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太太有些恼,眯着眼睛道:“小姑娘嘴巴这么厉害名声可不好。”
孙老太太恼了,聂芊芊可不恼,笑眯眯的,“我和我娘出来单过不容易,若是嘴巴不厉害点,还不叫人欺负了去,何况我都嫁人了,名声好不好的不碍事。”
清河村的人本就因两兄弟的亲戚身份压着火气,现看聂芊芊是个明事理的,再压抑不住了。
“老太太,你家孩子不好好干活,你还有理了,这是清河村,不是你黄家村。”
“老子忍你们两兄弟好久了,呸!”
“滚回你们黄家村去。”
刘熊瞧着村民们群情激奋的,更觉得难堪,他原怎么就没发现两兄弟浑水摸鱼,让干活的兄弟们生出如此多的怨气,他这给聂芊芊监工的事情办的一团糟,唉。
孙老太太瞧着聂芊芊和清河村村民们的态度知道今日是讨不到好了,她瞅着聂芊芊的笑脸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聂芊芊就是个软钉子,脸上挂着笑,态度却很强硬,让她更是气不顺。
孙老太太拽上两个儿子,给了黄珍珠一个白眼,对着刘燕落下一句话,“做人做事都要留点余地,你这个做母亲的应该多教教孩子。”
聂芊芊无语了,老太太才是真真的嘴上不饶人,知道在她这说不过,就去PUA她娘。
果然,孙老太太说完这话走了,却让刘燕陷入了沉思。
“娘,你可别听她的。”
刘燕抬起头,蹙着眉,“芊芊,我觉得孙婶子说的没道理,她的儿子偷奸耍滑,应该是她好好教教孩子才对,怎地能说你呢。”
聂芊芊乐了,不错不错,她娘学会思考了,不再是别人训她,她就被动接受的状态了。
“娘,你说的对,不是谁说话硬谁就有理的。”
刘燕也乐了,她都和离出来了,可不能让人再随便欺负,更不能欺负她的芊芊。
孙老太太带着两兄弟回村,黄一金不服气,吐槽着聂芊芊:“都是自家亲戚,那么计较干什么,我看聂芊芊就是得了点银钱,不知高低了,听说钱还是她在县里给别人做外室得的呢。”
孙老太太不屑着,不就是盖个房子,他们黄家住的同样是青砖瓦房,黄家几代人都住在黄家村,有些积累,房子就是在父辈基础上不断加大修缮的。
她虽然诧异刘燕娘俩竟有钱盖房子,倒不至于让她刮目相看。
孙老太太:“小小年纪不守妇道,得些银钱,盖个房子罢了,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能蹦跶几天,到底是女人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能成什么气候,把亲戚们都得罪了,以后谁能帮衬他们。”
黄一金:“最可气的是三姐竟然帮着他们说话,”
一提这个孙老太太更气了,“哼,她本事没多少,脾气没少涨,她要是像她二姐那样嫁个有本事的男人,硬气点也就算了,嫁个穷鬼,胳膊肘还往外拐,真是好日子过够了。”
孙老太太咬着牙,“该有个男人管管她们娘俩,看她们还怎么嘚瑟。”
黄一银接话:“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孙老太太:“她今日如此咄咄逼人,让我们黄家下不了台,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二姐上次回家不还提了一句要给县里吴家说亲嘛,我看刘燕就行。”
黄一金:“啊?那吴家的都多大岁数了?还在外面···”
孙老太太打断了黄一金的话,“岁数大点怎么了?条件好的很,若不是咱们在中间搭线,人家能看上刘燕这种农村女人?”
