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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搜查

    “辟谣?”

    茶馆里,正喝着茶,交流着大大小小消息的修士们顿时都停住了动作。

    说话的是一个炼气七八层的中年散修,不过看样子却是比一般的炼气十层修士还要富余些,身上还穿着一件一阶极品防御法器。

    见众人朝他看来,他也半点不虚,眉飞色舞道:

    “那镇灵宫的宫主说了,张真君之前的确是受了伤,不过如今早已好转,正闭关潜修。”

    “至多三五年,张真君就会出关,大家就都别再瞎传了。”

    听到这话,茶馆里却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这话你也信?”

    “张道白要是真没事,之前镇灵宫办丧礼的时候都不出来?死的可是三位金丹真人啊!”

    “连出来露个面都做不到,还敢说没事?”

    “就是,当时其他三大宗的人可都在,他也没出来,恐怕就是害怕被人看出了底子……”

    当然,倒也并非都是嗤笑的,也有人忍不住力挺道:

    “也不能这么说,镇灵宫宫主既然都说三五年时间必定出关,堂堂一宫之主,也不至于说谎,不然到时候岂不是就被大家给打脸了。”

    “要我说,恐怕张道白伤势未愈,这才故意留个缓冲的时间。”

    众修士众说纷纭,王魃也若有所思。

    两种说法都有道理,他一时之间,也难以判断。

    这时,有不清楚来龙去脉的女修忍不住好奇道:

    “这张道白乃是元婴真君,燕国之内,应该无人是其对手,怎么忽然就受这么重的伤了?”

    “呵呵,道友估计是从燕国之外来的吧?”

    有修士笑着道:“说起这事,那就不得不提起玲珑鬼市了,数十年前,咱们这边的玲珑鬼市初建不久,在咱们散修中也有了不小的名气,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镇灵宫,这张真君于是亲自出手,打进了鬼市里,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结果却是张道白仓皇退走,从此以后,他便躲在镇灵宫内,几乎寸步不离,从那时起,就有传闻他在玲珑鬼市那位手中,受了重伤。”

    然而他的话,却顿时惹来了一位身着蓝衣,之前没怎么开口的筑基修士的轻笑。

    “呵呵,你这消息那都是老黄历了,我一位好友便在镇灵宫的地界讨生活,与宗门弟子也多有接触,他亲口跟我说,张道白近二三十年频频外出,也就大概九年前开始,忽然不再露面,据说当时大楚皇族中人亲自来征召张道白去前线,最后都没成功,我估计啊,这张道白伤势恐怕确实不轻。”

    “不过到底为何受伤,这就不清楚了。”

    乍闻这样的秘辛,茶馆里的修士们顿时一个个竖起了耳朵。

    而王魃闻言,却只觉得这张道白恐怕还真未必受伤了。

    也许在修行什么玄功妙法,或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机缘,这都有可能。

    “如此说来,若张道白并没有受伤,三大宗如今的举动,恐怕都是一场空了……”

    “不过三大宗能立足至今,想必这些高层们也没有谁是愚蠢之人,若无万全把握,应该也不会真的出手。”

    但不夸张的说,如今燕国局势也皆系于张道白一人的安危之上。

    张道白身陨,则燕国三大宗必然会掀起一场重新分配燕国资源的大洗牌。

    反之,当下的稳定局面,则会继续进行下去。

    纵然三大宗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憋着。

    诚心的说,王魃还真希望张道白能够安然无恙。

    至少他活着,燕国即便动乱,其烈度也多半会控制在小范围内。

    “对了,赵前辈,您上次说有在用灵鸡精华,您能给个唱衣会的名额么?听说这灵鸡精华对突破有益处,晚辈也想买一些用用。”

    一个王魃有些印象的黑脸炼气境修士,在茶馆几张桌子间小心地挤了过来,坐到了王魃的旁边。

    看到此人,王魃顿时面色有些古怪,不过听到对方的话,他却不由得面露一丝错愕:

    “唱衣会的名额?这……”

    他还未说完,旁边那桌不久前开口的蓝衣筑基修士,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对黑脸修士随意指点道:

    “你可别难为赵道友了,先别说赵道友天天苦修,鲜少出门,未必有这关系,即便是有,恐怕也多半做不了主。”

    “毕竟这灵鸡精华只有山离唱衣会有,别无分号,非是身家雄厚的,都得不到邀请,这名额也是人家看准了才给的,你以为谁都能拿到呢。”

    黑脸修士闻言,顿时露出了讪讪的笑容。

    “那倒是我唐突了……我就三瓜两枣的,看来是没指望了。”

