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也都看到了，不是有人，是两个戴着同样面罩的天人，他们冲出了那东西，围绕其展开激烈搏斗。
虽遮掩面容，但能看出来其中一个是女子，长发如同烈焰燃烧，一条银枪如狂龙，凌厉无匹。
另一个看打扮应该是男子，手中拿着奇形武器，射出一道道凌厉光芒。
女子长发乱舞，一个人的狂攻居然杀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形如战神！
女子边狂攻，边厉喝：“天人图谋夺取人间，此为弄虚作假，人间莫要被蒙蔽！”
“放肆！你找死！”那男子怒吼，武器频繁射出，一些被女子以长枪崩碎，另一些被女子躲过，却射杀了不少地面强者，顿时造成极大混乱。
酆都面色阴沉无比，双目之中黑色光芒翻涌，衣袖在簌簌颤抖，显然出离愤怒，但他却没有动，也没有半丝气息散发出来。
尽管如此，无痕还是略微回头，似有所觉。
酆都见状，当即平复下来，唯独眼底依然透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观战者都是很懵，情况太突然了，到底怎么回事？自然，也不知道该帮谁。
但江凡、顾青衫、病夫和宗老这些人都心中有数。
江凡身上已经投注了许多目光，但他却没有任何指令。
甚至伸手拉住了气息波动的顾青衫，看着上空微微摇头。
顾青衫瞬间明白过来，不能动，否则，泰岳就有了全面开战的借口，自己这些人恐怕都会被埋葬在这里，甚至会波及上万名士。
可心中无比焦躁，没想到清溪居然在这种时候动手，没有错，这等关键时刻，必须要揭穿泰岳和天人，不能让天人和长生遮天瞒海，然而，宗老既然敢来，必定有准备，为什么不等等？至少要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再说啊。
可她居然率先发动，然而面对个暂时无法证明黑白的局，观战者几乎没可能出手，清溪面临的，可能是死。
这时候，半空战斗突然生变，清溪一枪戳中了男子手臂，然而自己也被男子一枪击碎了半边面具，露出了一只眼睛。
两者飞快分开，而就在这个空档，江凡和顾青衫忽然看到半空中鏖战的清溪居然向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那眼神，带着微笑，带着满足，但也清晰透露出某种意味。
——不要出手。
两人都感受到了。
下一刻，清溪已然回头，盯着男子厉喝一声：“无耻天人！阴谋诡计终将大白天下！今日，我自知必死，却求仁得仁，要让人间豪杰看清，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凡心头猛跳，清溪的话，透出死志，她真的要献祭自身！
“放肆！你这叛逆，满口胡言！”
男子厉喝，显然不想让她多说，立即发动了攻击。
清溪震动长枪击碎三道光芒，“怎么？你们怕了？那东西飞不动了，你们怕的东西，人间终会看到！”
男子怒吼，飞身扑上来，两者再度陷入激战。
清溪的话让江凡察觉到一点，飞行器可能被破坏了，否则也不至于产生方才那种景象。但从清溪显然要重新攻进去的态度来看，或许破坏的不够彻底，或者里面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宗老目光微眯，身形微动，却被长生一步上前拦住：“师尊，你要开战？”
宗老身体顿时止住，目中透出无尽寒光。
他明白长生的意思，只要自己出手，泰岳必定反击。逆天者和泰岳，等于真正开战了，这无法接受。何况此时此刻，无数人间豪杰都在山上，一旦开战，泰岳绝不可能再放任何一人下山，这种损失，同样承受不起。
“北宫印——”
宗老身上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恐怖气息，连整个祭坛都在簌簌颤抖。
须臾背后竟然浮现奇异影像，似有种子也不可思议的速度生根发芽，眨眼间成为参天大树，有幼鸟破壳而出，瞬息化作大鹏飞天，有顽石历经桑田沧海雨打风吹，有溪流汇聚成江河胡海，有日月星辰明灭，有火雨雷电交织，有昼夜轮回更替……
“万象真经……”
长生凝视着这一切：“师尊，你果然已经走入那一种境界……”
宗老嘴唇紧抿，凝视长生的眼睛，一言不发。
长生的声音只有宗老能听到。
“您……杀不了我，在这里，在天煞上空。我死，圣地战五绝，人间逆乱，我死，天煞自爆，玉皇顶覆灭，无数豪杰陪葬……”
长生站在他面前，似乎带着劝解的微笑：“看着吧，看着就好……”
清溪已然在强攻，至此，许多人也都看明白她的目的，似乎要重新回到那金属盘中。
而那男子则堵着方才那缺口全力阻拦。
然则，两人战力不相上下，女子始终没办法突破。
骤然，女子猛地撤退百丈，一身白衣崩碎，里面，居然是一套战甲，黑色的战甲，如同玉石打造。
与此同时，她头上的面罩也彻底崩裂，呈现出一张看似清秀，却线条分明的面庞。
她沉静的呼吸着，虚空似乎在随着她的呼吸而律动，一张一弛，如同水波扩散。
金属盘前，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体明显在绷紧。
“清溪！你要做什么！”
女子仰天长笑：“清溪……？不，我不是清溪，我，人间女将，红妆墨玉！”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下，然而马上就有人骇然惊呼：“是她？秦墨玉！”
“居然是那位不败女将！她，她不是一直驻守魏国北境吗？为何在这里？”
有人也立即认出了她。
而最先认出的当然是司马如等魏人，此刻他们的震惊才真正无以复加。
自家不败女将，北境红妆，居然出现在天上，而且以天人装束在与天人大战？
司马如目光变幻，继而变得悚然。
曹莽忽然出现在他身边：“国师……”
“不知。”司马如沉声道。
曹莽点点头：“帮不帮。”
司马如沉默一下，看了眼四方，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曹莽看他一眼，浑身气息缓缓散去。
这一刻，他们同时都明白，这潭水太深，太恐怖，魏国，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