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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0 章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朱樉没有理会袁珙的苦苦哀求,他向刘勉吩咐道:‘以锦衣卫的名义发出驾帖,让宁波府以妖言惑众之罪将袁忠彻下狱。’

    刘勉抱拳答道:“卑职马上去办。”

    眼见家里有几口人都被锦衣卫调查的一清二楚,袁珙哭着求饶:“王爷,我儿子今年刚满七岁,他…他大字都不识一个啊。”

    家底殷实之人到了八岁才会进入私塾开蒙,七岁的孩童跟文盲没有什么区别。

    朱樉呵呵一笑:“不认字啊?不认字一点都不打紧,只要你儿子不是一个哑巴就行。”

    “他既然会开口说话就能公开非议皇上,你说我说的,对吗?”

    “……”

    听到这句话,袁珙彻底无语了。

    他发现秦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栽赃陷害一个七岁的孩童妖言惑众,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吗?

    袁珙暗骂:“秦王,你还是当个人吧。”

    袁珙刚想说话,朱樉又打断了他。

    “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让你儿子去蹲大牢,等着秋后问斩。”

    “另一个是让你儿子当我女儿的贴身伴当,我可以保证他将来不愁吃喝。”

    “说不定等你儿子将来长大了,有了出息,还能出人头地,当上司礼监的大太监呢?”

    “司礼监的大太监?”说到底不还是一个太监吗?但凡是家底殷实之人都不会让自己的子嗣去宫里当个太监。

    对于只有一个儿子的袁珙来说,这跟断子绝孙有什么区别呢?

    袁珙哭丧着脸,说道:“王爷,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朱樉嘿嘿一笑:“那你可是问对人了,本王这个人向来都是菩萨心肠。”

    “……”

    袁珙很想问他一句:“你老人家是地藏王菩萨转世吗?”

    可惜的是袁珙现在压根就不敢开口。

    袁珙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谢恩。

    “王爷能够放过犬子,在下感激不尽。”

    袁珙刚一说完,朱樉笑着问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放过你儿子呢?”

    “那王爷的意思是?”袁珙的脸色发白,上下嘴唇都在哆嗦。

    朱樉呵呵一笑:“来人给他一张卖身契,让他用一两银子的价格把他儿子袁忠彻卖给我。”

    听到秦王吩咐,刘勉刚出门不久,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张卖身的文契。

    刘勉把契书放到了袁珙的面前,看着地上的那张卖身文契。

    袁珙的一张老脸成了苦瓜,“王爷能不能打个商量,我跟你交代清楚,你把犬子放了行不行啊?”

    朱樉说道:“袁先生,你好像忘了自己的处境。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阶下囚,你儿子是本王看重的宦官之才啊。”

    袁珙在心中暗骂:“神他妈的宦官之才,真让儿子当了太监,断了列祖列宗的香火,老袁家的祖宗还不把棺材板都给掀了啊?”

    跟让儿子当太监相比,袁珙突然觉得让儿子卖身为奴也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好歹能在他袁珙百年之后,清明时节能有后人给他上坟,不是吗?

    一想到这,袁珙没有丝毫迟疑,拿起笔在卖身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名字,袁珙又用印泥,在卖身契上按下了他的红手印。

    刘勉接过袁珙手中的文契拿到了秦王面前。

    朱樉瞥了一眼,满意的点了下头。

    这个年头,孝道最大。

    朱樉一点都不怕袁忠彻将来长大了会反悔不认账,他袁忠彻要是真有这个胆子,朱樉一定会让他进宫吃上皇粮。

    朱樉让刘勉把卖身契收好,他对袁珙说道:“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袁先生可以继续讲下去了。”

    袁珙很想硬气的说一句话:“我儿子卖身给你,我又没有。”

    可惜他快六十岁的人了,膝下只有袁忠彻这么一个儿子。

    袁珙一想到他都把儿子卖了,再卖一下好朋友大和尚也没那么难受了。

    “是姚广孝派我去联络太子,让我冒充刘半仙来打探王爷的面相……”

    袁珙刚刚说到一半,朱樉就打断了他。

    “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

    袁珙先是一阵无语,随后又纳闷道:“我叫你王爷啊。”

    朱樉冷笑一声:“呵,我觉得袁先生好像对我有点不太尊重啊。”

    再三思索后,袁珙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主…主子”

    朱樉说道:“我看袁先生到现在都没有搞清现状,好心提醒你一句。”

    “本王要是高兴的话,你儿子就是秦王府的仆从,说不定哪一天还有希望恢复自由之身……”

    说到一半,朱樉沉声道:“本王要是不高兴,你儿子就得改名换姓,认宫里当太监当干爹。从此跟你这个亲生父亲形同陌路,知道了吗?”

    袁珙哭泣道:“奴才知道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朱樉微笑道:“袁先生识相就好,继续说下去。”

    袁珙语带哭腔:“姚广孝让奴才来打探主子的面相,若主子是真龙之相,便把此事上报给太子。”

    “让主子跟太子拼个鱼死网破,这样…这样……”

    说到一半,袁珙就变得结巴了起来。

    见他犹豫再三,朱樉对刘勉吩咐道:“把袁先生爱子的月例银子加到一个月五两。”

    刘勉拿起笔,回答道:“卑职立马就改。”

    袁珙结结巴巴道:“这样就能让燕…燕王……”

    朱樉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把袁忠彻的月例银子加到一个月五十两。”

    袁珙说话稍微利索了一点,“太子和主子鹬蚌相争,这样就能让燕王……”

    朱樉一拍桌子,直接拍案而起:“再保举袁忠彻一个国子监的贡生名额。”

    袁珙的眼睛瞪圆,张大着嘴,足以塞下一颗鸡蛋。

    他惊讶道:“我儿子都是贱籍了,他还有资格进入国子监吗?”

    明代的奴仆都是贱籍,按《大明律》,贱籍一律不准仕第。

    不准仕第就是不准参加科举考试,不准做官的意思。

    朱樉张开双臂,他的笑容满面:“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他的嗓音富有磁性,听在袁珙的耳朵里犹如魔鬼的低语一般,充满了蛊惑。

    “当别人的奴才或许是辱没了祖宗,但是天子的家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光宗耀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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