    “知道就好,灵鸡精华这种东西,给你们炼气境修士用,确实是有些奢侈了,我至今都没舍得买。”

    蓝衣修士感叹道:“炼气境的时候想着到了筑基能好些,结果筑基了却发现还是穷得很,没有手艺在身确实艰难,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目光扫过王魃,却是忍不住面露异色:

    “倒是没想到,赵道友素来不参与坊市交易,却非但能得到山离唱衣会的名额,还能用得上灵鸡精华,往日却是有些小觑了道友。”

    “呵呵,木道友过谦了。”

    对于此人话语中的酸意,王魃随意应付了两句,便端起茶水,轻轻啜饮了起来。

    他并不是太在乎这些人的想法,即便对方是筑基修士。

    心中却是忍不住琢磨着不久之后,和温永的计划是否还有疏漏的地方。

    蓝衣修士见状,感觉到了被轻慢,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恼意。

    不过忌惮于王魃实力不明,却也并不敢将心中的情绪展露出来。

    能活到筑基的散修,没几个还会因为一时意气而冲动上头。

    修士们又各自闲聊了起来。

    黑脸修士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便又回到了之前的桌子旁。

    不过就在这时。

    茶馆忽然安静了下来。

    隐隐间,茶馆中的修士们,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丝模糊的、躁动的声音。

    很快,这丝躁动的声音便在修士们的耳中迅速放大,并且清晰了起来。

    “……快跑啊!”

    “宗门修士来了!”

    “是须离宗!”

    “上面有锁空阵法!”

    只是刹那之间。

    茶馆中的众人便面色骤变!

    很快,一个个仓皇逃窜的散修身影从茶馆门口一闪即逝。

    王魃也不由得面色沉了下来,神识扫出,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两个筑基后期,其中一个疑似已经接近圆满。”

    “十六个筑基前期和中期……”

    他立刻身形一闪,第一个飞出了茶馆。

    后面的蓝衣修士只觉得眼睛一花,眼前便失去了王魃的踪迹,他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惊容。

    “好快的速度!”

    “这个姓赵的,不简单!”

    蓝衣修士心念电转,但也不及多想,连忙也跟着飞了出去。

    而王魃此刻神识已经尽力释放。

    他看到天空上数十尊须离宗修士们居高临下,面色冷漠而带着戏谑。

    看到散修聚集地,数百位散修们如大难临头一般,四散而逃。

    然而整个散修聚集地,却并未察觉到步蝉的气息。

    王魃心中顿时一松,步蝉不在的话倒也是好事,如此,待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逃走。

    步蝉的手里有传音符,倒也不必担心找不到。

    他迅速便朝自己的家中飞去。

    却在这时。

    天空之上,陡然传来了一声嗡鸣!

    霎时间,王魃心生警觉,蓦然止步!

    咻!

    一道剑光落在了王魃面前不足三寸之处,炸开了一道巨大的深沟。

    若是他方才没有停下,恐怕已经被这道剑光扎了个正着!

    “所有人,呆在原地不要动!”

    “放心!咱们此来并非要为难诸位,只不过是防止燕国之外的魔修潜伏在此而已。”

    “这也是为诸位的安危着想。”

    “当然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人胆敢违逆,就不要怪咱们下手无情了。”

    天空上,两位筑基后期中的一位,悠然笑道。

    声音传遍了整个散修聚集地。

    与此同时,一尊尊须离宗修士仗着能够飞行,早已先一步落在了四周,拦住了散修们逃走的道路。

    整个散修聚集地,顿时安静了下来,犹如被定格了一般。

    王魃神识扫过,看到一个个散修们僵立在原地,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动弹,一如之前被回风谷控制住的散修聚集地一般。

    “燕国的散修看来已经是被打怕了啊……”

    王魃心中暗暗感叹。

    昔日陈国散修,哪怕是饱经香火道、天门教的摧残,却也汇聚于千屿湖,敢与香火道隔岸对峙。

    相较而言,燕国的散修们却鲜少有反抗的意识,任由宗门修士欺凌。

    而此刻大家都不逃,只有他一个逃走的话,恐怕立刻就会招来所有须离宗修士的围攻。

    若是灵兽眼下都在身上也就罢了,这些修士,他未必不敢与之一搏。

    只是之前为了方便戊猿王和甲十五修行,他并未带在身上,灵兽袋里只有一部分灵兽而已。

    但他心中也算是有些底气,实在不行,冲进家中,以残缺的三阶防御阵法勉强抗衡一会,直接启用传送符,便能立刻逃离此地,只是非到迫不得已,他也不愿意这么做。

    毕竟步蝉很可能就在附近不远,他这么做的话,很容易会和步蝉错过。

    眼下,他也只能见机行事。

    而与此同时。

    须离宗修士们已经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神情松懈,身上也只是象征性地亮起了几道防御符箓的光芒,丝毫也没有紧张的感觉。

    “都不要动,我们搜查之后,若是没有问题的话,自然不会对诸位如何,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到时候误了性命!”