黄一银:“娘说的对,还是个和离的女人。”
孙老太太算盘打的响,若是刘燕嫁给了吴家的,有那么个男人,刘燕和聂芊芊还不被拿捏的死死的。
孙老太太走后,聂芊芊又安抚了下清河村的众人,“各位叔叔伯伯们,前几天让大家心里不舒服了,往后若遇到不平之事,尽可与我说,今日便提早一个时辰下工,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当然啦,工钱不变。”
众人听了都喜滋滋的,提早一个时辰下工,工钱不变,那他们可是占了便宜的,心里最后那点气都烟消云散了。
“芊芊,你是个明事理的,放心吧,伯伯们给你干活心里踏实,一定给你房子修的结结实实的!”
“弟兄们抓紧干活吧,早点完工,她们娘俩早点住进去!”
众人不再耽误,陆续上工干活。黄珍珠主动找上聂芊芊,面有愧色,“芊芊,今日这事闹得都怪我,是我心软,这两兄弟一直央求我,才让他们来上工的,你千万别怪你舅舅,我们两个都被两个臭小子蒙蔽了。”
刘燕性格软,这事并非刘熊和黄珍珠故意为之,若是她的话,说两句话,这事就过去了。
可这不是聂芊芊的处事风格,她是可以轻轻揭过,可心里难免有疙瘩。黄家是刘熊、黄珍珠割舍不了的亲戚,若下次还有类似的事情该怎么办?
她要让两人知道她做事有明确的原则和底线,这个原则不会因为是亲戚关系就打破。
聂芊芊:“舅舅、舅母,今日的事情我确实不高兴。”
这话一出,黄珍珠心头一跳,忙道:“芊芊,怪我,都怪我让他们来的。”
聂芊芊摇摇头,“我不是不高兴于舅妈让一金和一银来上工的事情,他俩是您的亲弟弟,有这赚钱的营生想到自家人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可舅妈不是不了解他们两兄弟,既让他们来了,就要负起监督之责,多来多看多观察,不是简单的和工人们打听几句就完事了的。”
黄珍珠听了这话,汗都要下来了,忍不住的想,恐怕芊芊丫头之前就对两兄弟不放心,也许两兄弟刚来上工,聂芊芊就在留意着,暗中观察着两人干活咋样,也看着她这个舅妈夹在中间该如何表现。
怪不得今日聂芊芊轻易的就将两兄弟的尾巴揪了出来,原是早就心中有数,那会不会大马和小马就是聂芊芊安排的人呢?
黄珍珠不敢再想了,低着头听聂芊芊讲话,明明眼前不过是个小丫头,她却有种是在聆听县里商户家大老爷训话的感觉。
“舅舅第一次全面负责盖房子的事情,材料、运输、人工都需要您忙里忙外的,辛苦的很,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心里是十分感激的。可看好工人干活确实是您职责范围内的事。”
刘熊愈发愧疚了,重重点头,“是我没做好。”
聂芊芊话锋一转,“人无完人,这次的事情,我便从此次监工的钱中扣除200文钱,算是给大伙一个交代,剩余的监工的钱,您还是得收着。您若真实撒手不管了,我真不知该找哪个信任的人帮我监工呢。”
做得好要奖励,做得不好要惩罚。
方才舅舅和舅妈的态度、表现,聂芊芊看在眼里,还算满意,否则现下就不是这种惩罚方式了。
聂芊芊说完,从钱袋中数出来200文钱,将剩余的钱又塞回给刘熊。
刘熊推辞了几次,最终还是接下了银钱,心里对监工的活更是看重上心。
原来单是为了帮衬着外甥女,现在,还是不能再丢了自己的脸面,不能对不起外甥女的信任。
经过今日的事情,刘熊内心深处还有个声音,他要多赚银钱,能在黄家抬起头来。
黄珍珠心里回味着聂芊芊今日的行为。先是和大伙承诺上工的公平性,匿名投票让两兄弟辩无可辩,再是抓住孙老太太的痛点,竟让她娘在撒泼的事情上败下阵来,最后是一个大棒加一个大枣,让他们夫妻两人又是愧疚又是感激的,接下来使出吃奶的劲头干活。
这哪里像个没见识的村姑的处事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