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婧初便劝道:“嫣羽还不到一年便及笄了,急什么,在宫里待着太无聊,求阿耶允你自由出宫便是。”
贝嫣羽却用看叛徒的眼神控诉她:“不是长姊说的,求阿耶让我提前开府,阿耶一定会同意的,现在为何要阻止呢?”
贝恒眯着眼睛看过来,好啊,原来是你才是罪魁祸首。
贝婧初:......
心虚目移。
用一道出宫令牌打发掉了熊孩子,等人开开心心地走了,贝婧初才说出自己反对她开府最真实的原因:“咱们不是要迁都了吗?本来嫣羽不过是出宫去,现在提前开府,那嫣羽是留在京城,还是跟着我们去洛州呢?”
“留她一个在京城,您舍得吗?”
“去洛州的话,还要再修一个公主府,多浪费钱呐!”
“阿耶,皇家私库不是这么造的。将来还有四个嗷嗷待哺的崽子等着开府呢,又是一笔大工程。”
之前出主意让她提前开府,是不知道要迁都,现在知道了,是不可能多花一分冤枉钱的。
贝恒:“......抠还是你抠。”
他的太子真不愧是省钱小能手。
虽然贝嫣羽没被允许开府,但能自由出宫的她,也变成了一个快乐的小女孩。
有时往自己伴读家跑,俩小孩凑在一起自然是开心了。
但是每每去,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让人家的长辈心惊胆战。
生怕这个祖宗发脾气,或者在他们家出个意外。
扛不住压力的几个臣子不敢去求暴君,调转方向求到了贝婧初这边,为了赶混世魔王走,直接投到东宫门下,只求太子能管管二公主。
贝婧初:......好了,我知道你们确实很害怕了。
熊孩子还有这种功能呢。
为了解救两家压力大的臣子,贝婧初把自己的别业借给了老二,当她宫外的落脚地,想找人玩便请人过去,别霍霍大臣家里。
......
贝婧初一直知道人无完人,就算是再文韬武略的帝王,也会有昏聩出错的时候。
原著里越朝灭国,除了原男主太作了,说句公道话,贝恒也有责任。
早年识人不清,晚年好大喜功,给越朝的江山增添了不少负担。
甚至纵观史书,许多少年英主,晚年也会犯糊涂,更严重者还会将自己年少时铸就的帝国摧残得天崩地裂。
贝婧初有时会不道德地想,一些英年早逝的君王之所以青史留名,是因为死太早了,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
所以她也有计划,如果自己成功登基,必不能留恋权势。继承人一长成,趁着自己脑子还清醒就退休。
但原著中的贝恒没有这个意识,且因手段残暴,无人敢提醒,无人敢反驳。
贸然撕毁了和突宁的合约,取消岁贡,三征未捷,且越挫越勇。拖垮了越朝国库,给后人留了一个到烂不烂的摊子。
换到如今,而自贝婧初出生起,老爹还没出现过大的错误决策。
若是小问题,她一个当储君的,还是可以视而不见,尽量不驳了君父的面子。
平平稳稳地等到及笄,没想到这次作妖的不是弟妹,而是老登。
可真是上有老下有小,一个个都来烦她。
贝婧初额角突突跳。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起因是有好战派向皇帝建议,趁着玉州刚被打下来,一鼓作气再收服周边小国,扩大越朝版图,立下千古功勋。
热血激昂,把皇帝都说得蠢蠢欲动。
他正纠结着要不要暂缓迁都的事,反正也只是计划中,还没实施,先把周边小国征讨下来。
哪个雄韬伟略的帝王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光是想想就热血沸腾,再加上大越的武器精良,简直碾压各国。
他召来心腹重臣在御书房商讨,说是商讨,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找人支持罢了。
反对的人看着兴致勃勃的帝王,想劝的话堵在唇边。
臣子固然可以死谏,但他们更怕的是,自己死谏没有价值,君王固执己见地不听。
正当尚书令想跪下开口时,许兰期先出声了。
许兰期作为贝恒肚子里的蛔虫,他深知他们的话,变身好战狂魔的皇帝是听不进去的。
太子忙着春闱没有到场,于是他建议道:“陛下,今日之事,不妨也听听太子的意见。”
祖宗,快来阻止你昏了头的君父吧!
同样反对的尚书令和许兰期使眼色:能行吗?
许兰期耸了耸肩。
有什么办法,先试试呗,不行的话,他们再硬着头皮上。
其实许兰期心里也没底,但至少太子惹了陛下生气,不会被拉出去打一顿,换成他们就不一定了。
同僚之间都养成了一定默契,在下方用眼神简单交流。
贝婧初被传到御书房,阿耶便问道:“如今大越兵强马壮,朕有意一举收服周边小国,太子有何建议?”
贝婧初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老登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胜利,开始膨胀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请求道:“此事,儿想与陛下私下商讨,请陛下屏退诸公。”
不当着臣子的面反驳皇帝,还能给他留点面子。
皇帝或许是察觉到了贝婧初的立场,声音微沉,问道:“太子可是有异议。”
贝婧初还是重复道:“儿恳请陛下,屏退诸公。”
老头,别怪本太子不给你留面子嗷~
皇帝还是发话了,让他们回去。
出去后,许兰期担心事态的发展,走得略慢了些,竖着耳朵偷听身后的动静。
门被关上了,御书房的隔音不错,许兰期估摸着也听不到什么了,迈开大步准备走,就听小太子一声大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许兰期:......
他就知道,勇还是自家孩子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