    一位须离宗的筑基修士开口道。

    旁边迅速便有一部分须离宗的修士,对一个个散修开始盘问了起来。

    王魃耳力灵敏,很快便听到了须离宗的诸多问题,多是询问其住在哪里,是否与回风谷、澹龙门、镇灵宫有关系,与一些百艺类修士有无关联等等。

    “看来须离宗的人,也开始行动了。”

    王魃若有所思。

    回风谷之前便开始对散修进行盘查和对百艺类修士暗中搜罗,须离宗在燕国之中,势力、实力仅次于镇灵宫,自然也不会落后太多。

    不过很快,他便注意到同时还有另一部分须离宗修士,直接便闯进了散修们的屋舍中。

    散修们的屋舍里大多布置了防御手段。

    但在须离宗筑基修士的强拆之下,却几乎都被轻松破解。

    乒铃乓啷的声响后,这些须离宗修士们,或是心满意足,或是骂骂咧咧地从屋舍里走了出来。

    修士们虽说大部分身家都在储物袋里,但辅助修行的东西,却大多放在居所内触手可及的地方。

    显然这些修士并没有走空的习惯,这些东西都顺手搜刮走了。

    也有一些在自家屋舍中没来得及走脱的修士被推了出来,等待盘问。

    王魃的心中,却顿时沉了下来。

    他的家中,尚有大量的灵兽在。

    一旦被这些人破开了阵法,恐怕……

    王魃难以想象自己辛苦培育出来的灵兽,全都落入了这些修士们手中的场景。

    而不光是会损失掉这些灵兽,坐拥如此多灵兽的自己,恐怕也会被立刻盯上,到时候恐怕就更加被动了。

    想到这里,王魃的心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冷意。

    目光隐晦地扫过。

    但他并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几个须离宗修士,一家家搜过去,终于渐渐接近了自己的屋舍。

    “这个屋子那么大,看来是筑基修士的啊……”

    几个须离宗修士,站在王魃的屋舍前,眼睛顿时一亮。

    比起打不出三瓜两枣的炼气境修士,筑基修士的油水无疑很多。

    哪怕受限于上面的要求,不能直接抢夺散修的东西,但是趁着这个时候搜搜散修的住所,捞点油水,上面多半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这么多年的习惯哪能这么快就改过来。

    且憋了快十年,不搜刮一把,谁能甘心?

    当下几人便操控着专门用来破阵的法器,准备尝试着破除。

    不远处,王魃的眼睛微微眯起。

    法力在他的隐藏下,悄然开始凝聚。

    三阶阵法的外面被他以法术改变了状态,看起来和一般的二阶法阵没什么区别。

    但一旦这些人开始破阵,就会立刻察觉到不对。

    而这个时候,也是他出手的唯一机会。

    然而就在须离宗弟子催动法器,即将开始破阵之时,王魃屋外的阵法却忽然微微一颤,旋即迅速收敛了起来。

    一道身影推门而出,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王魃顿时一怔。

    “步蝉?”

    “她已经回家里了?”

    步蝉和他拥有相同的权限,她那边打开阵法的话,并不需要王魃同意,而由于阵法有所残缺,王魃也无法察觉。

    想来之前王魃外出茶馆喝茶时,步蝉便已经回到了家里。

    此刻,多半是察觉到外面有动静,所以又特意打开阵法出来瞧瞧。

    王魃心中顿时一紧。

    阵法打开也就罢了,可是这岂不是将阵法内的大量灵兽也全都暴露了么!

    然而当他神识扫过,他吃惊的看到,阵法范围内的所有灵兽和那几座养鸡鸡舍,以及栽种着千神木的二阶可移动灵田,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便连啵粒也并没有出现在步蝉的肩上。

    偌大的草地上,只有一片栽种着几种一阶灵植的普通灵田。

    而面对须离宗修士们带着盘查的目光,步蝉站在门前,面色沉静,镇定自若,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慌乱:

    “诸位有何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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