头张嘴讨口封,年长月久,慢慢地会成精。

    眼前这座虎山,已经聚集一定天地灵气。

    他所做不过是道家“点化”,加快虎灵的开窍化形,免得这头天生地长的野精,有一天跑出来祸害附近几百里的百姓凡人。

    虎乃凶兽,不可近人。

    他没有选择粗暴的“打灭”手段,既然有缘遇到,便给虎灵一条生路。

    让其继续修炼百年,他再跑一趟,将山精虎灵引去等闲观,做一头镇压气运、看守山头的宗门守护兽,两相得宜,还是一件功德。

    离开懒虎山,徐源长又往东走了二十天,到达海边之后飞入茫茫上空。

    傍晚时候,抵达离海岸七万里之外的错综岛。

    岛屿约五百里方圆,常年笼罩灰蒙蒙的阴煞气,岛上气温阴寒,几乎不生长普通草木,大部分地方显露光秃秃的青黑色岩石,到处湿漉漉的。

    据说阴雨天时候,岛上无缘无故传出鬼哭狼嚎凄厉叫声,使得错综岛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经常会有修士组队前来错综岛,寻找稀少阴性灵草,或者探寻岛内隐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修士的地方,又远离了规矩约束,各种厮杀、打劫也就层出不穷。

    徐源长飞掠向最高的错综山时候,便目睹了两场血腥厮杀,不过因为他的出现,散发的气息惊扰了双方的拼命雅兴,还没分出胜负的七八名修士吓得四散奔逃。

    浅塘里突然闯进一个六重楼以上高手,谁瞎眼了敢招惹?

    天边沉沦的夕阳,余晖染红了无处不在的灰雾。

    更增添几分岛上残忍、诡异气氛。

    徐源长站在岩石嶙峋的山顶,往四下里打量,很满意此地浓郁独特的阴煞气。

    寻到一座天然洞窟,里面残留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将阵器布置妥当。

    放出闲置多时的四阶魂傀,让其守在洞外,他丢出一张蒲团,盘坐上面,放出自己凝练的轻风收集无处不在的阴煞气。

    往后的日子,偶尔外出山上山下转一转,彰显这座山头是他的地盘。

    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洞府内凝聚提炼阴煞气,或看书画符,或揣摩虚静之道,与往常生活无异,除了不能和宗门几位扯闲谈喝茶。

    然而他的清静日子还没超过两旬,便被一名不速之客给打扰。

    “砰”,洞府外岩洞中潜藏的四阶魂傀被击爆。

    嗷嚎一声,魂傀溃散空中再也不能救活。

    徐源长抢在山洞垮塌之前,化作一缕微风遁出,面色阴沉出现在山顶。

    他打量着三里外空中一名面目模糊的灰衣老者,压着怒火道:“不知徐某哪里得罪了道友?或是占了道友的潜修地?值得道友如此大动干戈,不问青红皂白击杀徐某的魂傀,毁掉栖身洞府。”

    他不清对方的来意,自己几时得罪了一名八重楼大能?

    他更没料想到,会在错综岛上被人针对,阴煞之地神识受到些限制,他没能第一时间察觉有高手接近。

    灰衣老者嘿嘿冷笑两声,喝道:“徐源长,你高调开宗立派,大肆招收资质优异学徒,连码头都不拜一拜,老夫早就瞧你不惯,这个理由够了吗?”

    老者话音刚落,一道无形之网突兀出现,自四面八方往中间一收。

    徐源长的身影虚不受力,碎成无数片,溃散在灰雾之中。

    “你如此强扯理由,只能证实你背后所依,不是方寸山域的宗门势力。”

    徐源长的声音从虚无缥缈之中传出,他多年参悟虚静道,虽然还没能领悟出那一丝规则之力,但也摸索出了几样虚无神通,结合他的幻魂无影之术,如此空旷地方,想要提前躲避对方的偷袭绰绰有余。

    有一道符光在空中一闪。

    刚刚飞出里许,“啪”,碎成了灰烬。

    灰衣老者不知用什么手段将传讯符击毁,喝道:“徐源长,你逃不出错综岛。”

    有道道光华从百里外远处升起,眨眼间形成一个巨大笼罩上空的阵法。

    隐形空中的徐源长,差点点飞出阵法之外,对方有备而来,外面还埋伏着不知多少布阵修士,他越发肯定对方不是方寸山域势力。

    木笑笑瞧在他师父的面子上,不可能允许方寸山域本地势力针对等闲观和他。

    至少千年之内,等闲观威胁不到木笑笑的地位。

    双方没有根本利益冲突。

    他放出数道幻影,往四处冲飞,扰乱视听。

    他悄然出现在水雾困阵的边缘,利用短暂的时间,阵法压力渐渐增强到他被迫显出身形之前,寻到一处薄弱节点,像这种临时布置的大范围困阵,除了能限制他的行踪和速度,其实没太大作用。

    他猜测对方前些天就带着手下潜入岛上,花了几天时间,一点一点完成大阵布置。

    “徐道友,老夫奉劝你一句,不要做无谓的顽抗,你逃不出老夫的手心。”

    灰衣老者接连将逃跑的身影弹灭,胜券在握道:“你的幻术再神妙,被困在阵法内,又能施展出几分?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老夫不要你的小命,只是奉命拿你去见一个人。”

    老者也暗自心惊,七阶幻术师果然不能小觑。

    要不是提前布置妥当,即便再多两个八重楼高手,今日恐怕也拿不到对方,要铩羽而归。

    徐源长猛然将空间内的天书铜碑砸出,“嘭”,惊天动地巨响,群山震荡,十丈高的铜碑以蛮力攻破大阵节点,撕裂出一个数丈大的缺口。

    水雾气往外狂涌,遽然升起的压力滚滚泄掉。

    徐源长跟着显出身影,目光冷冽,瞥一眼远处呆愣的灰衣老者,挥手将铜碑收回空间。

    抢在老者气急败坏一道宝光打来之前些许,留下一个残影消失在缺口。

    等到灰衣老者火急火燎追出阵外,附近只留下一名哀嚎起火的六阶阵法师,老者没有理会呼救的阵师,看着远处一道符光往西飞走,暗自叫苦不迭。

    他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有如此本事,能在数息间破掉水雾困禁大阵。

    收集讯息的家伙简直是饭桶,漏掉了如此重要的资料。

    他自不会从自身寻找缘由,思忖着要尽快跑路。

    万一被随后追来的木笑笑抓到,可没有他的好果子吃,连带藏在背后的指使者,也将弄得灰头土脸受累。

    老者陡然察觉身后传来异动,豁然转身,只见一个百丈高的法相双手挥拳,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当头砸下,劲风扑面,尤为可气的是法相吼声如雷。

    “老匹夫,吃我一拳!”

    “找死!”

    灰衣老者差点气笑,小小蝼蚁,也敢与他狂吠放对。

    他身后一道法相扶摇而起,挥起一片剑光,“噗噗”两声,将对方虚而不实的法相双臂轻易撂断,他不怕对方愚蠢地发起攻击,有拖延住他的幼稚想法。

    他正好趁机一剑斩杀不自量力的道士,留着残魂带回去也可交差。

    只有些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将一具庞大的法相,悄然摸近他身后而不让他察觉?

    幻术师的本事很神秘,他仍然没有太多担心,因为双方实力相差巨大。

    即便站着让对方砍三五下,也破不掉他的宝衣防护。

    断臂法相悍勇无比,一脚从底下狠狠踢出,脚板处绽放出绚丽银色光芒,闪耀着爆发出无形波动幻影。

    灰衣老者双眼被晃了一下,顿时察觉头脑稍晕。

    他心头一凛,阴沟里翻船的故事,可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忙往后飞退,令他的法相断后干掉那具残废法相。

    “轰”,一团白色火焰从老者身上升起,无数幻影憧憧出现。

    灰衣老者怒不可遏,那小子真以为差着境界的幻术能困住他?

    他紧守心神,双手掌心各握着一件宝物,装着身形摇晃,暗中蓄势待发,只要那小子露出行迹,便给予雷霆一击,让其为挑衅一个八重楼高手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突然头皮发麻,心头狂悸,顾不得扑灭身上的古怪火焰,再次豁然转身。

    十里外的空中,徐源长扬手甩出一柄三寸飞剑,一道寒光破空激射,空气竟然出现些微涟漪扭曲,天地之力被那剑光牵引,拖拽出璀璨光华。

    徐源长不想轻易放过偷袭他不成想要逃遁的家伙,不惜动用高剑赠送给他的飞剑,也要留下对方,否则木笑笑即便赶来,方寸山域地方极大,去哪里寻找凶徒?

    那个老贼背后有势力帮衬,往其它域一逃。

    线索也就从此断掉。

    即便将外面布置阵法的几名六阶阵师抓获,估计作用不大。

    他先用计谋让对手受到些许影响,即便损失一具法相也在所不惜。

    他从领悟虚静之道中,掌握了隐匿法相近身的法子,今日也是第一次尝试,一举获得成功,他将幻璃镜交给法相使用,主要是为后面的火精施展神通抢一线先机。

    灰衣老者肠子都悔青了,他明知小家伙是金仙的徒弟,接下这烫手的任务做甚?

    暴吼一声,扬手将手中一颗宝珠往令他胆寒的剑光迎去,他已经被那柄古怪飞剑锁定了神魂,要不然还可以用挪移神通逃遁。

    身上盘绕的白色火焰突然收紧,极寒极热两种相反火焰爆发。

    顿时影响了老者仓促之际的后续动作。

    放在平时,区区七阶火焰,即便其中夹杂了幻象,他随手可破之,但是要命的关键时刻给他来一下幺蛾子,灰衣老者想哭的心都有了,严重影响了他的发挥。

    幻象如潮,火焰烧得噼啪作响,将老者浑身淹没。

    “嘭……噗”,旋转着散发出无数符纹宝珠碎成无数残片,未能阻挡半息,剑光势不可挡,将刚刚解决内患火焰的老者斩作整齐两爿,其身上宝衣和其它防护手段,根本无济于事。

    老者仅仅发出半声绝望吼叫,元婴和神魂尽碎。

    没有还手之力,一代宗师就此陨落。

    徐源长神色冷漠,招手将飞剑收回,面上没有半分斩杀八重楼大能的高兴。

    他的飞剑还能施展两次。

    下回得珍惜着用。

    希望木笑笑这下能查到幕后黑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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